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各一方
作者:五面兽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34

只要有足够的动力,一切借口都能找到充分的理由。

**当第一线曙光破开云雾,遥遥投射在浩瀚的亚马孙湖面上时,整个波西米亚沸腾了!美索不达米码头上到处是欢乐的海洋,人声鼎沸,民众们忘情地对着奋力拼争的勇士们呐喊助威。

水花四溅,霞光朵朵,十数条快艇背沐万丈金辉,从红日东升之处乘风破浪而来。领先两艘并驾齐驱,你追我赶,互不相让。

眼看巨大的龙舟在望,石头等人催发全身功力,木桨入水速度骤然提升一倍有余,快艇瞬间超脱教廷,对着码头飞射。

神圣骑士道格拉斯等人骇然!这无眉侯爵以十五人的队伍和自己二十人满员硬拼了整整一夜,从开始的那一刻起,就寸步不让,没有拉下过半个身位!眼看就要到达码头,他们却陡然加速,居然还有余力未发。

道格拉斯心底顿生无力之感。从相识的那一天起,二人就针锋相对,开始的时候总是自己处处占优,他虽然偶有反击,但总是被强行压制,任凭自己摆布;后来石头快速崛起,和自己全面对抗已不落下风;到现在居然在各个方位超脱,自己却无力为继。

难道一生中无法逾越的对象竟是此人不成?道格拉斯即愤怒又沮丧地看着渐渐离自己远去的石头背影,忽然省悟为什么打一开始就看他不顺眼,处处刁难:原来潜意识中一直把他当作生平最强劲的对手!

不——道格拉斯在心底怒吼,我堂堂的神圣骑士,怎么能输给此人?一个贱民,一个丑陋、低贱、没有贵族风范的平民!岸边欢声雷动,却犹如万针刺心。神圣骑士蓦然抛掉船桨,腾身站起怒视石头,金发迎风鼓荡,胸膛起伏不定。终一咬牙,摊手昂头对天默念……

远远望着龙舟上那些贵族们万分惊讶的目光,石头心里一阵冷笑,怎么,看见爷爷现在第一很意外吧?胸中豪情涌发,挥桨高唱号角:一条心那么吼——嗨!就听岸边雷鸣般的助威声忽然一窒,所有人都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望着石头的身后。

不好!石头瞬间反应过来,肯定是神圣骑士又在背后搞鬼!还没来得及示警,就见身下一亮,一道白光豁然贯通快艇,身后传来道格拉斯一声低喝:神罚!木质结构的快艇瞬间汽化,众人只觉得身下骤然一空,纷纷坠落水中。教廷一队的快艇从身侧迅速掠过,直奔龙舟驰去,顺风传来圣龙骑士纽特斯得意的狞笑。

岸边民众骤然见此变故,嘘声四起。

石头挥掌一拍水面,啪!地从水中蹿出丈高,拧腰弹身对着前方追去,迅速抽出打神鞭,抖腕一挥对着教廷等人抽去,空中暴喝一声:别得意的太早!身后水中又急速蹿出十数条人影,花蕾浮空划过一道红色魅影迅速赶上石头,十三太保则把手中木桨抛至湖面,空中打挺曲膝缓缓飘落其上,宛若蜻蜓点水,身轻如燕。

你也别得意!就听道格拉斯沉喝一声,身体振颤出无数迅影残像,伴着咚咚咚……一连串的奔雷声,对着花蕾急速冲撞过去!圣龙骑士也浮空而起,抬盾护住面部要害,手中龙枪一挺,疾刺石头!

二人分头拦截石头和花蕾,让手下进行最后的冲刺,誓必争夺第一,竟打的是完美算盘!

石头来不及收鞭,手腕就势一甩,啪!疾卷神圣骑士,左手木桨对着电刺而至的龙枪上顺势一抹避开锋锐,快速出脚踢上纽忒斯举起的盾牌,又硬生生地拔起丈高,空中翻身跃过他的头顶,喝道:打船!花蕾丝毫不顾疾冲而至的神圣骑士,两粒明莹晶火从玉指间应声飞出,对着那余下十八人驾御的快艇电射!

