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寻找所谓的天堂~
原来我~因为你~不想再去流浪~
情愿平凡~不拥有一切也无妨~
有了你~在心上~
依然是~天堂~
轻柔的风温柔的抚过脸颊,仿佛情人的双手,同时也把歌声中的思念带到远方。自由的风儿啊!此刻你又在思念着谁?
法兰西南部的塞古尔山脉中,古老的城堡最高处,一个潇洒笔挺的身影正迎风而立,放声高歌,一头有如太阳神阿波罗一般的漂亮金发随风飞舞,英俊的面容仿若天使降临,碧海般的蓝色双眸清澈见底,顾盼之间充满了勃勃英气。
这就是我,法王腓力一世的小儿子,在这个好色的老杂毛生育的众儿子中,我不是最受宠的那个,但一定是最帅的。不过这也成为我那些不怀好意的兄弟姐妹们攻击我的借口,因为我长得实在是比自己的父亲英俊太多,故而一些关于我的身世的闲言碎语总是不断。而我很自然的将之理解为他们对我的妒忌,妒忌我的相貌,妒忌我的才华。所以我孤身来到这座耸立在深山老林中的古城堡。
因为这儿的主人,黑斯廷大公是我的教父,也是这个世界上我可以信任的少数几个人之一。虽然贵为王子,但我的身份一直很尴尬。实际上,我可以算是法王公正的腓力(腓力一世)的私生子,是这个不负责任的所谓父亲在年青时代某次酒后乱性的产物。我的母亲,巴黎某酒馆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女服务生,在生下我不久就因产后大出血去世了。要不是黑斯廷大公偶然的路过,也许我也会很快跟着母亲去了天堂。
但是我没有。而不久,我的教父黑斯廷大公就发现我的身世之谜,我这个一出生就成为孤儿的可怜虫,竟然还有一个身为国王的父亲。本来这个父亲并不打算承认这笔烂帐,幸好当时法国历史上第一位摄政王太后,我的祖母安妮,一个来自基辅罗斯(俄罗斯的一个遥远邦国)的公主很喜欢我。承认我为她可爱的孙子,并给我起名叫撒拉丁,意为“真理之正义”,这个东方化的名字代表了祖母高贵的东方情结(基辅罗斯受拜占庭文化影响很深)。不过,我更喜欢教父给我起的第一个名字——范海星。
也许是因为我的身世独特,所以我与所有的兄弟姐妹都不同,我总是特立独行,经常一身黑衣黑甲,因此好事之徒称我为“黑王子”;对艺术和奇技淫巧的兴趣远远大过对剑和战争的兴趣;外加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年纪青青我已满腹经纶,学识甚至得到巴黎主教的盛赞,教皇也知道我的名字。
哦,说到教皇陛下,就不得不谈到我名义上的母亲——荷兰公主贝莎,最近她不幸被我好色多情的父亲甩了,那个风流的中年人看上了安茹伯爵的夫人贝特德。并脑子烧坏,要将其正式迎娶入卡佩王室。哈哈~结果遭到教皇乌尔班二世陛下的绝罚处分,不得不放弃这段离奇的婚姻。我可以负责任的说:法王很伤心。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于是我在某个气氛暧昧的月夜宽慰到:娶怎么如偷有情调!法王闻之大喜,父子间的距离立时拉近不少。至此,他就屡屡幽会贝特德,也不管教皇陛下是否高兴。
不过我也因这句话彻底得罪了本就对我没多少好感的法国王后,荷兰公主贝莎。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个除了胸大,浑身一无是处的高傲、愚蠢的女人。不过,我倒是从此多了一项爱好,就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会来到王后的窗台旁高唱一句:“噢,爱情!每当听到你的名字,我就仿佛听到了玫瑰花丛中百灵鸟的歌唱~”然后,立刻回去蒙头大睡。至于尊贵的王后陛下是否能睡得着,那我就管不着了。
虽然与王后陛下的关系紧张,但这并不妨碍我与其宝贝儿子胖路易的友谊。因为我总是凑到这个单纯的胖男孩耳边轻声说:他,胖子路易,将成为法兰西未来的国王。不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知道自己确实了解许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事,而我自然的将之当成上帝对我年幼失母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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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拉丁王子殿下,黑斯廷公爵大人让您早些准备好礼服,今天有尊贵的客人到访。”
“知道了。”一定是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六世的特使就要到了。对于这位威名赫赫,能征善战的国王陛下我是早有耳闻,听说最近他还被加冕为“伊比利亚皇帝”。
我的教父黑斯廷大公鲜有敬佩的人,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六世算是一个。他在对抗摩尔人时表现出来的英勇与顽强令我的教父叹服不已,如果不是北非穆拉比特王朝的强大苏丹伊本·优素福的入侵,恐怕这位国王现在已经统一了西班牙。
“晚宴上穿什么好呢?还是穿我那件黑色礼服吧!”我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就从城堡最高的尖顶上一跃而下,身后特制的披风一展,有如蝙蝠一般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后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自己房间的阳台上。
招了根黑色的发带束起头发,我算是正式打扮完成。黑色,安静而神秘,正是我的最佳选择。一身黑的我仿佛是变了个人,不论是神情还是内心都多了一份深沉持重,少了那么一点年青的虚浮,我开始越来越沉醉于这种感觉。
“海星,让教父看看你打扮得怎么样啦?”黑斯廷大公已经走到门外,我赶紧开门相迎。“噢!真是太棒了。看到你,为父就不禁想到自己当年年青的时候。”
黑斯廷大公绕着我转了一圈,目光上下移动,准确的扫过外表的每一个细节。“嗯!很好,不过好像还缺了什么东西?哦,我知道了。一定是缺了这个!”教父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亲手为我带在右手无名指上。
这是金色的戒指上是一只精致的拜占庭双头鹰,一爪抓着剑,一爪抓着十字架,这应该是拜占庭皇室之物,上面还用特有的拜占庭工艺镶嵌着一整块指盖大小的全透明滴血石,滴血石的外围显出一圈金色的流纹,指环内还刻着希腊文字,意思是“为希望之子”。
应该是第一次戴上的戒指却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我下意识的认为这只戒指原来应是银色的,镶嵌在拜占庭双头鹰上面的滴血石本也该是不存在的。我把戴着戒指的右手伸到阳光下,戒指上的滴血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美艳光芒。很对我的胃口,这样更好,比它原来的样子要引人注目。
“好,这样就完美无缺了。现在‘黑王子’殿下,让我们一起去迎接我们尊贵的客人吧!我仿佛已经听到他身下坐骑有力的马蹄声。”
“他?只有一个人吗?”
