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庭之大有过于洪荒,而妖族所占据之地不过万分之一,所以一出紫宸山,便很难看到妖族的影子。
冉一夜一路飞过,顺道放出神识搜索着天地灵粹,虽然他并没有仔细搜寻,但也捞得不少好东东,其中便有瑶草、琪花若干,紫芝、香蕙数株,还有交梨、火枣、碧藕等灵草异果。
就这样,在盘古宇宙图的指引下,冉一夜飞了数月时间,终于穿过层层云海,到达了他度过化形劫的那个云海小岛。
但看着脚下熟悉的景色,冉一夜却有点疑惑不解。
因为自化形以来,数千年个洪荒年已经过去了,然而这个岛上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变过,一草一木,甚至每一块石头还都是原初的模样,简单而平凡,仿佛它就是一个存在于时间之外的国度,岁月在这里留不下任何痕迹。
事出常理必为妖。显然这个小岛并不象它的表象那样的平凡,于是他遁出虚空,化回人形,落到了小岛之上。
他觉得有必要将这里再度探索一番。于是只见他放出神识,认真地扫描开来。当他扫描至一处丈许方圆的空地时,突然神识中感到了一种熟悉而神秘的波动,他记得那就是困住自己的那块石头曾经所在之处。
“莫非这地下有什么东东?”冉一夜心中一动,然后便溯波寻源,将神识融于地下。果真,在距地面约莫数百丈的地方,冉一夜找到了一件熟悉的宝贝。那就是他在不周山巅的秘`洞中得到的那把令牌状的石匙。
“原来是老朋友啊,没想到咱哥俩还有见面的时候。”冉一夜乐坏了,当即将神识化为一只大手,攥住石匙往上一提。
这一提,周围突生异变。只听一声清脆如镜面破裂的声音传入耳中,岛上的一切,连同小岛本身如同镜像一样瞬间湮灭了,与之同时,一道七彩光芒从虚空处扫来,迳直向冉一夜刷来。而冉一夜正忙着将石匙收入须弥芥子界中,猝不及防,被刷了个正中。
“哇,这家伙又来了!”只听得他大叫了一声,当即便被刷得无影无踪。
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他被刷到了一条波浪滔天的大河之中。
“贼老天!”冉一夜吐了一口水,然后看着赤祼祼的天空骂出声来,他真怀疑再来这样几次自己肯定会被玩残的。
但不管怎么样,他得首先弄清自己是到了什么地方,于是他扫描了一下盘古宇宙图,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原来他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洪荒大陆,而且是在西昆仑脚下的赤水之中。
“这也太玄乎了,我怎地没有到了天庭的瑶池,却到了西王母的老家呢?”冉一夜怔了半晌方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想来想去,觉得这一切一定与那枚石匙有关。
“看来这把石匙很有些研究价值。”冉一夜决定立即找个安静的地方弄个明白,他预感到这东东所隐藏的秘密决非小可。
出了赤水,冉一夜迳直望西昆仑飞去。数刻之后,一座连绵的山系便出现在眼前。只见得其主峰群玉山顶摩霄汉,脉插须弥,冰雪覆顶,玉龙横空,山间怪石参差,奇松遍野,灵禽异兽,出没其间,好一派域外仙山的景象。
冉一夜不想惊动西王母族人,于是便又化作一粒微尘,于一处偏僻的山崖上寻了一处石洞飞了进去。
一进洞,他便顺手封死洞口,设了数道禁制,然后便大致整饬了一下,就取出那面被他名之为“磐石”的蒲团面壁坐了。
一落座,冉一夜便将迫不急待地开始研究起那枚石匙来。
然而他的神识刚接触到石匙便遇到了阻挡,与禁制和阵法不同,而是石匙本身的材料便具有阻隔一切神识扫描的性质。
这种情况是自从拥有了盘古元神以来,冉一夜第一次遇到的,这使他对石匙的兴趣更加高了,前世曾经作为科学家的务实精神瞬间左右了他的思想。
“就算你是一块骨头,咬不动,我也得将你磨碎。”冉一夜放了一句狠话,然后全心神地投入到了研究之中。
一转眼又是数百年过去了。这一日,天地间突然又响起了鸿钧老头的声音:
“万年将过,紫霄宫复开,洪荒众生均可前来听道!”
冉一夜闻之呯然心中一动,便从入定中醒了过来。这几百年,他用经过不断地分析推演,方初布将这把石匙的表面材质弄明白了,但内部的材质却更为复杂,他甚至怀疑这把石匙中的每一颗微粒都各各不同,如果真是这样,很难想象研究到什么时间才算到头呢?
