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已定,宗衡微笑道:“王爷盛情难却,在下只有从命了。”他缓步来到兀狼面前,又道:“兀狼兄,不知你想如何和我比试?”
兀狼阴阴一笑,道:“当然是比拳脚功夫了,难道先生打算比兵刃,兀狼一定奉陪!”
宗衡摇头笑道:“今日是王爷设宴的大喜之日,咱们粗鲁的动拳头大煞风景。我有个提议,我们文比!”
看完颜涛和兀狼想拒绝,晴格格连忙插上一句,问道:“什么算文比?”
宗衡对她感激一笑,道:“我用自己的功夫做一件事,如果兀狼兄也能做到,就算我输了!不管谁输谁赢,都算给各位表演一个绝活儿,不知两位王爷看怎么样?”
福齐还有利用宗衡的地方,当然不想他被那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打成残废,见机笑道:“宗先生一说,倒让本王好奇起来,想看看你的绝活是什么!”
兀狼无奈看向完颜涛,这时完颜涛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微微点点头。兀狼转头对宗衡冷笑一声,道:“那要是我赢了呢?”
宗衡面色一沉,厉声道:“我今日前来,是应王爷邀请的客人!阁下是不是德亲王的属下?彩头如何轮着你来讲?”
兀狼语塞,一张黑脸胀得通红,眼睛看着宗衡要喷出火来了。
福齐干咳一声,对完颜涛道:“如果宗先生输了,就送王爷一个宝物如何?”他回头看着宗衡,眼色带有询问之意。
宗衡微笑躬身道:“晚辈从命。”
完颜涛略一沉吟,知道今日之事只有到此为止,也同意了。
宗衡让仆人拿上来两个新鲜的鸡蛋,拿起一个,握在手中。他闭目提气,忽然手腕一震,鸡蛋在他右手的大、小拇指之间飞速旋转。他把中间三指缓缓放到鸡蛋上,不见有什么动作,蛋壳就破碎纷飞,终于象黎叔那样剥出一个只有内膜的生鸡蛋,在手中颤颤巍巍的晃动。宗衡把鸡蛋递到兀狼面前,微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请兀狼兄也照此剥一个吧。”他心中暗笑,自己是用内力先固定住鸡蛋的内膜才开始剥的,不然第一次干这个,一定失败。让这个屠夫一样的人做,杀了他他也做不到!
上升到奇人身份的宗衡苦苦忍耐着晴格格的压榨,和忠亲王福齐来到他的王府。夜已深了,但宗衡言道有事情要和王爷谈,还是跟来了。经过了一个有惊悸、有意外、有收获的夜宴,福齐心里也像是满腹心事,一路上在车里都是默默的。
在得到宗衡翌日陪其出游的承诺后,晴格格径直回自己的园子去了。宗衡和福齐来到那间书房。
“宗先生,本王知道你有话要问。在此之前,我先问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福齐面似坚冰,沉声盯着宗衡问道。
宗衡摸摸鼻子,道:“晚辈就是义和隆的少东家,没有别的身份呀。”心里暗叹,到底是让他生疑了,不过也难怪,自己的表现太不象一个纨绔子弟了!
福齐继续问道:“只是一个商家之子,敢贸然得罪我渤海国的六王子、御封的德亲王?”
宗衡呵呵一笑,道:“我怕他干什么,顶多以后不来渤海做生意,反正我父亲挣下的家产我一辈子也花不完。我出来做生意,只是图个好玩,别说他是渤海国的六王子,就是我华朝的皇子,我也不怕,天下又不是就他一家!”这样说倒有些纨绔的意思了,宗衡继续道:“要不是我夸下海口要自己干件大事给父亲看看,连陪他玩游戏的心情都没有!什么六王子,还时时想着和王爷联姻扩大势力,连我这样一个闲人他都不能容忍,将来下场可想而知!我怕他做什么!”
福齐目露深思之色,良久才道:“你的见识不凡呀,很难想象你只是个第一次出过门的富家公子!”
宗衡笑道:“晚辈虽然出门少,但读万卷书如行万里路。我的先生本来是齐国王子们的座师,因家父对其有救命之恩,才来教授我了五年。”
福齐点头,又问道:“那你的功夫怎么解释?”
宗衡呵呵一笑,道:“这本是一个窃贼的看家本事,有一次他被捉到打了个半死,我看他可怜,出钱救了他。他知恩图报,教了我几手防贼的本事,这剥鸡蛋本来就是他们练手艺的功课。要是真和那个大家伙比拳脚,我恐怕难回来了!”说到这里,他忽然面色一端,问道:“这也是我跟着王爷回来的原因。不知王爷对今晚发生的事情怎么看?我觉得德亲王有些针对我的意思,恐怕不只是因为我和格格有些亲近的缘故吧。”
福齐面色不变,淡淡地道:“这个不好揣测。不过在拍卖会之前,你还要防备着些,你现在就象一个手持巨金的幼童,有人心存觊觎之心也可以理解。”
宗衡暗道你不是也一样嘛,当下仿佛漫不经心地道:“为我这点家当,不值得吧。如果要冒险,为何不干一票大的呢?”
福齐闻言面色一变,不觉问道:“你是说他有可能……对我?”
宗衡脖子一缩,道:“晚辈信口开河,王爷可不能当真呀!”
福齐深深地看了宗衡一眼,陷入沉思,脸色数变之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道:“你看看这个。”
宗衡迟疑了一下,接,还是不接?一旦接了,自己就深深地陷进去了!
福齐的手伸出来了,一直没有收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宗衡,面带求恳之意。宗衡终于还是接住了,打开一看,只有寥寥几个字,看来是份情报:“国主连下两道御令,急招德亲王完颜涛回京述职。”
福齐喟然长叹,道:“我自问没有问鼎天下的雄才大略,也没有扩大势力的奢望,为何现在连自保都不能做到呢?我福察氏一族十余万人,出关百余年就剩这么点家当,难道要折在我福齐的手中?现在我的四个儿子都禁锢在京,我是进退两难呀!”言毕,不禁老泪纵横。
面对这样一个老人,宗衡的防备之心不禁大减。他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以福齐如今的处境,主动向完颜涛下手等于向皇上投诚,不仅要丢掉全部的势力,还可能被秋后算帐;如果和完颜涛沆瀣一气,势必要立刻造反,他这个年过半百的太平亲王,能下的了这个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