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长沙后院燃起了熊熊大火,腾起了滚滚的黑烟。城中的状况在江东军的肆意窥探下一览无遗。
前头,那与江东军对峙着的城墙,大火犹如一条巨龙,恶狠狠地吞噬着。
城西已被江东军占领,丛林小队在这一战只剩下九百多人,他们经受了血的洗礼,能够存活下来的士兵,不仅十分幸运,而且对他们来说,也是吸收了大量的经验。
徐庶率兵在城西设立了一个指挥所。他依旧轻装上阵,不停地用望远镜观察着城中的情况。
长沙城中出现了混乱,不计其数的老百姓携带着家眷行李,往南门和北门涌去,然而应孙坚的命令,他们全部被横着的长枪挡在门外,哭声震天,喊声雷动,践踏而死的,被军士杀死的呈直线上升。
徐庶呵呵直笑,道:“看来孙坚的老百姓情绪很激动啊!不过,希望他能摆平,我不想杀那么多的老百姓。”
一边的高顺说道:“主公让我们的战士在战斗中不要误伤平民百姓,可是每场战斗总有大量的老百姓横尸荒野啊。”
“对啊,主公常说,为了争权力,为了争地位,何必要连累老百姓呢!!这些所谓的达官富贵,为了土地,为了金钱,为了利益,竟然不惜老百姓的生命,大家都是人!”徐庶发出感叹道。
“城中有百姓五十多万,军队由于孙坚的扩充达到近三十万。不过那土堡这次突袭,他们损失了三万人!许褚的火牛阵和我的箭阵,也让他们损失了两万多人。眼下他们还有大量的军队聚集在城中,在各个地方进行设防,恐怕要打巷战,我们很不容易啊!”高顺叹道。
“那倒不一定,四天来,这里长沙兵团多次上山来攻,却被我们狠狠地拖在了这里,死伤者不下十多万!而我们仅仅付出了近一万多人伤亡的代价!”徐庶说道。
“恩,你看!那儿,孙坚要出动了!”高顺指着远出迅速聚集在一起的黑阵说道。
“我看到了,幸好我们在城外还有军队和大量的攻城器械,拖住了他们十多万人。现在城中兵力,不过十万人,我们需要迂回地干掉他们!”徐庶说道。“主公就要来了,我们一定要在他和随行的军士到来之前拿下这里!”
高顺看着自信满满的徐庶,静静地点了点头。
山下,孙坚一身铠甲,跨下一匹随他出身入死多年的黑马,他提着宝刀,驰骋在城中。然而他眉头紧蹙,犹如潮水一般涌出的老百姓成为了他的心病。
“都给我回去!给我回去!”孙坚大声喊着,然而老百姓的嘈杂声盖过了他的喊声,他的身边不过十多骑,个个手执长兵器,此时跟在主公后面,也是无能为力。
孙坚一扯,跨下黑马长嘶一声,伴随着扬起的灰尘,孙坚冲入人阵之中,操起宝刀就砍,不时有人被砍得鲜血飞天。孙坚身后十多骑也舞着兵器,冲杀乱作一团的老百姓。
老百姓被飞起的断肢残腿吓呆了,孙坚大喝道:“都给我回去!传我命令,大战之时谁若扰乱城中秩序,斩……!!”
现场鸦雀无声,孙坚虎目扫视着周围混乱不堪的人群,顿时觉得身上被压下千斤的重担。
老百姓中发出哄声,随后乖乖地往自己住处走去了。孙坚又拎着几个人头奔到其他乱的地方,顿时长沙城获得了片刻的安静。
“大哥!大哥!”一个声音传来,孙坚看去,是弟弟孙静。
“幼台,长沙城已岌岌可危,城西贼军快要攻下,快带全家家小往南门而去!我自带十万兵马往城外迎敌!”孙坚大喊。
“大哥,城西已失,敌兵很快就会进入长沙城中,静已将家小安去城南口,静自幼习武,愿带全家老小先突出重围!”孙静策马而来,抽出腰中长剑。
“好兄弟!”孙坚虎目湿盈,忽听得后面几个稚嫩的声音:“父亲!父亲!”孙坚去看,原来是孙权与孙尚香两兄妹。孙权此时十四,五岁,个子一米六几,而孙尚香小他一,二岁,个子却也要一米六。(时空改变,年龄变大。)
“权儿,尚香,你们就随叔叔一起,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知道了,父亲。”两个小孩脸上扑着灰尘,默默地点了点头。
“恩。”孙坚的眼神一转,肩膀颤了一颤。一骑来报:“主公!敌军从城西而来!
