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董卓是一直过着大吃大喝的奢侈生活,他贪服享乐,自然自己的宅子也是修固的雄伟坚固。但是现在被这些手执凶器的不速之客一搅乱,自己多年来搜刮的财物都毁于这场灾祸之中了。
屋内零散地倒落着杂乱的东西,而董卓这地方金属的奢侈修饰物又特别地多,所以吕布董卓两人从后门逃窜还遇到了不少障碍——他们时不时地碰倒那些东西,不仅砸着自己的身上有点痛,还给后面的追杀者带了点麻烦。
“奉先,你的七健将目前所在何处?你的亲卫为何不与你同来?”董卓有些气喘地问道。
“哼!”吕布突然气愤地大喝一声,“布中了那李,郭两人的诡计!他们假借我之名支开我的亲卫,现在正在去了长安城外的路中!等我得知真相之时李催已派人围住我的府邸!要不是布拼死杀出重围,可能义父就见不到布啦!”
“想我对李催郭汜两人不薄,他们竟然萌生反意,要让我生擒了他们,定将他们大卸八块!奉先,现在快去把你的亲卫唤来,然后与城外与你的七健将回合!杀个回马枪,将李,郭两人给干了!”董卓恶狠狠地说道。
“好!义父随我来!”吕布说道,手中的方天画戟虽是焕然一新,但经历了刚才第一场属于它的战斗,也是饮血无数,闪烁着妖艳的紫红血色。
两人手执长戟,飞快地来到后院,打开后门。两匹马一大一小呈现入两人的眼帘。大的那匹,膘肥体壮,红艳似火,气质非凡,而且比旁边那马高出半头之多。而一旁那黑马,体格强壮,站立两眼凝视不动,素质极佳。
吕布一个箭布顺势迈布越上,跨在了那匹火红色的绝世良马“赤兔”身上。他将手中的戟倒持于地,对着董卓喊道:“义父请速速上马,这马速度只略亚于赤兔,但是异常强壮,定能够摆脱贼兵的追击!”
“好!”董卓娴熟地登上马鞍。在这紧急的生死关头,他也顾不得好马坏马了。两人手持长戟,一阵长啸,消失在了一片灰尘之中。
追击的士兵正好扑了个空。但是李催和郭汜两人也绝对不是吃干饭的,听闻吕布和董卓两父子逃窜出府邸,两人不慌不忙,遂命令几百精骑对两人追杀!
长安城内顿时鸡犬不宁,在人多嘈杂的街道上,突然飞快地奔驰而来两个武士,而在他们身后,铁蹄下的大地不住地颤抖着。老百姓们惊慌地像潮水般从两边退开,让开一条宽阔的大道。也有胆小的人躲进了屋子内。
“董太师!吕温侯!”一路上还是有人认出了两人的身份,爱凑热闹的老百姓之间互相传递着这条惊乍的消息,真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不过谁也不敢多吱几声。因为那些骑士们全副武装,而且手中重达几十斤的武器也绝不是吃素的。
“闪开!”军士的喝声把想重新围聚在一起的百姓轰到了一边。
吕布董卓两人越跑越觉吃力,因为道路虽多,但追兵更多。几十个一队甚至几百个一队的骑兵小队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吕布有时正飞驰在路上,从旁边就突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吕布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看也不看就是一戟,直直将那人在空中旋转了好几百度再甩在地上。
两人只觉城门还有点距离,但危险却越来越近。吕布的额头上滴落一行大豆般的汗珠,突然前方杀出一队黑色人马,为首一员战将身批黑色披风,身着千片鱼鳞甲,头戴虎豹刺天铁盔,手持一杆六十斤铁枪。
“吕布小儿,拿命来!”那将爆喝道。
“樊稠小儿不知羞耻,休得张狂!”吕布嘴角绽露出得意的笑容,使劲地一挥马鞭,整个人驾御着风直像道箭般刺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两铁狠狠地拼在了一起。樊稠也是董卓原来的勇将,他也有自知之明,和吕布交手,他用了十成的力量刺了上去,两铁火花溅了一地。
吕布可不想拖在这里,虽然他有把握在十个回合以内将樊稠刺落马下,但董卓命大在先。为了大局着想,吕布两手持戟一荡,强大的气波将樊稠的身子都折得仿佛小草一样弯了腰。吕布大喝一声道:“义父莫慌,布来开路!”喊罢一马当先,连刺数十人下马,开出一条血路。而董卓也舞着手中的长戟,从那空隙冲了出去,还顺便带死了几名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傻冒军士。
两人突出重围不一会儿,便来到城中心一块开拓过的非常大的广场,四周零星地布落着一些“高大”的房屋,这儿空空荡荡,因为再往前走个几百米,就要抵达新建造的皇宫了。
看到浑身是血的吕布和董卓到来,老百姓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四处作鸟兽散去。很快周围安静起来。
两人停了下来,吕布的口中哈哈地喘着粗犷的热气,鲜血将他棱角分明,勇猛英俊的脸庞烘托出一种无法复制的气宇轩昂。
心口砰砰直跳,激烈的节奏感犹如一台超负荷运行的机器。吕布安详地扫视着周围,手上覆盖着一层快要凝固了的暗红色,碾得像糖水般,将那只虎拳与神兵密切地粘合在一起,仿佛天生他们就是一体一般。
“他们来了,不是李郭他们。”吕布静静地微笑着说道。
董卓骤然变得沉默不语,他自嘲地苦笑道:“还有谁呢?”
