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昏过去多久,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一睁眼就看到典韦那满脸横肉的大脸,旁边是高大的臧洪和矮壮的虎子。典韦见我醒来,大呼小叫到“公子醒了!”听到典韦的大嗓门,臧洪和虎子都围了过来。虎子过来搀我起身,给我端了杯水。我喝着水问道,“我睡了多久?”
虎子抢道,“一天一夜了。”说完得意洋洋的说,“公子这回可要好好赏我啊!”
我一愣,忙问,“赏你什么?”
臧洪在一旁怪虎子,“公子才醒,虎子你怎么光说你的事。”转身问我,“公子感觉如何?前天你突然晕倒,我们把你扶回来以后,你就昏迷了一天一夜。大夫说你身上有一些皮外伤,估计为刀剑所伤,没有什么大碍,但所受的内伤要修养一阵。”
我这才想起那时我看到死人的惨状,恶心难当,心中莫明难过。后来却不知怎么的,眼前一黑就晕过去了。想起来了后,我就把当时的情况给他们说了一下。
臧洪沉思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公子万幸!公子可能从来没有杀过人,这次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非常不习惯,这是人之常情。加上公子宅心仁厚,觉得杀了这么多人,有伤天理,结果一时想不开差点走火入魔。没想到天意不让公子走入魔道,歪打正着,管亥那一叉,让你晕了过去。”
“这么看来,我还要多谢管亥了。可惜管亥跑了,不然我要当面谢他了!”我笑了笑说道。
“可以啊!你现在谢他都可以!”虎子兴奋的说。
我是一头的雾水,连忙问臧洪,“怎么回事?”
臧洪摇摇头说,“造化造化,这也是虎子的运气好。那天晚上,我打算歼灭完山上冲下来的山贼就去援救公子你的。但没有想到,敌兵负隅顽抗,而且敌兵之多达到近800人。我见状,估计后面来袭的敌兵不多,就安心指挥兵士击杀山贼。没想到为首的一员大将,估计是管亥的手下,在军中大呼,说后面来袭的敌军有600多人。我心想要糟糕,因为那个地道的存在,害的我们连敌人的数量我们都估计错误。心中虽然急躁,但这里人多,一时也走不开身,只好尽力扑杀。过了好一阵,见公子的队伍回来支援我们,我们立刻士气大涨,说管亥败退,奋力杀敌。所以山贼无奈,只好退缩山上去了。等到我们收兵的时候,看到虎子抓了一个人回来,就是管亥!”
我转头问虎子,“管亥被你抓了?”
虎子兴奋的摇头晃脑道,“那天我奉命巡视各路,生怕山贼突围。正巡视的时候,听得大营那边喊杀四起,我想一定是山贼来了。所以我快马加鞭,四处巡视,发现四周并没有人。难道山贼突破一个地方?我赶紧回营,结果还没回到营中,就见前面隐约跑来一人。我不知道是谁,又怕是敌人,所以用最快的速度立起一根绊马绳。管亥慌慌张张的没有注意,被我绊马绳绊倒在地,就这样,我带人过去捉住了他。”
听了半天,我这才弄明白。刚想问管亥在哪里,哪知道还没开口,就听到我肚子咕咕一响。臧洪他们听见,大笑起来。我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虎子亲自端来饭菜。平时不摆宴的时候不准喝酒,所以虎子也没给我拿酒来。我闻到一阵饭香,沟起了我的馋虫。我端起饭菜就要动筷,夹到一块肉的时候,我就吃不下去了。我看见那块肉就想起战场上的死尸,一阵反胃,又吐了出来。前天的时候我就已经吐了很多。这两天没有进食。结果我吐了几口,没什么东西吐了就吐胃酸。众人见我不妙,连忙过来帮我捣胸捶背的。好一会儿我才没吐了,有点虚脱的躺回床上。有气无力的说,“给我弄点清淡的,不要见荤。”虎子慌忙吩咐人换了饭菜过来。
休息了一阵,我好多了,又觉得饿了,就狼吞虎咽的把虎子拿来的饭菜吃了起来。其实他们不用在旁边陪我,他们看着我一个人吃饭实在不怎么自在。好在我肚子饿,也没管那么多,一会儿工夫就吃完了。
