警察已经忍无可忍,他个健步冲到了程远的面前,伸出两只虎钳般的大手,抓住程远的肩膀,如同拎起一只小鸡子似的,一下把程远从椅子上拎了起来,悬在半空……
程远几乎是在被拎起的瞬间,如杀猪般的嚎叫起来:“警察打人啦——”声音凄历、绝望……
警察被一直默默无语,无声抵抗的程远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毕竟是政府机构的工作人员,纪律如铁一般,怎么能对犯人实施身体上的侵犯呢?他慌忙松开了手,于是程远“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屁股直愣愣的与水泥地面发生碰撞,使他疼痛不堪,他疼得大声的嚎叫出来,这次倒不是装的。
此时审讯室的房门并没有关上,这个警察只负责把程远押解进审讯室,正式的审讯由其他的警官负责,所以程远犀利的嚎叫声顺着大开的房门,毫无遮掩的传遍了公安局的整层楼,就连执班的领导也被惊动了,他起身出了办公室,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很多警官也放下了手头的事情,向声音的源头聚集,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起点首发。
不多时,审讯室的屋里屋外已经围了很多黑色警服的警察,滩倒在地上的程远依然在大呼小叫着,他旁边的警察束手无策的站立着……眼前这一幕已经无须解释,所有人都已经看明白了,这是一起警察疟待犯人的事件。不管这个犯人是用言语顶撞了警察,还是用身体对抗了警察,总之,他是一个被绑缚着双手地人,根本不会对警察造成威胁,所以无论怎样,警察的行为都是不合适的。
众人看明白后。也不好批评自己的同事,只得让程远先站起身。可是程远就象是无赖一般。无论谁拉就是不起来,他的满腔怨气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他得闹个够,他必须把全部的痛苦用嘴巴呼喊出来。
执班领导拨开众人,进入了审讯室,他也一眼看明白了事情地究竟,他没有过多的停留。命令负责审讯案件地警官把程远弄起来,然后指着那个拎起程远的警官,严肃的说道:“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然后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并让所有人都回自己的岗位继续工作。
围观的警察渐渐散去,程远也就从地上爬起来了。已经没有了人,他还继续表演干嘛?又费嗓子又费力气。
负责审讯的两个警官把房门关好,然后让程远坐在受审的位置上,他们地态度很是友好。好像是想为刚才自己同事的鲁蟒行为向程远表示歉意。其实他们的心里却是一种完全相反的想法,象程远这种无赖流氓他们见多了,但凡哪个警察脑袋一热,捅了他们一个手指头,他们就会装作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滚,其目的无非是利用我党“优待俘虏”的政策。闹出点事情来整治警察,对付这种无赖的办法,是万万不能对他们有身体上地接触,至于下面的惩治办法,其实并不难……
两个警察开始审问程远,他们虽然不像刚才那个警察那样的急脾气,但却是一脸的威严,话语一出,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感觉,“说吧!这是几进宫了?”
程远有点发楞。什么几进宫了?什么暗语?他有些迷糊的问道:“几进宫是什么意思?”
“就是第几次进公安局了!”另一个警察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道。
程远终于明白了。摇了摇头,“第一次!以前没进来过!”
“叫什么名字?”
“吴刚!”
“家住哪?”
“忘了!”
“忘了?!”
“是啊——。我被一辆车撞倒后就失忆了,以前的事情全都想不起来了。”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下,不觉都笑了,“行啊小子!够会编故事的!那要是再问你的父母是谁,你也忘了吧?”
“是啊——”程远一脸的无辜,“真忘了!”
警察用力的一拍桌子,大声的训斥道:“吴刚!你给我放老实点!这不是在陪你玩,是在审讯你!老实交待!”
程远愁眉苦脸的假扮思考了很久,然后可怜兮兮的抬起了头,望着对面的两个警察,一脸苦相、无奈地说道:“我是真忘了——”
……
就这样,在历经了几个小时毫无进展地审讯后,程远被处以特殊的“优厚”待遇——
他被批准送进了市区看守所。
被折腾得精疲力竭地程远,出了公安局大门,被指引着上了辆闪着警灯的白色桑塔纳警车,他心里还琢磨着:怎么这次的待遇这么好?让自己做专车?