“义父,你看吧,他们不来了吗?”吕布画戟朝前一指,又朝后一指,最后朝天一指,大笑道:“纵使千军万马,有我吕布,他们也奈何不了义父你!”
董卓心中泛起层层波浪,他看着这个也许此刻一个唯一还忠诚于他的大将,也是他的义子。他的脑中往事的一幕幕犹如幻灯片般播放着,最后重复着一个个令他一辈子都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场面。
至少现在,他的眼睛将这个场景给新建入自己的脑海中了,他给它加上了最后一层钥匙。
大地发出了“隆隆”的闷吼,仿佛在为这事态发展之快的不安。最后,大地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咆哮,整个坚毅而又宽敞的肩膀格格地颤抖着,碎石子和黄沙掺和到一块,最后又被分解成一粒一粒。
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他们每名士兵跨下一匹或黑或白战马,体形相近,身上挂着一块中等形状的黑色甲片,从外型的光泽来看,那不是铁甲,而是牛皮。但它下面掩藏的却是钢片。他们的头盔造型独特,覆盖着大部分的脸部,只露出士兵那对十分锐利的眼眸,黑色的瞳孔在发光。士兵的手上是全然一样的钢剑,虽然细长,但银黑色的光泽证明那绝不是次品,而是上品之中的上品。
为首一员大将,身高九尺,髯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一席绿袍,外套钢片套板甲,肩批绿色绣龙长风,手持一杆大刀,刀刃呈乌黑色,光韧柔和自然刚强。头戴钢制不裹脸盔,顶上一道长长的绿色直直突起,冲上云霄,直插苍穹。
吕布诧异地看着此人,又听得身后铁蹄颤抖。转头一看,一队骑兵而至,皆是轻一色的轻袍皮甲,手持朝廷配的制式斩马刀,只是刀柄末端铸上了一只圆环,环口系上一条随风飘逸的红色布带。士兵脚顶皮靴,马鞍边挂上一排标枪,标枪全呈黑色,由精铁打造,枪末也一致地系上红带。
为首一员大将,身高约七,八尺,虎背熊腰,臂长腿粗,胸口爆涨,头带雄师盔,身着黑色虎纹连环铠,下批百片套铁胄,脚上急风靴,手上一柄黑粗长枪,头上一圈金色长蛇,蛇口朝下,嘴里系着四条红带。
董卓也甚是惊奇,看着两队精锐至极的陌生人马接踵而来,杀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而嘴里却毫无动静。他想是不是李,郭两人又联系了什么外面的人来一同干掉他。
董卓父子刚要开口训话,突然见大队后方又是蹄声隆隆,近千人猛地将头一别,几千个目光射了过去,只见又是一队陌生队伍。骑士们个个身着玄甲,手执铁枪,前排四排骑士手持黑弩,或手执凤嘴长刀,皆肩挂黑色披风。
为首两员大将,身得三大五粗,飚焊精厉,肩膀上两只虎头金光闪闪,胸前两块板甲,小腹处几百片铁甲相互胶合。跨下黑马也披上战甲,银光闪闪。两人各人手一枪,枪体黑粗,枪头呈剑型,方方正正。看那两将后面,一队士兵手持旗帜,上书“夏侯”两字。
很快,前面那绿袍将军兵队身边又多了一支部队,无需多多介绍,只知为首一员大将正是一个手执长枪,刚才在吕布戟下狼狈不堪的樊稠。
“哈哈哈哈!樊稠小儿,想本太师对你不薄,你竟然和李催郭汜联手来对付我,还和这些人混在一起!近日就是一死,也要将你碎尸万段!”董卓呵呵大笑地指着樊稠的鼻子大骂道,豪气冲天。吕布也不清楚董卓如何变得这般模样,居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樊稠老脸一红,喝道:“住口老贼!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到时你们父子的尸身将被人千刀万剐,直拖到地上点灯!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竟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引得一旁的关公轻蔑地瞥视着他。
“董卓老贼,我乃河北名将高览,今奉天子圣旨特来取你首级!”
