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诏书中除了严厉批评海沙帮同巨鲸帮的大规模“械斗”,严令勒止两家必须停斗,还下了一道招安令:海沙帮改编为泉州水军,岳海任水军都统,粮饷自筹。
海沙帮中很多人都不满意这道圣旨:为什么大家都成了水军,却没有粮饷?又想人家帮你卖命打仗,又不想花钱,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不过岳海刘正风等人却是不以为然:难道朝廷没有这道圣旨,遇到蒙古人从水路进攻,海沙帮难道真的就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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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鲸帮当然也有一分诏书。比起远在广州的岳海,桃花岛距离临安要近了许多,但因为桃花岛处在海上,巨鲸帮又有很多不良记录,所以在挑选传旨的人选时遇到了很大麻烦,花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找出一个人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用抓阄的法子挑了一个倒霉蛋出来。
那倒霉蛋自从上了路就开始磨磨蹭蹭,行至庆元府,整整用了三倍的时间!在庆元府,又磨叽了十来天,经过当地知府的介绍,找到了巨鲸帮当地的一个小头目,这才敢上船出海。这个时候,岳海已经接到了圣旨,积极准备将海沙帮改编成正规水军了。与此同时,桃花岛上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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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半年的暗中积蓄,章梦飞的实力不光全部恢复,甚至大大超过了以前。这时黄药师好像也发现了什么,立刻命令章梦飞回桃花岛休整。此时巨鲸帮同海沙帮仍属于交战状态,这种情况之下,黄药师自然不敢做那种自断肱骨、离心离德的事情,加上手下千余弟兄非常齐心,所以章梦飞并不惧怕黄药师加害自己,大摇大摆地回了桃花岛。
回到桃花岛,黄药师立刻“热情地”请章梦飞和他的心腹到家中做客。章梦飞自然没有蠢到将所有心腹全部带过去,给对方一网打尽的机会,所以虽然带了十来个弟兄,却全都是格斗功夫极强指挥能力却很一般的猛将。
黄药师也请了十几个自己的弟兄作陪,席间你来我往,吹了半天,却全都是虚伪的客套,没有一句真话,不过章梦飞对此并不陌生,斛觥交错之间,也是游刃有余。
喝了半天,章梦飞突然感到一股尿意,便向众人打个招呼,自行出恭去了。
从茅房出来,章梦飞无意间抬头望了一下,发现月亮格外的园,仔细想了一下,原来今天是六月十五。章梦飞不想马上回到乌烟瘴气的酒席之中,便坐在一旁花厅之中,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一静下来,章梦飞的脑子里重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黄蓉那娇好的面容来,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无穷的魅力。想到黄蓉,章梦飞就再也按捺不住,当下就打算到后院去瞧瞧黄蓉,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章梦飞立刻听出来的是两个女子,并且不会武功,正要起身,却听其中一个女子说道,“夫人不知道怎么了,最近总爱吃酸的东西。”
另一女子连忙呵斥道,“给我闭嘴!这话要让老爷听到,我们就死定了!”
前面一个女子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说话。等二人走得远了,章梦飞这才站了起来,心中暗喜:“原来她喜欢吃酸的东西,那可太好了,下次出去,我一定,一定,一定,……”
章梦飞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后一个女子对此事会噤若寒蝉,爱吃酸的,岂不是……?想到这里,章梦飞再也按捺不住,三两步就冲到了后院。但真的到了黄蓉的门前,他却又犹豫了起来,右手几次都在碰到门的瞬间收了回来,这个简单无比的动作,突然之间变得重逾千斤。
犹豫了一会,木门突然自己打开,章梦飞刚要闪躲,却发现黄蓉正俏生生地站在门口。章梦飞此时心中有千言万语,但话到嘴边,却又突然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楞了半天,竟然连招呼都忘了打。
黄蓉身子向一侧挪了挪,开口道,“梦飞,先进来吧。”
章梦飞脑子早已一片空白,听黄蓉说话,身子立刻不由自主地挪了进来。黄蓉悄悄将门带上,回头注视着章梦飞的双眼。章梦飞本来还想闪躲,但眼睛一触到那张面孔,立刻被牢牢吸住,再也无法挪开半点。
过了片刻,黄蓉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扑在他的怀里,嘤嘤泣道,“梦飞,救救我,救救我,梦飞。”
章梦飞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却从来没碰过任何女人,一时间手足无措,只是本能地用双手轻拍黄蓉的背部,口中毫无意识地安慰道,“别害怕,有我在,别害怕,有我在,……”
黄蓉哭了半天,渐渐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颤声说道,“梦飞,我,我怀了他的孩子。”
章梦飞早已痛得心如刀绞,因为不愿被黄蓉看到,十个脚趾都快要将地板抓破。章梦飞当然知道黄蓉嘴里的他是谁,他很久以前就听过那个传说:黄蓉的母亲原来并不姓冯,而是姓黄的,最后虽然改了姓冯,仍是忧郁而死。只是当时他对黄蓉敬如天神,拒绝相信任何不利于黄蓉的谣言,所以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现在看来,这个传说竟然是真的!
