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还没死,真是幸运的家伙。我身上砸着两件尸体,就是在我昏迷前的那两个骑士。再看看我身上的刀,我登时哭笑不得。原来,砍我的那家伙已经是强弩之末,他竟然没把我砍死,那把刀还因为砍在我的肋骨上而被夹住。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我不知道我哪来的力气,一脚就把那两具笨重的尸体踢开。我看看四周,我头一次,头一次的体会到,什么叫炼狱。
雨后的战场上,到处都是人体的部分,血腥味浓的就象是在屠宰场,四周除了尸体就是尸体,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我坐在地上喘着气,力气随着伤口流着的血而不断的流失。我强忍着作呕的感觉,从一堆尸体的衣服上找出一块勉强还说得上是干净的布。我脱下身上已经被血染得通红的皮甲,虽然知道那也不完全是我身上伤口的功劳,但是那还是令我有触目惊心的感觉。
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我从地上捡起一把长枪的枪杆,我知道,我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我知道我还是很够运气的,那肋下的一刀并没有伤到主动脉,只是骨头上的裂痕让我每走一步都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路的惨象,一路的悲哀。为了让自己没那么痛,我只有竭力的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我开始考虑一些自己从来没考虑过的东西。现在是乱世。乱世里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又为了什么才来到这乱世,单纯的考量是不成立的。看看吧,这如山的尸体,满地的疮痍,这就是乱世,乱世里民众的悲哀。我能改变这种情况吗?
边走边想的我,已经对痛觉麻木了,虽然肋骨的伤痕还在生理的流着血,我依然没有觉察到。我的心思全往着另一个方向移去。我知道的历史很可能已经不在是历史了,我要保护我的家人,保护我的朋友,我有什么可以使用的技能吗?论战斗能力,我很可能不是任何一个武士的对手,论智谋吗?我真的有把握比别人强?甚至连藤吉郎的智慧都不输给我,何况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有失误的本钱吗?我左想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边迈着机械的脚步,边埋头苦思的时候,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把我的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小家伙,打仗可不好玩啊。”
说这话的人是个圆脸孔的家伙,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但看他那体形,是武士的可能性……即使是,看来也是那种混吃等死的……武士?算了,我知道他没恶意就够了,看看自己的样子,和有钱有地位相差甚远,要打劫的话,用得着扶我吗?随便什么样的家伙都能把我砍成十七八块!不过,到底他要抬我到什么地方啊?
“呵呵,别担心,我是个草药郎中,虽然我也要收钱,但是,你死了就什么钱也不用给了。”那身体“健硕”得和水桶类似的男子马上解释了我的心中的疑问,“我叫永田德本,以前家里也是武士,只是后来没落了,现在你能告诉我,当你伤势好转之后,我该去哪收钱吗?”
我反问了他一句:“要是我没有钱,你打算怎么办?”永田倒没立马就把我掼到地上,让我自生自灭,他只是挠了挠头:“那样啊?你没钱我还是会帮你治疗啦,只是过后你要为我做苦工而已。”“哦?什么样的苦工?”我依然不为所动,听完注意事项之后在判断是现代人的基本常识。永田继续说到:“其实就是把战场上的尸体都收拾在一起,然后再烧掉,仅此而已。”我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位永田德本先生不愧是医者。“永田先生,你是位值得尊敬的人,你只要现在送我回清洲城,我会尝试叫人来清理战场的。”我这个来自现代的人当然知道,如果战场上大量的尸体不加以掩埋或焚烧,那么周边地区就很有可能出现瘟疫。
“看来,你也懂医术嘛。”永田听出了我话里的味道,我知道过分的隐瞒对两人都没什么好处,我只有解释道:“我只是在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件而已,其实我并不是很懂医术,只是知道点皮毛。”这话已经是我能说的全部了,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在几百年后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