“我乃夏侯敦是也!…………”
“我乃夏侯渊是也!…………”
众人如同小二吆喝了一番自己的姓名来历之后,就是关羽还没有开口。吕布看他的眼光更是闪闪烁烁,他轻笑道:“敢问你是何方神圣,吕某戟下不斩无名小将!”
“哼!河东解良人关羽是也!”
“哦~~~~”吕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过了会儿,他一戟将董卓挡在一边,喝道:“吕布在此,谁敢上前挑战!”
“啊?!”在场诸位还都没见过吕布,一见此人自报家门竟是吕布之时,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当世第一战神吕布此时就像位超级天神顶天立地在这里,纵有千军万马也丝毫不惧,他的胆量和勇力,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了。
关羽锐利的瞳孔中射出佩服的目光。正所谓英雄惜英雄,对于吕布这种不怕生死,在万军之中独来独往,取敌军大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人物,他是非常欣赏的。关羽抚摸着自己傲人的长髯,眯着丹凤眼,微笑着看着吕布。
“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单挑还是一起上,尽管来吧!!!”吕布大喝一声。话音刚落,高览,夏侯兄弟身边一队骁骑飞身出马,人数足足有几百人之多,黑压压的一片就这么哄了上去。
吕布面不改色,手猛地一拍屁股,双腿一夹马腹,赤兔仰着身高优势和体格优势猛地跃了起来,竟飞进那对人马之中!当即将一个倒霉的骑士连人带马踩到石头地上。
吕布趁着几百号人还未恍过神来,丹田之气源源运起,手中铁戟神般飞速地舞着戟花,犹如漫天星辰,顿时乱阵之中数十人的身上被招呼了多道口子。但吕布还未将蕴藏之力无限地展开,他在酝酿这个难得的过程。围绕着他的骑士们将手中的武器或长或小生生地劈了上去,几十道劲风凄厉地“风……!”地叫着。吕布手中突然一缩,那两面戟头像条游动的小蛇一般,猛地抽了回来,不知怎么的,电光火石的片刻,那戟头竟然调了个头,左边数十人间只听见“砰!”的一声血肉炸响。
几十个骑士呈着连环效应连连倒地,众人恍惚之间,吕布将手中的戟猛地横劈出一个黑色的半月,前面数十人被拦腰截成两半,鲜血如喷泉般涌了出来,溅在吕布新爱的宝甲上。
他已经俨然成为了一个血人,然而身心所释放出来的能量却是因为这红色的液体而激发出来的。
“啊!……!!!”吕布狂吼着,仿佛天地间只有一个字:“杀!”在他的脑中,什么救义父,脱城寻找自己的七健将,都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手中的戟如鱼得水,左右开弓,阵中黑影连连,红雾夹杂着各种颜色的浑浊液体。霎时间,又是数十名骑士胸口开了几朵大红花。
“砰……!!!”突然一声巨响,吕布身边一圈的人居然都飞了出去!顿时一团白雾笼罩着吕布。
在场的人都看呆了,只见吕布的手上只握着一根铁柱,那戟头居然裂成了碎片,早已是不见踪迹!
吕布发出了奋力一击!
吕布手一松,那根棍子倒在了一匹无头的马的腹上。他缓缓地从腰间抽出一柄黑色的长剑,策马来到董卓身边,脸上依然毫无动静,只是说:“义父,贼军势大,快走吧!”
然而他再仔细地看了一看面部表情呈石象状态,且异常苍白毫无血色董卓,才发现,他手上的戟已经直插在了地上,而他的油背上早已是凌乱地插着数十支飞箭和几支或断或完整的标枪。
吕布愣了一下,想起了刚才的血战,又想起了自己本来的意愿。他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动作,只是慢慢地畅了一口气,然后扫视了一眼在场呆若木鸡的战士们。
他将宝剑送回剑鞘,然后用力地拔出董卓原来用过的铁戟,独自一人飞奔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