后来臧洪给我汇报这次的战况,我这才知道虽然山贼死了300多人,被我们俘虏了300多人;但是我们的战士也死伤无数。死了有200多个兄弟,伤者有300多人。我一边听着臧洪汇报,一边感叹。这只是小小的广陵,一场剿灭山贼的战斗就死伤了这么多人。到时候黄巾起义,又要死伤多少人啊。想到这些战死的士兵,无论是山贼还是村民,他们的家属都是一样的无辜。活在在乱世中真是不容易啊。那些个被俘虏的山贼,他们也不容易啊。算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打定主意,我就吩咐臧洪去召集一下那些俘虏,顺便准备一些祭奠的东西,等会儿我们一起祭摆一下众位死去的兄弟。
众人来到校场,臧洪派人摆好祭奠用的案几。我走到案几前,倒了一杯酒,说道,“无论他生前是山贼也好,是乡勇、官兵也好,死者都应该得到尊重。这杯酒就敬在这次战斗中死去的人。”说完把这杯酒洒到地上。洒完酒,我看着底下的那些被俘的山贼。
“其实我们为什么要打这场仗呢?一打仗遭殃的就是老百姓。这一场战斗死伤多少人啊。这些也都是你们的兄弟们啊。你们,你们就忍心抢劫众人的口粮?你们原来不也是附近的村民吗?”我指着这些俘虏说道,“你们虽然也是被生活所迫,但是你们想想,你们这样做,那被你们抢的村民,他们怎么办?那他们也和你们一样去抢其他人的?那天下不是大乱了!”
有个胆大的山贼喊道,“如果不是朝廷**,我们怎么会甘愿当山贼呢!”
“是啊是啊!”一伙山贼附和道。
“是,朝廷现在是阉人得志,但大汉仍有许多正直的大臣在啊。比如说广陵太守赵昱,他就是一个好官!如果你们弃暗投明,不再当山贼的话,我保证在太守面前保举你等免罪。想立军功,报效国家的可以投军。不想投军的可以返回家乡,和你们的父老乡亲团聚。”
那个胆大的山贼又问道,“陈将军,你说的可是实话?没有骗我们的?真的可以放了我们这些兄弟?”
虎子在一旁怒道,“废话,我家公子说的,当然算数……”
我手一摆,打断虎子的话。然后脸色一正,举起三只手指向天立誓,“我陈云今日所讲句句出自肺腑,如有半句虚假,将来遭天雷,死无葬身之所。”
“好,就凭将军这番话,我代各位兄弟先谢过!”那个胆大的山贼说道,“不过……管头领对我们恩重如山。如果不是他收留我们,我们早就饿死了。我们想知道你怎样处置他?”此人说完,众山贼又是一阵附和。
看来这个家伙是管亥手下的头目,在山贼里面有一定权威。何况我又不会为难管亥。我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也不会把他交给太守,你们放心了?”臧洪在一旁听了,皱了皱眉,小声在我耳边说道,“公子,管亥是贼首,如果不将他绳之于法的话,我想难以服众啊!”我应答道,“我放他回去,他一定不会再聚众闹事了。你放心好了,我心中有数。”臧洪听我这样说,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到一边。
没多久,虎子按我说的,把管亥带了过来。看着管亥一脸的狼狈,我问他,“仲辰兄,别来无恙乎?前晚多谢你一叉,云这厢有礼了!”说完向管亥鞠了一躬。
管亥看了我一眼,冷冰冰的说,“狗官,一叉没叉死你,算你命大!”
“大胆!”虎子听到管亥骂我,伸手就要去刮他的耳光。
我一伸手拦住虎子,转头笑着对管亥说,“仲辰兄所言差矣!一、我还不是官,我现在只是奉太守之命剿灭山贼,最多算的上是为民请愿而已。二、那一叉我是由衷谢谢你,我这话绝对不是诓你。至于详情,那就说起来话长了。”我话锋一转,“其实我是想让管兄你做一件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坏事。我只是让你回山上召集一下你的手下。”
管亥一听有些诧异,问道,“你放我走?”
“放你走,没错。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平静的说道。
管亥听我说完,咬牙说道,“只要不过分,管某能做到的一定做到。只要你肯放过我手下这些兄弟。就算你要我的人头我也没有意见!”
虎子在一旁揶揄道,“哼!要你的脑袋易如反掌,还要求你?”
“虎子!”我立刻打断他说话,厉声喝道,“再胡言乱语看我怎么治你!还不给我退下。”
虎子不服气说道,“我抓了管亥,也没见你赏赐。如今我说上两句,你就叫我退下。哼!”说完,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