神圣骑士不惊反喜,心道:拼着挨你一鞭也要废掉这个法师!然后借弟弟缠住你的一刹那,我快速上岸抢……念头还没转完,就听啪!地一声,一股无可抵抗的巨力猛地牵扯住脚下,疾冲的身势嘎然而止!

石头绞手一挣,把道格拉斯从半空中硬生生扯离花蕾,自己却借力从他头上掠过,如鹞鹰一般对着龙舟飞去,空中传来一声长笑:神圣骑士费了这么大的心,得第二名实在是当之无愧!两粒晶火迅速点燃快艇,教众们顿时陷身火海,惨叫连连,慌忙弃舟入水。圣龙骑士被石头大力一脚踢入湖中,挣扎着浮出水面,望着石头远去的背影,心知再也无法拦截,恼羞成怒下把龙枪对着无眉侯爵的背影投掷过去。

道格拉斯从空中蓦然转身,死死盯着即将翻身跃上龙舟的石头,心中涌生无限悲凉之意:我输了……竟然输给他!我怎么能输给他?不……神圣骑士眼中充满血丝,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不——骤然昂首对天扎开双手,闭目默念咒语,一道皎洁的圣光从天而降,灌注在神圣骑士的身上。道格拉斯躬腰曲背,金甲、金发如被狂风鼓扬一般向后猎猎飞荡,双手迅速合拢,把那幕圣光一圈一引,对着石头的背影疾推而出,怒喝道:神罚!匹瀑般的洁白圣光瞬间抵达石头的背影!

万众倒抽一口凉气,岸边骤然鸦雀无声!

高高站在龙舟之上的神子赫耳墨斯眉头微皱,身体晃动了一下似欲有所动作,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当心!就听花蕾一声惊呼,倏然红光一闪,那娇弱的身躯刹那间出现在石头的身后,一掌拍向石头把他送上龙舟,另外一指弹出晶火熔炼龙枪,身体却被圣光豁然灌通,骨骼经脉必现!

花蕾瞬间僵直,痴痴凝望着石头的背影,待圣光熄灭,身体一软眼前漆黑一片,如风中凋零的花瓣从半空中遥遥坠落……

不——石头心胆俱裂,脚尖一踢船舷调头空翻,急速扑向失重的花蕾,抄手揽住她那不再柔韧的纤腰,右臂疾甩鞭子啪!地卷住桅杆吊在半空,万分惊恐地看着怀中不醒人事的小丫头,下巴不停哆嗦着,语带哭腔,花花,你别吓我,别吓我……求求你了……神圣骑士浮空飞上龙舟,神色复杂地看着在桅杆下驭摆回荡的二人,金发无风自舞,良久才平定如初,薄薄的嘴角弧度渐渐刚直,目光充满坚定。

十三太保翻身登上龙舟,焦急地对着空中的石头大喊道:老大,救人要紧啊…『bbs.sept5.com九月论坛)…石头如梦初醒,从空中跃下把花蕾平放在甲板上,疾点她胸前要穴护住心脉,搭上手腕运功向花蕾体内探去。却发现她的骨骼、经脉尽数枯萎,生机已散,自己却偏偏不会任何魔法治疗手段,石头顿时跌坐在甲板上,神情哀伤绝望之极……

