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梦飞坐在床头，用汤匙小心翼翼地将鸡汤送入黄蓉的嘴中，眼神中充满了柔情蜜意。而黄蓉的眼睛中也充满了柔情，偶尔章梦飞用丝巾为她擦拭嘴角残留的汤水，她就伸出玉手，抚摸上半天。两人在那卿卿我我，一碗鸡汤老半天了都没能喝完。
“梦飞，你说，我们给儿子起个什么名字好？”黄蓉温柔的问道。去年三月，黄蓉产下了一女，黄蓉害怕章梦飞介意，加上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孽种，就直接将女儿送给了别人喂养，还是章梦飞看着可怜，才将她接了回来，请了一个奶妈喂养，最后取了一个名字叫章惜惜。章梦飞虽然没有表现出介意的样子，但黄蓉自己却感到十分不安，所以不顾章梦飞的阻拦，在产下惜惜的六个月后，再次怀上了一个孩子，于今年七月重新产下一个男婴。
连续产子虽然辛苦，但黄蓉却感到非常幸福。由于朱程理学在民间的强大影响，改嫁的事实，使得黄蓉无论在‘章家’（仅有他们夫妇二人）的身份，还是巨鲸帮中的地位，都显得极其尴尬，虽然章梦飞对黄蓉喜爱到了极点，却也对此无能为力。不过现在情况很快就会改变，这个男孩很快将会使黄蓉的身份地位变得不仅合法，还合情合理。黄蓉虽然幸福，却可怜了章梦飞，由于买一送一，章梦飞在结婚后大半年里都没有过性生活，好不容易等到章惜惜出生，原以为能好好享受一段性福生活，谁知仅仅短短数月的时间，还没能仔细品味一下，便不得已重新过起了苦行僧式的生活。
“名字？随便叫好了，就要鱼儿好了。”章梦飞虽然已经三十了，但男女问题上却仍比较幼稚，虽然已经为人父，却仍是没个正经，平时在黄蓉面前，总是嬉皮笑脸的。
“鱼儿，章鱼儿，章鱼，”黄蓉扯住章梦飞的耳朵，轻轻拧了一下，笑道，“看看你都给儿子起的什么名字？说不出还不给人笑死？”
章梦飞笑了一会，突然说道：“再过几天我们就要给儿子摆满月酒，到时候刘正风和蒋光头肯定要派人过来祝贺，你说我们到时候该怎么办才好？”
黄蓉知道章梦飞说的是什么，自从前年章梦飞夺权，刘正风和海沙帮变得貌合神离，成为事实上分裂，两家都开始积极重新寻找朝中的奥援。直接巴解当朝权贵，不光代价太高，事实上也不大可能，所以两家都不约而同地采取了长线投资的做法。结果章梦飞的运气更好一些，所投的一个叫贾似道的嘉熙二年进士，由于做贵妃的姐姐获宠，短短一年时间便身价直线上升，已于今年四月被提升为太府少卿，总领湖广财赋。此人远在湖广，虽与巨鲸帮生意并无直接交集，但却死死卡住了丐帮、海沙帮的喉咙，估计要不了多久，丐帮和海沙帮就会请求休战。由于宋朝的官员都是三年一换，所以章梦飞也没打算通过贾似道一气打趴海沙帮和丐帮，剩下去的事情，就只是如何在接下去的谈判中获取更多的利益了。
“最近闲着无事，我翻阅了一下近十年来的情报资料，对……”黄蓉突然感到胸口一阵异样，低头一看，章梦飞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了自己的衣衫，享用从儿子嘴里夺取过来的食物。
章梦飞见黄蓉突然打住，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了，继续说啊，我听着呢。”
章梦飞虽然满脸陶醉，但黄蓉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章梦飞此刻的脑子绝对依旧清醒，黄蓉甚至认为他此刻的智力足以同高手下棋——如果他会的话。黄蓉一边温柔地用手掌抚摸着章梦飞的脑袋，一边继续说道：
“这段日子，我翻阅了一下近十年的情报资料，对朝廷近三十年来的局势有了一点认识。”
“自从开禧三年，史弥远定计除了权相韩侂胄，史弥远就权势愈重，从嘉定二年之后，就完全把持了朝政。自此之后，朝政就始终把持在两大集团手中。一个是史弥远为首的四明集团，四明集团除了史弥远，还有宣缯、袁韶、郑清之三人不断在参知政事、知枢密院事、同知枢密院事、佥书枢密院事、同佥书枢这几个位子上徘徊，另外还有一个薛极，虽然是常州人，但此人唯唯诺诺，唯史弥远马首是瞻，和胡榘、聂子述、赵汝述合称四木，所以也可以算是四明集团的人。另一个就是以葛洪为首的婺州集团。四明集团师从陆象山陆九渊，兼学吕祖谦，婺州集团师从吕祖谦，他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全都讲究学以致用，务实，包容，所以两个集团一直合作的非常好。在这期间，奉行朱程理学派的闽派虽然在民间具有庞大力量，但几次想要插手朝政，都在二派联手前羽铩而归。”
“这种情况一直到嘉定十七年，史弥远扶持当今皇上继位，发生了变化。史弥远扶持当今继位，虽然因为功高而权重，但因为当今得位不正，四明集团开始招来闽派的疯狂攻击。宝庆元年，湖州人潘壬等想要立济王赵竑未遂，史弥远为绝后患为将济王赐死，使得非议更加厉害。但由于史弥远的强大影响，硬是将这压了下去。”