黄蓉抽噎道,“梦飞,梦飞,你会不会……会不会嫌弃我?”
章梦飞轻轻拍着黄蓉的背部,柔声说道,“不会,不会,永远不会,蓉儿永远都是我心中的仙女,心中的女神,永远都是天底下最最好的女人。”
黄蓉听到了这句天底下最令人安心的话,却重又哭泣起来,语无伦次地说道,“梦飞,是他逼我的,真的,是他逼我的,你相信我。我当时也想自杀,但他威胁我,说我如果不听他的话,他就要伤害芙儿。你相信我,是真的,真的。”
“芙儿?”章梦飞这才注意到,一向活泼的郭芙,半天了竟然都没见到她的影子,“芙儿呢,他把芙儿怎么了?”
黄蓉泣道,“我,我也不知道,上次你离开不久,芙儿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被他藏在哪里。”
章梦飞突然意识自己出来的时间实在太长了,轻轻拍了拍黄蓉的肩膀,安慰道,“蓉儿,不要怕,你再忍耐几天,我很快就会救你和芙儿出来。我现在得先回去一下,不然老贼会起疑的。”
黄蓉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自己擦了擦眼泪,说道,“那你赶快回去吧,自己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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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梦飞走在小道上,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让心情平静下来,脸上再挂上那职业式的笑容,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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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穿林和欧阳锋等人上的是商船,因为商船地方大,住着舒服。欧阳锋乃是江湖四大怪之一,加上又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是故蒋穿林是加倍奉承,连原来预留给自己的那间最大的客房都让给了欧阳锋。这样忙忙乱乱一直弄到吃晚饭的时候,蒋穿林才想起来战船上还有两位被自己强行留住的客人。让二人是战船而不是商船,倒不是因为瞧不起二人,主要原因是船队所有的武器都放在战船上,如果那白痴将官敢强行登船搜查,众人就会抄出家伙来吓唬吓唬他,实在不行还可以动真格的。
把人关押了这么久,蒋穿林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二人暴跳如雷的样子,只是此时天色已黑,蒋穿林是没有胆子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的,也只好等到天亮再作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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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蒋穿林辗转反侧,孤枕难眠。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不知道官府会不会难为他们?老盛他们能不能搞定?如果真的有哪个二球官员去招惹他们,他们到底该怎么办?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蒋穿林担心不已。
想到李莫愁,蒋穿林突然想起临行前她送给自己的礼物,悄悄起身,点起蜡烛,从怀中掏了出来。
东西是用一方白色丝帕包着的,从外面摸去,感觉软软的,象是布做的什么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
无论多么神秘的东西,一旦打开,神秘就不复存在,兴趣也就随之减少了许多,蒋穿林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立刻打开,而是支着脑袋yy起来,充分使用礼物带给自己的快乐。
“我最想要什么礼物呢?手帕?香囊?头发?……”蒋穿林想了半天,发觉凡是跟李莫愁有关,没有他不想要的,但想来想去,最想要的还是……
蜡烛突然闪了一下,原来蒋穿林想的时间太长,蜡烛已经快要燃尽,再yy下去,明天一天都要没精神,蒋穿林也明白这个道理,虽然依依不舍,却仍是怀着激动的心情哆哆嗦嗦地将丝帕解开。
真的,竟然真的是!蒋穿林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大脑不停地充血,呼吸都好像渐渐困难了起来。鼻子怎么怪怪的?蒋穿林刚想伸手去摸,一股殷红的鼻血流了下来,将红肚兜染的更加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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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亮,用过早饭,蒋穿林让人迅速搭了接板,登上丁姓老者乘坐的战船。蒋穿林原以为二人被骗出海,必定早已暴跳如雷,轻者吹胡子瞪眼,重者摔东西砸桌子,但见到走进船舱,却发现二人不光没有发怒,反而正同李俊郭贤齐等人言谈甚欢,那丁姓老者尤其是眉飞色舞。
见到蒋穿林进来,众人连忙起身见礼,客套一番,重又坐下。蒋穿林向丁姓老者礼了一礼,说道,“上次匆匆一别,连老丈大名都未请教,蒋某是遗憾至今,今日得见,蒋某实在是不胜心喜,大家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喝一杯。”说实在的,他心里确实有不少疑惑,这丁姓老者看起来也是有身份的人,说不定就是官府中人,怎么会突然被官兵追捕?