神子赫耳墨斯看了几位面色担忧的国君一眼,缓缓走到石头身边道:侯爵大人,请原谅神圣骑士,他也是一时情急才误伤你的精灵手下,交给我来治疗吧……误伤?!石头一骨碌站起,狠狠盯着神圣骑士道格拉斯,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咬牙切齿地道:教廷一贯用'神罚'误伤别人吗?别忘了,石头也在圣力研究所呆过,知道'神罚'只能用做裁决异端!一贯……教皇阿拉贡。基科重复了下,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石头,悠悠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使用一次'神罚'要用五年生命作为代价,据我所知神圣骑士才是第一次使用,整个教廷除了他,也只有我用过两次。一次在四十年前,一次在帝国大典前夕……尊敬的石头侯爵,莫非您曾经见过?石头倒吸口凉气,知道自己情绪激动下露出马脚,连忙补救道:我是说他居然接连对我们使用两次!一次对舟,接着对人!这只是竞技,难道我们是异端不成!?道格拉斯面无表情地看着石头,冷冷道:侯爵大人,是您提议登舟者算赢,作为骑士,道格拉斯当然极力争先。'神罚'就象您的鞭子,一种手段而已,只能怪您用金羊毛做赌本。再说,我用十年生命做赌注来赢取比赛,有什么不可?输不起,就别拿生命开玩笑。石头从戒指内掏出金羊毛掷于地上,森然道:愿赌服输。但我警告你一句:如果她有什么意外,你安心等着我的决斗请求!神圣骑士阴冷的目光对视石头,傲然道:如果这次奥林匹克道格拉斯输在您的手里,我也会提出决斗!可我赢了。所以,作为一名骑士,我也会满足一个失败者的决斗请求。随时、随地。决斗入耳,教皇阿拉贡。基科眉头微微一皱,嘶声道:尊敬的侯爵大人,当务之急是您手下的伤势。一切何不等到神子治渝好她之后再说?石头深深吸了口气,这才醒悟到自己已是乱了分寸。当下沉默不语,缓缓跪在甲板上,看着那微颦黛眉,知道必定是在受到重创时承受巨大痛苦,心痛如刀绞。

神圣骑士轻吁了口气,弯腰从地下拾起金羊毛,拿在手里抚摩良久,慢慢举起,傲然环顾已经登上龙舟的众强者,一字一顿地大吼道:我是第一……吁……岸边嘘声四起。

赫耳墨斯的耳朵闻声一动,回头看了看高举羊毛的道格拉斯,又看了看默视地面的教皇、不以为然的众贵族,慢慢从花蕾身边站起,对着无限哀伤的石头道:尊敬的石头侯爵,我可以治好您的手下,只是需要时间。'神罚'虽然是最低等的神术,但用在普通人身上显然……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静养才恢复她的生机。当然,如果您愿意让我带走她的话。石头知道赫耳墨斯所言不假,上次自己用花脸身份被教皇用'神罚'重创,如果不是体内有胭脂留下的精神烙印,根本无法恢复生机。樱桃他们的法术只可以治疗创伤,却绝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匍匐在花蕾的身边,石头温柔地摩挲着那张娇弱地让人心碎的脸,帮她理了理秀发,闭上眼睛轻轻用嘴唇抚平那微皱的眉间,喃喃道:宝贝,等着我,我会来接你……一滴热泪无声滑落,石头缓缓站起身,默默注视花蕾半响,才转身对着赫耳墨斯一个深深鞠躬,转身大步走下龙舟。众人望着那渐渐远去挺直而又孤寂的背影,都沉默不语。

海风徐徐拂来,花蕾那苍白嘴唇上的一滴晶莹微微颤动了下,无声润入……

从远去的背影后收回目光,低头看向如婴儿一般沉睡的花蕾,赫耳墨斯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终无声轻叹,弯腰抄起那纤弱的身体,凌空向天际飘去。