“但这之后，史弥远重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在改革会子的时候，不光策略失误，所用还非人，使得会子充斥，币值跌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使得两个集团之间的裂痕迅速加剧。”
章梦飞突然抬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小时候，家里本来就穷，后来就是因为赶上会子大幅度贬值，父母才会操劳过度，……”章梦飞虽然语气平静，但黄蓉却能感受到其中的悲伤，左手在他脑袋上仔细摩娑了一会，然后用手领着他换了另一边，这才继续说道，
“绍定三年，葛洪年时已衰，为了保持婺州集团的影响力，将权力移交给了乔行简。这个乔行简十分阴狠，在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宣扬‘群贤方集，愿勿因济王议异同，致有涣散’，使得四明集团对其大为放心，放任他站稳了脚跟。乔行简站稳了脚跟之后，迅速开始变脸，为了挑战四明集团的地位，不惜违反鄞婺联盟的基本规定，在绍定五年引入了闽派的陈贵谊。”
“绍定六年，史弥远为了保证四明集团的利益，在生命垂危之际将权力移交给了郑清之。只是此时朝中已经是内忧外患：对外，蒙古灭金已在旦夕之间，如何应付这一汉族历史上从未遭遇过的最强大的外族势力，任何决断都是艰难的；对内，楮币信用崩溃，国家财政濒临解体。当此之时，无论如何应战，诸人都应该团结才对，否则形势只会愈来愈加崩坏。”
“郑清之显然也认识到了朝野团结的重要性，甚至一反史弥远所为，召还了真德秀、魏了翁、游似、洪咨夔、李宗勉、杜范等不愿与史弥远合作的名贤。”
“据当时形势推理：金强于我朝，却灭于蒙古，如果蒙古掩有金国之地，其力量当至少两倍于我朝，以蒙古人之野心，灭我朝是迟早的事。金蒙战争持续几十年，金国据以对峙的资本就是“据关守河”，即占据潼关，固守黄河，故此郑清之在赵范、赵葵兄弟等的襄助下，实施了“据关守河”的战略。“据关守河”的战略一旦成功，我朝就拥有了等于与金联合的力量，也具备了与蒙古周旋起码的资本。”
“解决楮币和财政危机，根本的措施就是部分剥夺官宦豪门的家财，为此，郑清之提出了“履亩而税”的政策。”
“但郑清之太过天真了一些，他引进的这些‘名贤’不但没有帮助他实施这个战略，反而联合乔行简，对他的内外之政采取了全面的攻击和反对，致使“据关守河”的战略一败涂地，我朝也失去了唯一一次拥有和蒙古周旋的力量的机会。乔行简提出的“称提”政策，也使得财政危机崩坏的更加厉害。”
“郑清之“据关守河”战略和“履亩而税”的失败，使得他的声誉一落千丈，加上四明集团的史嵩之对他采取的消极不合作态度，罢政下野的袁韶与乔行简勾结，使得郑清之在朝中孤立无援，最终在端平三年以天灾的借口提举洞霄宫。”
“此时乔行简勾结闽派的恶果也逐渐显露了出来，不止闽派成功进入朝政，整个朱程理学派都开始迅速涌入朝政，此事惹得当今大怒，始终对乔行简耿耿于怀，致使乔行简虽然逐走了郑清之，却无法掌控朝政。至李宗勉嘉熙二年进参知政事，史嵩之嘉熙四年进参知政事，最终形成了三马驾车的局面。”
“时人称：乔（行简）失之泛，李（宗勉）失之狭，史（嵩之）失之专。就是说，乔行简得不到当今的强有力支持，无法使各派听命于自己，只能将权力分给众人：兵事交给李鸣复、财用交给李宗勉、楮币交给余天锡。李宗勉失之狭，一方面是说李宗勉为人心胸狭窄，自己不喜欢做事，但凡别人做事，他却会四处挑刺，让别人也作不成，一方面也是说李宗勉影响力非常有限，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黄蓉突然停了下来，章梦飞正听得津津有味，忙抬头问道：“那史嵩之呢，如今李宗勉死了，乔行简也死了，只剩下史嵩之一个人，情形又会如何？怎么不说了，继续讲啊。”
黄蓉在章梦飞脑袋轻轻拍了一下，笑道：“你倒是喝的美了，我口渴了，快去给我倒杯茶来。”
章梦飞抬起头傻傻一笑，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起身就要去帮黄蓉倒茶，却突然想起一事，忙蹲下身来，凑到黄蓉胸前，狠狠吸了一口，然后凑到黄蓉嘴边。黄蓉的乳汁对章梦飞来说，就是世上最好的玩具，一定要慢慢品味才行，所以虽然着急，章梦飞仍是存了一部分，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黄蓉当然知道章梦飞想做什么，她经历甚多，许多事情早已看的开了，比平常女人开放了许多，只要能让章梦飞高兴，这点小事当然乐得奉陪，当下笑盈盈地张嘴去接。