孙坚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臂,印出一大队士兵,大约有五千多人,开向城西。
城东和城南江东军早已停止了攻击,然而徐庶却派出五万人守在南门,其余五万人,全部抄小道登上西点,休息几个小时后便向城中发起攻击。
城西山头插着几面招摇的翔龙大旗,黑压压的一片罩在山坡之上。
城中房屋间,正展开着激烈的巷战!许褚一马当先,接过送来的白马,提起双刀便往城中冲杀,典韦亦是提起双戟,四处杀开。涌来的长沙长枪兵被他大戟一派,便犹如潮水一般散开,典韦再冲入阵中,溅起阵阵血花。
一万多名长沙兵正试图从侧面攻上城西点,然而江东军凭借着有利地形,不断地用弓弩射击。
每阵箭雨落下,这些士兵便有大部分滚下而死,江东军又扔下滚石檑木,很快,这些长沙兵在山坡上留下了几千具尸体,而其他人则狼狈地逃了回去。
徐庶正驻于一个山坡上,他用望远镜细细观察着城中情况,高顺一边执枪而立。“我们需要赚开南门!再行攻城!”
“顺愿带兵马前去。”高顺出阵请命。
“恩,你的陷阵营十分厉害,沿途可放火与大街之上,务必要造成混乱!对了,据报告,孙坚全家老小正驻于南门,其弟孙静要带兵突围,让黄忠守在南门口,我军一进,他们若是出来的话,让黄忠去抓住他们!一定要活捉,不能伤了一根毫毛!对了,城南通到城外有条很秘密的小河,让丁奉他们守在那里,若是出来了,就活捉!”徐庶紧紧吩咐道。
“是!”高顺行了个军礼,然后山坡之上一大堆士兵随之而去。
长沙城中杀声震天,老百姓个个躲在屋内,所幸他们这样做了,否则江东军为了胜利,是不会珍惜几条人命的。
徐庶望着城中心,他派遣了两万五千人倾力而下,直奔孙坚住所。虽然十多万的军队从四面八方涌来,但徐庶却想着把孙坚杀死,这样全城就可以不战而降了。
山上,三排共75人的大军号队立成一个方阵,每名士兵的头盔之上系着红缨带,高高地飘扬着。
倾力而下的军队犹如一条长长的黑色巨龙。伴随着军号手们悠扬而又坚定充满节奏感的鸣声,士兵们变得亢奋,血液迅速地流动起来,脚下越来越快。
“冲啊~~~~!”四面八方响起无边的呐喊声。
这支大军由典韦和许褚率领,两人都是超一流战将,若是碰上孙坚,胜负根本不用猜测。
“杀啊~~~~!”典韦许褚两人并肩而战,他们两个人犹如两个魔鬼,一左一右,两个猛男,却是四把神兵。长沙士兵在他们兵下已经损失了几百人,而他们身后的士兵,个个只露出一双嗜血的眸子,手中的战剑也是毫不留情。
“呀……~~~~!”一名偏将率一队步兵突然冲旁小街杀出。许褚大马长嘶一声,撩起铁蹄,许褚迎面而上就是一刀,当即削掉了他半个脑袋!身后士兵见主将身亡,个个面如土色,然而后面的剑兵却冲了上去,几十支木头柄长枪一齐戳上,却被士兵们的战剑劈掉枪头。
典韦杀得性起,连连大喝不止,见士兵人多,当即一策马股,杀入阵中,时不时一些士兵被他杀得直飞到半空之中。
“呀…………~~~~~~!!!”四周突然响起长沙士兵的包围之声!士兵们有些恐慌,典韦大喝道:“射雷手!手榴弹,准备!”
顿时从军中猛地跑出几百名战士,他们手中执着硬弩,搭上箭,然而那箭却十分特殊,箭头上绑着一个大大黑包裹!
行到大街正中央,拥挤在一起的长沙兵猛地冲杀过来,几百名射雷手搭下了扳机,虽然这弩配上这箭的射程只有一百多米,却也足够成为这些长沙兵的梦魇了!
“轰!轰!轰!”
“轰!轰!轰!”
对方倒下一大片,突然几十名士兵从军中冲上,掷出手雷来,“轰!轰!轰!”几声,长沙兵又是倒了大片,房屋亦是倒塌连连。
“杀!”典韦大喝一声,分出三千多人,犹如一把锃亮的钢刀,刺进了这些脸色吓得苍白的家伙。
双方士兵损失都很惨重。黑龙甲虽然防御力极高,但却要承受好多的杀伤。见刺在身上不能伤害对方,长沙兵就专砍腿脚。典韦见对方如此阴辣,大喝连连,一马而上,连带死几十人,竟给他杀出一条血道来!
仅仅二十多分钟,解决了这支人数有八千多人的部队,江东军伤亡过半。
许褚满脸凶煞地望着地面,只见江东军黑色牛皮战靴之下,踩踏着的,竟是殷红的鲜血。
狂风呼作,典韦许褚依然舞个不停。这条街很快渐渐地停止了声音。许褚望着地上拥挤在一起的尸体,不禁叹了口气。
“杀向孙坚府邸!”典韦大喝一声,士兵们开始迈着小跑步,一条长龙往城中心奔去。
“第五弓手连准备!”典韦突然大喝道,止住了行动中的军队,铜铃般的眸子向前射出两道剑一般的光芒。
“啊!啊!”
