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展到了这一节,冉一夜立即变成了天庭的焦点。同时,场上的气氛也变得无比沉闷起来,酒的出现分去了一众大妖的大半心思,所以满桌的珍馐佳肴尽都失去了吸引力,就连平日间言语较多的大妖们也都沉默了许多。
就这样,一场盛大的宴会无言地落下了帷幕,只有帝俊兴致颇高,待一众大妖离去后,又邀冉一夜四下里参观了一番,然后道:“帝俊虽不拘小节,但自信眼力尚可,且爱才如命,所以虽知蝠王在本帝面前必有所隐瞒,依旧诚心相邀,竭力拉拢,还望蝠王能知帝俊之心。”
帝俊的语气很平淡,也很随意,但一种上位者的威压自在其中,这使得冉一夜心中不禁一怵,于是他连连稽首道:“妖帝的知遇之恩,白蝠心里明白,日后但有所遣,白蝠定当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呵呵……”帝俊笑道,“如是足矣,只要蝠王不负帝俊,帝俊亦绝不会有负蝠王。从今日起,帝俊则就又多了一个兄弟了。”
“这丫的,看来这九龙车不好坐啊,上去就下不来了。”冉一夜心中有点打鼓了,他不知道帝俊看上了自己的哪一点,但他知道这一刻起自己又被绑到了妖族的战车上了。
紫宸山之大,足有数十亿里方圆,所以待帝俊带着冉一夜回到紫宸宫时,夜幕已经降临了。
天庭的夜与洪荒不同,只见淡淡的天光充斥空中,大而亮的星星一闪不闪地钉在空中,将海量的星辰之力均匀地洒在大地上,这无疑是诸妖修炼的最佳时节。
所以紫宸山上的每一座宫殿中都设有悟道室,以供诸妖闭关修炼之用,帝俊在修炼之前将冉一夜带到一间典雅的偏殿前道:
“南溟一行,帝俊突有所悟,可能要闭关静修一些日子,所以在自在王府落成前,蝠王就暂居此处,如有什么不便之处,就让宫中内侍办理即可。”
“妖帝厚遇,白蝠愧受了。”迎着帝俊威严而真诚的目光,冉一夜除了致谢,真不知应当再说些什么。
“蝠王见外了。”帝俊又道,“不过,我希望在出关时能够看到蝠王酿出了新酒来,那真是妙物啊。”
“白蝠遵命!”冉一夜应了声诺,然后便在一个素衣高髻宫娥带领下入偏殿歇息了下来。
“好累啊!”盘坐在玉榻上,冉一夜突然感到了一阵困倦,他真想找一张舒适的大床好好地睡上一觉,而且最好一觉醒来发现洪荒的一切仅只是一个梦。
他不知道自己日后该扮演怎样的角色,更不知道在巫妖大战中自己究竟当站在哪一方,如果有可能他真愿自己从未离开过云华洞,从未与巫妖两族有过任何交集。
“哥只是想到处走走看看啊,上天下地的神啊,你究竟想让我背负怎样的使命?”
他只觉得冥冥之中,有一只神秘的手在推着自己走到了这一步,使他由一个旁观者变成了一个完全的主角,并背负起许多沉重的东东。
“自在蝠王,自在蝠王……”冉一夜喃喃自语着,盘坐在玉榻上便沉入了梦乡。
他真能自在吗?
没有人知道是人在梦乡,还是心在梦乡。总之,当第二天,日悬当空,他方悠悠醒来。这时,前来找冉一夜商议王府选址事宜的鲲鹏已等候了很久。
一见到冉一夜,鲲鹏便黑着脸道:“蝠王好自在,难怪妖帝封你为自在蝠王啊。”
冉一夜连忙拱手道歉道:“白蝠失礼了,还请妖师见谅。”言毕,暗地里将一个须弥袋塞进鲲鹏的手里,又道:“白蝠初入天庭,不知规矩,还望妖师能多加点拨。区区薄礼奉上,还望笑纳。”
鲲鹏放出神识扫视了一下,不禁面露喜色,也拱了拱手道:“蝠王多礼了,鲲鹏前来是请蝠王一道为王府选址,不知蝠王此时是否方便。”
“呵呵,这丫的也就一坛酒搞定了,看来真是神仙也过不了酒这道关啊。”冉一夜心中暗暗发笑,然后便随着鲲鹏四下里转悠了起来。
待行至紫宸山南麓,忽见一涧从山间奔出,似滚瓜涌溅,激浪堆雪,冉一夜道:“此处倒生的一股好水。”
鲲鹏道:“此水源于数亿里之外的傲来峰,自南而东,没于无尽仙山,倒也算得上好水之数。”
冉一夜闻之心中一动,他记得《西游记》里的猴子便是出自东胜神洲的傲来国,也不知这两个名字是不是一种偶合,于是又问道:“妖师可知此水经流之处有无奇景?”
鲲鹏道:“一路上倒也没有很大的景致,只是此水的源头为一飞泉,是从半山一天然石窑中涌出,直落数千丈,形成一垂帘瀑布,倒也有些气势。也不知蝠王为何对此水有着这样大的兴趣?”