他四下寻找自己的那些弟兄们,可是一个也找不到,他询问坐在自己旁边的警察,“警察师傅,和我一起抓进来的那几个人呢?他们不一起转送看守所吗?”
警察看了程远一眼,话语简短利落,“就你一个人!”
程远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但那究竟是什么他猜想不到。
桑塔纳警车一直开进了市看守所的大铁门内,程远下了车,一眼就望见了十几米高的墙,上面还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大铁门上方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岗楼,荷枪实弹的武警紧张的观察着各处的风吹草动。
这里跟监狱有什么区别?程远有些不寒而栗,看来自己真的惨了,被关押在这种密不透风的地方,无疑说明自己是一个“重犯”,在公安局里关押已经不够保险,所以才会把自己转移到这里,插翅难逃……
他在瞬间就变得有些颓废了,一个没有任何前途可言的人,不颓废又能怎么样呢?
他在警察的羁押下,进入了看守所,穿过一道又一道厚重的铁栅栏门,程远觉得自己就像被置身于金属罐子中,心情连带着呼吸立刻变得压抑起来,他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登记过程相当简单,程远被勒令掏出身上所有的物品,然后就被一个警察引领着,朝一个铁门走去。
随着金属撞击的“哗啦”声,一扇只有一个小窗口的厚重铁门被费力的拉开,警察指着里面黑漆漆的空间,对程远说道:“进去吧!关押的这几天你就住这里!”
站在门口,程远就已经胆战心惊起来,这哪里是房间啊,简直就是一个黑洞,深不见底,伸手不见五指……更可怕的是,他在这个黑漆漆的空间里已经看见了几双泛着绿色荧光的眼睛,如窥视到猎物的恶狼一般……
见程远站在监号的门口一动不动,警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提高音量,再次命令程远:“老是站在这干嘛?赶紧进去呀!”
程远战战兢兢的向前迈出了一小步,这一小步不要紧,他却是被吓得更加的不寒而栗,冷汗在瞬间就出了一身,因为他看见了更多的泛着绿光的眼睛,密密麻麻,阴森恐怖……
他此时只有一个信念:万万不能迈进这间牢房一步,不然,自己死定了!
他战战兢兢的转身面对着引领自己的警察,他是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官,岁数也就比自己大一点,身材还没有自己高,肤色很白,略显消瘦。程远客气的问道:“警察师傅,这里关押的都是什么人?”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呀!”年轻警察已经很不耐烦,“什么人都有!杀人、强奸、抢劫,总之都是重犯!”
程远已经被吓得快晕过去了,他表情痛苦,说话都已经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的了,“我——,我能不能换一间牢房?,我——,我也不是什么重犯——”
年轻警察冷笑了一声,“你还想住单间是吧?禁闭室是单间,你住吗?你以为这里是宾馆呢?还挑三拣四的!赶紧进去!别老跟这磨几!”
程远听见“禁闭室”几个字不由得一阵惊喜,对呀!自己一个人住禁闭室多好啊——,甭管地方有多小,安全总是可以保证的吧。于是再次用企求的眼光望着年轻警察,怯生生的问道:“我——,怎么才能住禁闭室?”
年轻警察被程远弄得有点发蒙,哭笑不得,他当狱警以来,还从来没听到过这种要求,程远是第一个,他已经变得极不耐烦,但出于对纪律的遵守,还是耐着性子随口说了一句:“你以为禁闭室舒服?好啊!你犯点事儿就可以进禁闭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年轻警官随口的一句话在程远听来却是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他在瞬间便在心里形成了一个计划。
程远极吃力的挪动双腿,极其缓慢的往监号的门口方向移动了一丁点,然后,他在突然间如同一只狡兔,猛地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冲着年轻警察的面门就是狠狠的一拳……
年轻警察还没反映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一下栽倒在地……
值勤的警察慌忙解下警棍,高举过头顶,朝着程远扑了过来……
程远匆忙举起双手,主动的将身体靠墙站着,不敢有丝毫抵抗的企图……
见程远没有攻击的意图,值勤警察抡起的警棍终于没有落下,程远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就这样,程远如愿以偿的进了单人间——禁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