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在胭脂的控制下又徐徐降落,任凭众人打坐调息,继续在骨头广场悠然漫步。
每每在石头面对某些地方出神的时候,胭脂便悄悄地穿出他的身体,飘带总是从骷髅身上或者地下搜寻到一些物事,不是在飘带侵蚀下融合为一体,就是用飘带卷起化形后吸入腹中。
对此,石头已经是见怪不怪,接连两场惨烈的撕杀已经让石头那麻木的神经熟视无睹。“你尽情地折腾吧!还能怎么样呢?老子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这一堆了,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石头悻悻地盯着胭脂的背影,心里嘀嘀咕咕:“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闹腾,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的手下倒是占了大便宜,实力那是大大的提高!而且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关键时刻你会扮演教廷里宣扬的救世主。这点我可都看在眼里,可甭指望我会感谢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些都是你逼的!你把我当傀儡耍,通过操纵我来控制我的手下,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喔,对,我忘了,你考虑不了,你根本就是不人,哪来的感情?你会愤怒吗?会陶醉吗?狂喜过吗?懂爱吗?有知心朋友吗?知道什么叫责任吗?这些我估计你都没有,因为你根本就是一个……”
石头越来越激动,忍不住就要破口大骂!忽地看见在沐浴在金色阳光下迎风飘舞的胭脂散发圣洁光泽的醉人丰姿,突然想起她乃自己一手所创,心中不由一痛,“怪物!”二字含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
似乎觉察到石头的不平,胭脂缓缓收回凝望远空的目光,在空中回转身面对石头。淡淡的金辉伏贴在胭脂那微微透明的身体上,雕刻出一曲完美的剪影。金银交织下,胭脂仿佛罩上圣洁的光晕,安详淡定地凝视着石头。
“观音老母!”石头心里猛地蹦出这个词。
“见鬼!妖女还差不多!”石头理所当然地否定了自己,却不敢和“妖女”对视,目光游移到一旁那看上去有点幸灾乐祸的驼鸡身上,不由又是一阵无名火起:“等出了这里,老子非活剥了你!清炖加红烧!呸,看你那得意的鸟样,清炖和红烧都是优待了你,你不配!瞅你那贼头贼脑的德行,不把你做成叫花鸡难解石某心头之恨!哼,你等着吧……”
忿忿不平的石头下意识地把牢骚转嫁到驼鸡身上,用来转移他的注意力以疏解心头怨恨。于是对着无辜的驼鸡喋喋不休,怕停下来后不知道怎么面对胭脂,有意无意之间回避这一现实。
胭脂逗留在石头面上的目光依旧从容,只是那样定定的看着,简单到没有一丝异样。
可石头却觉得脸上滚烫,身体冰凉,那点不敢见人的心虚在似乎洞察一切的注视下无处隐藏。石头恼羞成怒下豁出去般把目光恨恨地投射在那圣洁的容颜上,心底压抑的愤怒不禁全面爆发,无声地嘶吼着:“来吧!有什么都拿出来吧!老子受够你了!”
驾驭微风的银带飘至石头的眼前,轻轻地在他的脸上抚慰着。如此近距离观察下,石头才发现那异能所凝结的飘带并不是一成不变,无数细细的能量流纠结在一起,如长江大河一样川流不息,翻滚涌动。明明那些银流只是虚无的能量,可石头竟清楚地感觉到那平滑如丝的柔软细腻。
飘带伏贴在石头的身体上婆娑缠绵,一圈又一圈地在石头的脸颊耳畔上轻轻厮摩。忽地银光骤然闪耀,飘带突地笔直绷紧,牢牢地勒紧石头的脖子,另一端捏在胭脂的纤纤十指中,静静凝视着石头目光竟凌厉起来,沉寂的峡谷平添一股杀气!
石头脑海里现出飘带那裂地熔金的威力,不由惨然一笑,继续讥讽胭脂,“动气了吗?好,很好,起码有了点人味。死在你手上也不赖,最少你是我的一个延续……”
能量涌动速度骤然加快,平滑的飘带上出现银流翻滚波动,带面时明时暗。飘带忽然收缩,却不是紧勒石头的脖子,而是把胭脂拉近到石头的面前,脸对脸紧紧地逼视石头。
石头分毫不让地和胭脂对视着,心里却万般疼痛,造就了她,却毁与她手,这是报应吗?未免来得太快了。
胭脂的身体散发淡银色的光芒,威仪的容颜随着两人之间距离缩短在石头的瞳孔前不断放大。直到快贴上石头的脸上才突然绽发出一面银色光幕,随即那银幕上孕育的光华流转波动,又渐渐扭曲融化。俏脸儿随着光影的浮动缓缓贴上石头又逐渐朦胧,身体化做细腻的能量温柔地把石头抱拥,又轻轻地渗透进他的体内。
全身的毛孔传来阵阵能量穿梭时的酥痒,石头颤抖的同时,发现他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不知道胭脂为什么又忽然放过自己,石头险死还生后轻呼了一口气,任凭冷汗浸湿衣衫,长发迎风飞舞,怔怔地对着远空出神。
驼鸡不知道被什么触及心事,并没有在胭脂消失后饶舌,而是托着鸡腮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