“不,他还有一个同伴,只不过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真是位有趣的客人。”我虚扶着黑斯廷大公走出自己的房间。
我很快就喜欢上了西班牙国王陛下的特使,贵族骑士阿马迪斯,同时也喜欢上他特殊的人生哲学。这种哲学表现为其在外出行时所带的自以为需要的四类东西:用香料腌制过的鲑鱼肉,如果他想吃东西的话;出鞘的宝剑和镶满利刺的钉锤,如果他要自卫的话;一瓶波尔多葡萄酒(正巧波尔多是黑斯廷大公的封地),大概旅行途中用以提神和解闷;最后还有一名神甫,也许是担心自己会突然死掉而带上个伴儿,以便临时好做弥撒。
我不禁好奇的问道:“如果这名神甫先于你见了上帝,那你应该怎么办?”
“这个呀!我会再去抓一名神甫,然后才回来战斗。”阿马迪斯严肃的说道。既不违反骑士的道德,又取悦于上帝,这才是基督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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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方索六世的特使给我们带来了国王的问候和有关联军的具体事宜。因为是个基督徒都知道法王陛下与教皇陛下间的矛盾,虽然摩尔人已经打到了自己的国土上,但法王陛下一点都不着急。他只不过以此为借口召回了所有参加十字军的法兰克骑士,现在这些骑士全都乖乖的呆在巴黎进行刺激而轻松的骑士大赛,丝毫没有向西支援的意思。只有少数骑士以个人的名义来到战争的前线,为维护骑士的荣耀而战。
相反,刚与法王讲和的诺曼底公爵倒是慷慨的派出了自己的部队。实际上,我的教父黑斯廷大公与诺曼底公爵、勃艮第公爵和英格兰国王威廉一世一直有着不错的交情,法王与诺曼底公爵、英格兰国王威廉一世讲和还多亏了黑斯廷大公从中调停。
所以,这次西班牙国王干脆直接找上我的教父,商谈联军事宜。而我的教父也乐于与之合作,以早日结束战争,使自己珍贵的葡萄园能够免于战火的破坏。双方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之所以将具体事宜拖到现在,只不过是希望为我在穆斯林退出的地盘上争取一块封地而已。虽然我个人并不是很在乎,但我依然对此心存感激。
我可能是法兰西历史上至今为止,唯一一个没有自己封地的王子。我的生母是一个平民,她不会有一寸封地留给我。而我的父亲法王腓力一世在土地问题上是个彻头彻尾的吝啬鬼,他丝毫不愿意分薄自己的财产。实际上,在我看来,这位不尽职的父亲一生都在致力于扩大自己的领地。过去是如此,现在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而心爱我的祖母来自遥远的外国小邦,如果她要将自己继承的封地给我,那我就不得不跋涉千里才能看到自己封地的影子。到时能不能拿到手还是个问题,相信尊贵的法国王后陛下和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将非常乐于看我出丑。
我的教父黑斯廷大公倒是非常乐于从自己的封地中划出一块给我,最好就在他的身边。但是考虑到我仍未成年(贵族在21岁行成年礼,并将通过繁琐而昂贵的仪式册封为骑士,这种仪式的花费是非常惊人的,以致很多贵族青年宁愿继续担任国王或其他大贵族的侍从,也不愿晋升为骑士),估计这块封地最后会落到我的父亲手中。而让法王陛下将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恐怕就是万能的上帝都没有办法。
而如果这块封地是来自尊敬的“伊比利亚皇帝”陛下,那我贪婪的父亲就无法名正言顺的侵吞我的领地。而且这块领地还远在法王的控制范围之外,在那里,我将享有一个做为王子应有的充分自由。这才是我所需要的。
为此我不得不去参军,做为见习骑士跟摩尔人作战。如果我不立下尚可以看得过去的战功,阿方索六世陛下就算是再慷慨大方,恐怕也无法封与我领地,否则就难以服众。做为一个执掌着神圣权杖的国王,“公正”是他的座右铭,哪怕只是相对的公正。所以,我必须到该死的战场上去抛头颅洒热血,哪怕只是做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