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道:“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刚才我在树上的时候已经瞧见了。”
“瞧见了谁?”
“张金花。”如果找到她,是不是就可以找到破阵而出的办法。
欧阳去疾手掌一紧,抓得我的腕骨生疼,嘎声道:“她?她在哪里!”言语中满怀恨意。
我轻声道:“刚才我看见她悄悄跟在你身后,然后隐入一株树里不见了。”
欧阳去疾脸色一变:“唉,怪我一时大意,被她引进阵来,看样子她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我目光闪动,心里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豁然连接起我将续未续的思路。
有脚步声,轻盈又灵巧。
欧阳去疾头一侧:“谁?!”作势欲扑。
我忙喊:“慢,自己人,我朋友。”
欧阳去疾抽动鼻子,满脸狐疑:“你。。。你朋友?”拳头却已握紧。
周丝丝怯生生地躲在我背后,露出半张脸:“这个大哥好怕人啊。”
欧阳去疾沉默不语,像是说不出话来,他大概已看出周丝丝的不同寻常。
树林间漾着黑雾,有愈浓之势。
三人慢慢地行走在布满树叶的地面,耳朵里只有自己鞋底和树叶接触的声响,四周漆黑,只借微薄的月光察看路径。
这些大树都是被一拳打断,表里脉络寸断,好厉害的拳劲,我暗暗惊心。
欧阳去疾凝神道:“果然在这附近,我已经嗅到尸气了。”
我盯着他看了半晌:“你能找出她来吗?”他眼睛已经瞎了,只有凭借嗅觉和听觉来寻找敌人。这让我想起冬夜荒野的孤狼。
他薄嘴唇自信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没问题。”这牙也亮得像等待撕咬猎物的狼牙。
“在那边!”欧阳去疾身形暴起。
这时一团黑气迎面扑来,我条件反射地抬手护住面目,黑气一闪而没,四周景物如前,但欧阳去疾却已经不见了。
我暗叫一声古怪,侧耳倾听了半点,也没有听到异常的动静,欧阳去疾整个人像是凭空蒸发掉了,莫非他已遭不测?身上禁不住微微发抖,如果以欧阳去疾的实力尚连一个呼喊的机会都没有,那对方岂非强大得可怕!
怀里扑进一个柔软芬芳的身体,周丝丝颤声道:“一刀,我好害怕啊。”我听她的语气,心里一震,升起股寒意:“你。。。你是周巧巧?”
周巧巧浑身微颤,清澈的大眼睛满是困惑,却让人感到她的天真和纯洁,“如果不是我还能会是谁?”
这话问得让我有点想哭又哭不出,周巧巧在这里,那周丝丝又到哪里去了?
我深深地看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半点的蛛丝马迹,她仰头凝望我,我能感觉她轻柔的鼻息,她有些着急地说:“你。。。你是不是见到我姐姐了,她是不是说了我很多坏话?”
我勉强笑:“傻丫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手心里已是潮湿冰冷,我委实看不透这个迷一样的女孩。
周巧巧柔嫩的手紧紧抱住我的手臂,害怕地紧闭着眼睛,有时候长睫毛颤动着又悄悄睁开一丝缝,看看我的脸,然后又安心地闭上眼睛,显然已把自身的安全尽寄于我身上,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强烈地有想保护她不受伤害的感觉,真是一个人见人怜的女孩子。
而,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但又不能不走,生像推磨的驴子,屁股后总有根恐怖的鞭子驱赶,没有目的地绕着固定的螺旋回转,永远也别想走得开。除非,有奇迹降临能碰巧找到出口,虽然明知这样的机率比中彩票还要小,却总比坐以待毙高明。
走着走着,就迷失了方向,浑不知道身在何方,像汪洋大海中央的一块漂木。
黑茫茫,雾漫漫,月色凄迷。心里觉得已经走了很远,腿肚子都累得抽筋,最后才发觉仍然处于原地,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全身冰凉,都觉得对方的手心里满是湿湿的冷汗,脸上的笑容再也挤不出来,就僵在那里,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