天空中飞过几只乌鸦。
一百二十五名弓手连忙冲到前面一字排开,掂弓拉弦,他们的腰间,挂着三个黑色的牛皮箭匣,每支箭匣内都股股地装着二十支江东特产,三棱六羽箭!
“全军静默!”许褚似乎也闻到了不对,拳头将两把雕着波浪纹路的刀柄撺得紧紧的,紫色的经脉颤抖着!
前排的士兵将长枪置定,两匹大马身边的五十名战剑士也是两手握柄,作了一个类似于小日刀法的大三式。
果然,前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交差不齐的脚步声。
“来了!弓箭手警戒!”话音刚落,弓箭手便把弦拉成了满弓,扳着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这正是孙坚的部队!孙坚手持古锭宝刀,身着赤衣黑架,肩披黑色长风,他没有戴头盔,为了表示死战的决心,他的额前抹上了一条红色的丝缨条,后系随着风向上飘扬着。
身边几骑,虽然戴着头盔,但却遮不住死战的决心,他们的长武器倒拖在手,把尖锐的闪光藏在马腹边。
“放箭……!”典韦大喝一声,大戟朝前一指。
勇士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风!!”
前排一百二十五名弓手的手指猛地松开,箭弦颤抖一下后便迅速地弹射而去,顿时弓兵连不约而同地放出一百二十五支犹光一般的钻箭。由于飞箭的速度太快,钢制的箭头将空气擦得“咻!咻!”直响!仿佛风波在两幢房屋间剧烈地摩擦!
孙坚不慌不忙,左手取出随身大盾,“迸!”的一声,一柄飞箭牢牢地钉在了上面,箭尾还在不住地颤抖。一道劲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孙坚的睫毛眨了一下,背后不禁油然而生一片汗雾。然而身后的士兵显然没这么幸运,前排的骑兵无一幸免,而一些箭矢更穿过重重的障碍,夺去了后面人的生命。
孙坚见弓手还要放箭,大喝一声,举刀卷风而来。
“弓手退下!!”典韦边大喝一声边策马而上,身后阵型迅速变换,长枪兵冲到前面列成一个方阵,将长枪微微朝前倾斜。许褚一见铁牛冲上,自己哪能自甘落后,连忙打马冲了上去!
想那孙坚若是与许,典两人一对一的话,也不是对手,而如今还是两头猛虎。但孙坚此战已下了必死决心,潜能爆发,全身的能量都泊泊地被注入到右手之间,古锭刀仿佛第一次开锋一般,刃处竟闪出一道紫色的光芒!
典韦一戟砍下,只见阵中一道黑风刮来,孙坚身子猛地一侧,回去一刀,拍开那戟,一边许褚又是大喝一声,双刀直直砍来,孙坚腰一扭,躲过两刀,却又回去一刀,许褚嘴边露出狡黠的笑容,一刀拍开,另一刀旋风一般砍去!典韦微微一策马匹,突然猛地两戟连刺而去。孙坚拍去许褚那刀,已是手掌发麻,虎口“迸!”地震裂,此时又有两戟光般袭来!孙坚怎能抵住?!一刀而去,去扑一空!两戟狠狠地扎入腹部连边两块肌肉!鲜血横流不止。
典韦朝许褚打了个眼神,许褚猛地点了点头。
随即许褚两刀犹如旋风一般刮向孙坚!孙坚此时早已力气尽失,连缚鸡之力也没有!两刀就砍在他的胸口!护心铜镜当即炸得粉身碎骨!孙坚只觉喉咙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两将相视点头,然后策回本部。但看孙坚所带兵马,一个个虽是立着,却犹如风中小树,颤颤发抖,他们呈石象状态,只是呆滞地看着眼前着一幕。
孙坚头直立着,身子板挺得犹如白杨,手中宝刀还未脱开,两眼定定地望着两将,没有任何生机,但怒火般向两边翘起的剑眉,仿佛藏却着无尽的斗志。
他是死了……
两将回到本阵,典韦许褚都是直直地望着孙坚,犹如望着一位伟人,英雄一般,虎目中竟有泪花闪烁!现场的空气犹如被凝固了一般,有的只是乌鸦孜孜不倦的叫声和风刮泥土地的声音。
“把孙策带上来!”许褚高声喊到。
一个捆绑着的少年骑在马上被人赶了上去,孙策经历了囚禁之灾后,身体消瘦了不少。此刻看到父亲的遗容,不禁放声大叫起来:“父亲!父亲!父亲!父亲!!…………”
一连叫了十几次,最后两行虎泪流了下来,随风而逝……
现场无不震撼。典韦皱了一皱眉头,道:“将孙策带回来!”还对那士兵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士兵将孙策带回,孙策马上挣扎着,因痛苦和绝望而变得狰狞不堪的脸扭曲得四分五裂,苍白无力地大喊着:“江东贼!杀我父亲!死后一定做了厉鬼!生生吃了你们!”
两位悍将没有看他一眼。江东军人们也没有看他一眼,但身躯都有些震动。许褚耵聍一下,打马而上,看着孙坚,他默默地低下了头,然后,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