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6内世民寝帐――夜

【烛光在灯罩中轻微闪动着，映着人影也轻轻颤动。李世民坐在书桌前，在信上写下最后几笔，拿起粗粗浏览一遍，待墨迹干却，折起放入信封。

世民：（起身）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侯君集正立在门口。

【李世民走至门口，将信递给侯君集，神情凝重。

世民：你立刻启程，快马加鞭，去见李靖，将此信交给他。切记，定要他本人接信，不可转交他人之手！

侯君集：是！末将定然不辱使命！

世民：辛苦你了。

侯君集：主帅言重了，末将这便启程！

世民：（颔首）去吧，快去快回！

【侯君集向李世民一礼，飞身上马，绝尘而去。李世民久久凝望着远方，眉头紧锁。

【一人的脚步声急急而来，李世民转身，却见是长孙无忌。

世民：怎的，有急事么？

长孙无忌：（递上一封信笺）窦建德遣人送来的！

【李世民微微一惊，接过信笺向屋内走去。借着灯光读罢信笺，李世民拍案而起。

世民：真是好文笔！也不知此信是出于何人之手，窦建德有如此人才，可不能就此埋没了！

长孙无忌：（疑惑）二殿下，这信中……说了什么？

世民：（醒悟）哦，无非是晓以利害，劝我退兵之语。（冷笑）只是我若能凭他区区几句话便退了兵，便不是堂堂秦王了！

长孙无忌：看来窦建德是真的准备援兵了，不知二殿下下一步做何打算？

世民：自然不会退兵。（扬声）来人！

士卒：在！

世民：立即通知各将士去中军帐等候，本帅要讨论攻城事宜！

士卒：是！

2317内中军帐――夜

【李世民来到中军帐，片刻功夫，将士便已齐齐聚在帐中等候。打量众人，有些人发丝微微凌乱，更有些衣衫不整，显然是刚从周公那儿回来。

世民：事况紧急，深夜召集诸位，实是有攻城要事相商。

【一语言毕，众人眼中都亮了几分。

世民：（扬了扬手中的信）窦建德方才遣人送来了信笺。

【众人听闻，顿时议论纷纷，面露忧色。

世民：房先生，便麻烦你给诸位念一下信中内容。

【房玄龄应声，接过李世民手中的信笺念了起来。

房玄龄：秦王殿下亲启，今天下群豪逐鹿中原，分鼎天下，然建德观之，唯唐可与夏军匹敌……

【下方，议论声更大，诸将有人面露惧色，有人表情平静，也有人微微不屑，李世民扫视众人一圈，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月色颇盛，天空中万里无云。

（中军帐内）房玄龄：彼则外无救援，内绝军粮，将听楚歌之声，方见崤陵之哭……

【李世民扬手示意房玄龄停止，淡淡一笑，继续打量众人。

世民：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多数人低下头，缓缓摇头。

将士甲：主帅，如今窦建德新破孟海公，士气正盛，我军久围洛阳，士气低沉、将士疲惫，恐怕难敌二军之力！

将士乙：（反驳）王世充早已穷途末路，将成我大唐阶下之囚。如今窦建德远来相助，岂非天意让其二者共亡？我军若是强占武牢关，凭借武牢之险抵御夏军，伺机而动，定能大破其军！

将士丙：非也！我军久战半年有余，兵卒疲惫，而王世充坚守城池，城防甚严，岂是轻易便能攻下的？窦建德乘胜而来，锐气正盛，我军腹背受敌，想来并非上策，不如退守新安，再伺时机，将两贼擒下。

【李世民微微颔首，示意下一名将士继续。

将士丁：依末将之见，王世充据东都府库，所将之兵皆是江淮精锐，如今所患，无非是乏粮少食。我军恰持此围困，其求战不得，难以久持。如今窦建德亲率大军来援，也必是精锐之师，若是纵其与洛阳兵力相合，运河北粮草供给洛阳，真正的大战怕是方才开始，偃兵之日更是遥遥无期。唯今之计，宜分兵洛阳，继续围困，主帅亲率精锐先据武牢，待夏军到来，以逸待劳，克之甚易。夏军一破，王世充自会举城而降！

【李世民面露赞赏之色。扫视诸将，一时间议论声沸腾，各持己见，争论不休。李世民抬手示意安静，缓缓开口。

世民：诸位意见各异，但也是各有利弊。如今万全之策，便是退兵新安。然兵者，诡道也，若是不能冒一丝风险，又如何能出奇制胜？

【众将垂首细思，默然。

世民：王世充兵摧粮尽，上下离心，无须费力攻打，坐待时机即可。窦建德新破海公，将骄卒惰，必有轻我之心。我军强据武牢，扼其咽喉，占尽了地利，彼时其若冒险争锋，则取之甚易；若其犹疑不战，则不出月余，洛阳自会溃败，城破后士气大胜，当可全力对抗夏军。一举两克，在此行矣！

【李世民望了望将士丙，继续不急不缓说着。

世民：然若不速据武牢，让窦建德抢得先机，四周各城必然也难以坚守。两贼并力，势力将更加强大，又如何能如将军所说伺到时机将其击败？退一步说，纵是王窦二人各怀鬼胎，到时不愿联手，然二者势均力敌，也同样奈何不了对方。而我军后退一步，等于是攻城半年有余，却徒劳无功，此间得失，不可不虑。

李秀宁：二弟说的不错，退兵实非上策。

将士甲：（犹豫）主帅……虽是徒劳无功，也好过战事失利啊……

世民：（淡淡一笑）将军是不相信本帅的能力？

将士甲：末将岂敢？只是……末将斗胆，行军之事，事关重大，望主帅三思而行……

世民：将军又可知，兵贵神速，若是思前想后，误了最佳时机，便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将士甲还要再说，李世民抬手一扬，面色肃然。

世民：本帅心意已决，勿要再劝！

【李世民踱至墙壁上的地图前，思索片刻。

世民：围困洛阳虽不需再强行攻城，所需人手也不能少……让玄甲骑兵及骑兵精锐随我前去即可！（转向李秀宁）三姐的娘子军有多少？

秀宁：现下只有一万余人随军至此。

世民：如此足矣！我先率三千五百精骑抢据武牢，待窦建德来此，暗中将娘子军及其余兵卒调来部分即可！

柴绍：（惊）二殿下，三千五百骑兵，是否……太少了？窦建德此来，可是号称三十万精兵啊！

世民：无妨，以窦建德的谨慎性格，想来决不敢冒险进攻。我不在洛阳，还是多留些人手在此为好。何况，今后还会调些前去。

【李世民翻了翻桌上的名册，望向窗外，天色正暗，黑黢黢看不清任何事物。

世民：便麻烦姐夫和无忌兄清点人数了，待准备就绪，立即出发！

柴绍、长孙无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