丁姓老者笑道,“蒋公子实在是太客气了,昨日多亏蒋公子舍身相救,我兄弟二人才得脱大难,老朽都不知该如何相谢才是。老朽姓丁,丁文沛。蒋公子若有用到我兄弟二人的地方,尽管开口,老朽绝不推辞。”
蒋穿林笑了笑,揭过此时不提,目光转向那姓柳的中年男子,笑道,“丁老爷子,你还没有介绍这位先生呢。”
丁文沛呵呵一笑,介绍道,“这位不是什么先生,乃是老朽的师弟,姓柳,名三更。蒋公子还记不记得,上次老朽提起过我这位师弟,普天之下,若论建筑设计,绝对可称得上天下第一。”
蒋穿林心中暗道,口气实在不小,当下呵呵笑道,“蒋某游历江南,发现凡是大一点的桥梁,全都设计成拱形,心中一直不解,今日得见两位此道高手,还望能够解惑。”蒋穿林说完,发觉李俊一个劲地给自己打着眼色,立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大家连个招呼都没大,怎么能立刻就出题考较人家?而且出的问题这么深奥,人家如果答不上来,大家岂非尴尬?
果然,丁文沛神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那柳三更却是毫无异样,只是微微一笑,说道,“蒋公子的问题,柳某刚好能够解答。桥梁设计成拱形,是因为拱形更加坚固,能够承受更大的重量。蒋公子可知道鸡蛋,在碗沿上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但若用手去握,却很难握碎,这中间是同一个道理。”
蒋穿林心道:答是答对了,不过只要经验老道的都知道这个道理,凭这个就像称天下第一,未免还是狂妄。不过他已不愿再去考较柳三更,此人能答对这个问题,能力再差,也比自己招来的几十个工匠强了十倍,如果再去招惹此人,就实在太不明智了,当下说道,“原来如此,蒋某今日是大开了眼界,不知二位得罪了什么人,说不定在下可以出点绵力。”
丁文沛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去,蒋穿林也看了出来,忙说道,“是蒋某冒昧了,既然丁老爷子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柳三更却笑道,“蒋公子面前,这点小事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十多年前,有个王爷想要给自己修建陵墓,就将柳某强行请了过去,帮他挑选陵墓的位置,并负责设计里面的布置。”
他刚说到这,蒋穿林一下子就明白了柳三更的意思,但却仍是仔细听他讲下去。
“蒋公子想必也听说过,皇室豪门修建陵墓,因为害怕陵墓里的布置泄漏出去,引来贼人盗墓,施工完毕之后,必定会将所有参与的工匠全部杀死。”
蒋穿林“惊”道,“蒋某也听说过这个传闻,听柳先生所说,难道传闻竟是真的?若果真如此,这帮人真的丧尽天良,毫无人性了。”
柳三更苦笑道,“蒋公子为人厚道,别人却并不这样认为,我们这些百姓在他们眼里,跟猪狗可能没什么区别。”
蒋穿林一拍桌子,怒道,“这帮家伙,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倘若落到蒋某手里,必定让这帮家伙受尽万般折磨,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