而今,紫霄宫复开,以冉一夜目前的修为,应当可以无视空间乱流,直达紫霄宫的,然而他总是有点担心与鸿钧老头一照面就会生出意外之事来,所以索性一边研究这把神秘的石匙,一边和从前一样,运用起回声定位法看起了黑白电视来。
与上次一样,三清还是最好的学生,最先抵达紫霄宫,之后便是以帝俊兄弟为首的一众天庭大妖,这一次不仅伏羲兄妹和鲲鹏来了,就连十大妖帅与十二元辰将也一个不缺地到了场。一时间紫霄宫仿佛成了妖族的天下,气势之盛一时无二。
接着巫族的后土与神农,以及镇元子、冥河、燃灯等一众洪荒散修也来了。令冉一夜奇怪的是这一次来紫霄宫的散修在数量上大为减少,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寥寥数十人,与上一次的数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也就是说至少有数千散修不知什么缘故并没有到场。
见到这情况,冉一夜心中不禁吃了一惊,他几乎可以肯定未到场的散修是不知什么原因在这万年时间里陨落了。
当然,那数十散修中也有一些新的面孔,但也是小猫三两只,不很引人注意,唯有一个鹅冠黄袍,面色如玉的青年气度有异于寻常散修,他一进门便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独自开始闭目用功,显然这也是一个低调的家伙。
这一次,紫霄宫内异常安静,也许因为已经长大,就连太一和女娲也没有发出任何吵闹声。但就在鸿钧登场,紫霄宫的大门就要关闭的时候,门口闪入一个一个豹尾虎齿,清秀脱尘美女来,显然是金瑶那丫头来了。
那丫头一进门便嚷嚷了起来:“太一、女娲你们两个坏蛋,怎么不等我收了黄中李就先跑了,害得我差点儿没有赶上,我告诉你们,回去以后你们休想再吃到我的桃子。”
除了三清之外,场上的一众大能闻言无不齐刷刷地向金瑶望去,那丫头这才发现自己仿佛失了言,于是冲着女娲吐了一下舌头然后便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紫霄宫的大门无声地关上了。鸿钧老头依旧和上次一样,随意在讲坛上一坐便开讲了。
“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兮,似或存。吾不知谁子,象帝之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故能成其私……”
如果说鸿钧上一次讲的是修道法门,这一次则讲的是成圣之路,其内容开始变得诲涩难懂了,但所有的大能都明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能否成圣须看此次能领略多少,所以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尽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捕捉着鸿钧的每一丝声音。
然而,修为有高低,悟性有差别,数十年过去了,除却三清等少数大能尚能保持较为清醒的头脑,场上的大多听道者无不陷入半醒半昏的状态之中。
唯独场外正在一心二用的冉一夜却将鸿钧所讲的内容一字不拉地听了个明白。他甚至还能抽出空来借鉴鸿钧之道将《云华巫元经》进行进一步的完善。
这情况如果让三清看到眼里也保准气得吐血三升。孰不知那家伙的本体是鸿蒙紫气铸就,根基之好是鸿钧老头也不敢相比的。
就这样,一串串大道之音从鸿钧的舌边灿出朵朵金光,紫霄宫的地下无声地涌出了一地莲花,场内的一众大能无不从肌肤到灵魂尽都沉浸在了道的海洋之中。
三清无疑依旧是最大的受益者,冉一夜看到了他们头上氤氲紫气已经初步形成,尤其元始天尊顶上的紫气更是如巨浪翻腾,内中两道金光日渐日盛,一金莲,一菩提隐现其间。
眨眼已过八百余年,只听得鸿钧老头讲到“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时,蓦地舌爆惊雷,声发无量之音,之后便闭目端坐,久久没有说话,然紫霄宫内大道之音却并未止息,三千大道尽显其形,依着玄之又玄的轨迹运转不止。
居于三清之末的老子突然间发出一声长吟,泥丸宫内突然飞出一幅黑白阴阳鱼来。与之同时,鸿钧身后一图蓦地飞出,与那阴阳鱼融合在了一起,显然那正是鼎鼎大名的太极图。
得了太极图后,老子的气势迅速地开始攀升,直有压倒元始天尊之势。
反观元始天尊,却情形大为不妙,只见得他顶上的两道金光左突右突,氤氲紫气仿佛滚油沸水,翻腾得更加剧烈起来,虽然从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他的异样,但场上的大能们尽都感到了他体内的规则有些紊乱,似乎遇到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化。
这时鸿钧老头又开口说话了:“无舍则无取,圣之道也,圣人者,天下之大贼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天道之下,自有因果,勿强,勿念,勿欲,勿思,吾道因之成也……”
此言一出,元始天尊顶上的两道金光逐渐平静了下来,鸿钧见状,取出盘古幡轻轻一挥,便见一道白光切入元始顶上的氤氲紫气中,便将两道金光斩出,收入了袖中。
元始仿佛瞬间多了几分明悟,但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东。
“呵呵……”冉一夜乐得笑了出来。因为除了鸿钧和元始本人,这个世界恐怕只有他明白那两道金光的来历。虽然他并不知道接引和准提之后的命运如何,但他明白元始无疑做了件蠢事。
“这丫的,这下子你可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啊。”看着元始的脸色,冉一夜又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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