安德里亚诺等人望着石头黯然的背影,互相看了一眼,快步跟上他,轻轻道:老大,帝国有句俗话:年轮越多的树木越高大……石头止步,深吸缓吐抑制住嘴角的抽动,回头苦笑道:安德,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放心吧,我没事,有别离,自有欢聚。何况只是一年……这一年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做。生活……还得继续。十三太保终于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契古道:老大,可金羊毛……我们没有拿到第一,公主殿下会不会责备我们?第一有什么用?赢了我,只不过是赢得联邦境内的强者称号而已,不代表公主便会接受他。你们说大帝会把公主下嫁给一个称号吗?石头讥笑一声:政治婚姻,首先要看对方的背景,谁能带来最大的政治利益,谁才最有可能迎娶海伦。哼,十年生命换个虚名,骑士精神果然神圣!不错,这样看反而是神圣骑士的机会最小。在大帝的眼里这肯定是亏本的……亏本的……老大这个词怎么说来着?契古抓了抓头皮,随即恍然,买卖!亏本的买卖。石头一阵感动,知道他们是想让自己尽快摆脱悲伤,才故意语做轻松。一股暖意在心底缓缓流淌,干涩的嘴角露出淡淡苦笑,如果是那样的话,海轮便多了个拖累帝国前进脚步的婆家,大帝怎么可能容忍?从这点上看,教廷和联邦都没戏,除非他们会和帝国合作统一世界。你们说这可能吗?就算合作,可一统后怎么瓜分呢?大帝会让别人分享天下?这更不可能!安德点了点头,目光闪动道:这么说来,海伦只有一个下嫁对象,那就是……不错,就是我。也只能是我!石头肯定了安德的猜测,这点我早就知道。公主下嫁于我,对帝国百利而无一害。更不遑海伦个人对我……所以,那个第一只是虚名,大帝派我们来到联邦就是走个过场,不给别人落下帝国的口实。金羊毛能换取公主下嫁?痴人说梦而已。当然,如果是我得到,那便名正言顺。失去勇者称号,只是多了个微不足道的小波折。随着公国别馆渐渐临近,石头积郁的心情也缓缓开解。只是心头还有些沉闷,不知道一会该怎么对公主说没有完成任务,而且暗夜精灵姐妹平白消失。

十二圆桌骑士依旧大马金刀地端坐在休息厅,看见石头等人进来,齐唰唰地站起行礼,恭敬道:侯爵大人,见到您平安归来真好,公主这两天哪也没去,一直在别管内等候您的消息。石头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我去看看公主。说着转身向厅后的黑色马车走去。

公主殿下,石头回来了。石头站在马车前施礼,停了一会没听见反应,心道:大概是睡着了,这几天或许担心操累过度。胸中暖意涌动,当!当当!上前一步连敲三下,石头又柔声道:公主,石头回来了,可以进去看您吗?还是没有反应,难道公主不在车内?石头打开车门一看,里面果然空无一人。呵,能走路就是好,想必老在车厢内呆闷了,去客房看看。石头微笑摇头,向客房走去。

一会功夫,石头急速返回大厅,对着圆桌骑士们沉声道:公主殿下今日可曾出门?圆桌骑士们一愣,摇头道:没有,大人。公主这两天足不出户,一直在等候您的消息。早晨阿尔雷斯亲王门隆殿下还来拜访过公主……怎么?公主不见了?!圆桌骑士们这才反应过来,骤然一惊!

公主不在别馆之内!石头面色铁青,公主一旦失踪,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没敢往深处想,沉声道:门隆走的时候公主可曾礼送?不曾!亲王一人前来,在马车内呆到半盏茶便告辞,公主并未出马车。圆桌骑士们脸色煞白,以往那如钢铁一般挺直的脊梁竟微微颤抖,我们一直在厅内,公主出门不可能躲过十二对眼睛,再说,公主又怎么会隐瞒我们出门。难道……先别猜测。安德,你们去码头看看公主会不会在战舰上。有,就立刻请她回来;否则,通知战舰上的官兵急速前来别馆报道!你们去五百亲兵那里,万一不在就即刻分队搜寻三国之城!我去龙舟通知几位国君。石头吩咐道,越说越心惊肉跳,期望这不是一场浩劫的开始……然而,半天之后,三国之城内全面戒严,禁止一切船只、车辆、人员出入,到处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巡逻,挨家挨户的搜查,恨不得挖地三尺!

所有的贵族、官员、士兵都陷入恐慌状态,就连教皇和神圣骑士也面色苍白,以往的平静淡漠不在。

原因只有一个:海伦失踪了。

海伦在代表帝国访问联邦的时候竟然失踪了!竟然在举办奥林匹克的时候神秘失踪了!如果找不到海伦,那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