冉一夜闻言,努力压住内心的波动道:“无他,由于白蝠素喜清静,所以想为王府寻一处幽雅之地,妖师刚才所言的傲来峰白蝠听来倒也是个好地方。”
鲲鹏道:“那么鲲鹏便带蝠王前往一观,只是那峰位于紫宸山边缘地带,略显偏远一点。”言毕,便与冉一夜一前一后,便**傲来峰飞去。
“妖师留步!”这时,忽听一声暴喝从身边的密林中传出,如睛空骤起霹雳,一个人身龙首相貌威武的大妖跳将了出来,冉一夜识得那妖正是计蒙暴虎。
计蒙暴虎迳直拦住两人的去路,双目暴睁,盯着冉一夜道:“妖师请让在一边,我有事与这位天庭新贵说道。”
“你找我有事吗?”冉一夜愣了一下,然后道,“咱哥俩好象并不怎样熟悉啊。”
“呵呵……”计蒙暴虎闻言狂笑了几声,然后道,“就你这种只会点奇巧淫技的小白脸也配与我称兄道弟?我今日找你只想饱揍你一顿,让你知道谁是无脑蠢材,谁是土鸡瓦狗,否则的话,我堂堂天庭十大妖帅还有何面目位列紫宸,有何面目统领数亿妖将妖兵?”
“什么?”冉一夜闻言心知定是有谁暗地里使坏,将这个傻大个当枪死了,他真不明白自己刚入天庭便将谁给得罪了,于是不由愣了一下。
冉一夜的这一发愣,使计蒙暴虎更加认定冉一夜心中有愧,于是吼了一声,扑了上来。
“丫挺的!”冉一夜不禁心中也来了气,决定给这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家伙来一个教训,于是脚踩火罗舞步,双手忽拳忽掌,身形缥缈莫测,顿时与计蒙暴虎战到了一块。
要知此时的冉一夜比之与燃灯相斗时功力增进了不止一步,五转大巫的战力本就不弱于大罗金仙后期,加之九转金身的大成,更使他全身每一块肌肉,每一寸皮肤,甚至每一根汗毛都达到随心化兵的地步,而计蒙暴虎修为则比燃灯还要低上少许,所以几个照面后,小山一样的计蒙便被冉一夜一个倒摔金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计蒙暴虎震怒了,他没有想到看似弱小的白蝠居然如此轻易地将他撂在了地上,便以为是自己一时大意所致,于是一跃而起,又扑将了过来。
其结果则只能是又一次被重重地摔倒。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鲲鹏见状不禁瞳孔猛地一缩,因为计蒙暴虎的肉搏能力在十大妖帅之中是首屈一指的,就连自己对上也不敢说稳占上风,而这个白蝠的修为则仅只是太乙金仙初期,这如何不使他感到震惊。
于是他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冉一夜的身影,唯恐错过一个动作,结果他发现白蝠的每一个动作都道韵流转,浑然天成,直指某种本源,也就是说,与白蝠相争从某种意义上是在与某种规则抗衡,这一发现使得鲲鹏更为心惊,不再敢对这个看似寻常的家伙有所小觑。
此时,计蒙暴虎已经不知被摔了多少个跟斗,整个脑袋都肿成了一个猪头,他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家伙真的有两刷子,于是大叫道:“你们几个家伙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话音未落,只见地上突射无数地刺,当空落下十八道电光,密林之中攒射出万道水箭……飞诞、陆吾承天以及商羊出手了。
冉一夜呵呵一笑,丝毫没有理会四面八方的攻击,而是顺势抓住计蒙暴虎的脚腕,凌空舞了招八方风雨,将一应攻击挡在了身外,就这电光石火之间,计蒙暴虎的全身不知扎了多少根地刺,与之同时,陆吾承天的电光,商羊的水箭也落在了他的身上。
“吼!”计蒙暴虎痛得叫出了声来,全身衣衫顿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洞,全身乱颤,脸上的龙须被电得根根直竖。
三妖见状,心知再这样下去,计蒙定会损在自己的手上,只好放弃法术攻击,成犄角之势向冉一夜冲来。
“想群殴吗?”冉一夜自九转金身大成后,尚未好好地运用过一场,于是不禁也来了兴致,大喝一声,将计蒙暴虎远远地抛了出去,接着便向三妖扑了过去。
而一边观战的鲲鹏则简单地将计蒙救治了一下,然后又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场上。
只见白蝠以一对三,不仅毫无败相,而且游刃有余,反观三大妖帅却情况大为不妙,仿佛他们所有的攻击都在对手的意料之中,一出手便先机尽失,招招受制。
鲲鹏知道如果继续下去,三大妖帅定会重蹈计蒙暴虎的覆辙,于是急忙出面制止道:“蝠王手下留情,这群弟兄们生性莽撞,还请蝠王莫加计较。”
冉一夜闻言便跳出圈子道:“痛快,痛快!”然后向虚空处的某一点望了一眼,叫道:“白蝠见过妖帝!还请妖帝现身。”
“呵呵……”一阵大笑从空中落下,帝俊、太一与白泽从虚空中踏了出来。与之同时,隐在密林中的其他妖帅与十二辰卫将也现出身来。
一落地,帝俊便又大笑了几声,然后对一众大妖道:“如何呢?”
一众大妖不约而同地道:“妖帝识才之能,吾等心服了。”
“你们这是?”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计蒙暴虎看到此般情景,不禁愣在了当场。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一次他被这群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当枪使了。
“呵呵,要知道蝠王的化形雷劫持续了九日九夜,而且一化形就是太乙金仙,如果这样的妖不值得本帝厚待,则本帝也枉有识才之誉了。”言毕,帝俊乐呵呵地看着白泽道,“这次白泽大帅输了?”
白泽的脸上现出了尴尬的神情,很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白泽愿赌服输。”
“还好,这只死乌鸦只是想探探我的实力,并没其他怀疑,否则的话只能想办法立马走路了。”冉一夜心中暗自思忖着,同时对帝俊的顾忌更深了一层。毕竟此时帝俊的修为已达准圣后期,在他面前,冉一夜是连逃跑的机会也不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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