章梦飞舔了舔黄蓉嘴唇上的残液，心满意足地帮黄蓉倒茶去了，黄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叹了一声。
章梦飞倒茶回来，茶水已是冷热刚好，连忙服侍黄蓉饮下了，其中自是免不了一番**。黄蓉饮茶完毕，章梦飞重又躺下，黄蓉也接着开始讲当今局势。
“这个史嵩之，总的来说，还是颇有才干的，从蔡州之战的情况来看，其人才能可见一斑。当今我朝的几位名将中最有名的孟烘，就是史嵩之提拔出来的。此人入朝之后的几个动作，虽然略显霸道，但却都是对症之药，毕竟乱世需用重典，此时情况，也只能用霸道才能解决。”
黄蓉突然叹了一声，说道：“史嵩之虽然掌权，但注定不能做一番事业。此时朱程理学已渐成气候，他们在民间拥有庞大的力量，渐渐左右着朝廷的喉舌，虽然自己无法有什么大的举动，但想要棒杀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乔行简还是比较干净的一个人，尚且不敢有什么作为，更史嵩之乃是史弥远的堂侄，恐怕过不了三年，就会被人弹劾去位。”
章梦飞双手把玩着黄蓉的胸部，笑眯眯地问道：“你是说，只要一天不能根除朱程理学的影响，朝政就一天不会好转，而只会继续恶化下去？”
黄蓉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人人都知道黄药师由于妻子之死，非常痛恨朱程理学，此时黄蓉也提出贬低朱程理学的言论，难保章梦飞不会怀疑她的居心。
章梦飞双手不停，继续问道：“你能不能讲一讲朱程理学的教义？”
黄蓉点了点头，将朱程理学的教义讲了起来。黄药师当年为了贬斥朱程理学，很下了一番功夫对它进行研究，所以黄蓉知道的也颇为详细，此时娓娓道来，丝毫没有窒碍。只是黄蓉刻意略过了那些关于三纲伦常的东西，而是着重讲述了朱程理学派的唯我主义独断性，他们将所有与自己学术理念和政治理念不同者全视为邪说奸人，绝不可通融合作。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因为自从陈贵谊入朝之后，朝廷之中就党派四起，党派之间只知互相攻击、谩骂，互相拆台，而从不合作做好事就可以看出来。
章梦飞听完，只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说，今后朝政又会如何？”
黄蓉知道章梦飞心中对那件事仍然有些介蒂，但他没有出口反对，说明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过了那件事，心中一阵欣喜，在他脸上吻了两下，说道：“史嵩之去位之后，朝政必定会继续恶化，如果好上一点，就是他在这三年之中，将会子贬值的问题解决一些，但也改变不了大局。赵宋王朝已经是一艘破的不能再破的破船，到处都是漏洞，修修补补起不了什么作用，沉没是早晚的事情。”
章梦飞若有所思的样子，过了半响，双手握着黄蓉的**，慨然说道：“只是我堂堂汉人，岂能侍奉那些禽兽？”
黄蓉苦笑道：“蒙古灭宋是大势所趋，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改变不了这个命运。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蒙古的大汗窝阔台二月份病了一次，差点就送了性命，估计活不了多长时间。按照他先前的命令，应该由他的孙子失烈门继位，不过皇后尼玛察势大，很有可能改立自己的儿子贵由为汗。不过这都不要紧，这二人才能都很平常，他们在世的时候，对大宋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加上大宋仍旧还有一批忠心耿耿的名将，估计再挺个二十年不成什么问题。”
“即便他们打了过来，”黄蓉语气顿了顿，不确信地说道，“蒙古人不善舟师，以我们的水师力量，应该能够确保舟山一带的安全。”
章梦飞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同蒋光头联手，这样咱们双方就都有足够的力量用来喘息。”说到这章梦飞突然想起一事，随口说道：“你说，蒋光头是不是因为看出了这点，才开发琉球的。”
黄蓉摇头道：“你把此人想的简单了，蒋光头四年前仍旧默默无闻，如今已是名动天下，怎么可能只有这点志向？”见章梦飞不信，黄蓉继续讲道：“你仔细想想，将来一旦蒙古人打到江南，是不是会有大批难民往琉球逃去？蒋光头想要增加人口增强实力，到时候根本什么都不必做就能达到目的，又何必现在花费大量金银搞这种移民？”
“也许……”章梦飞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笑了起来，“到时候那么多难民一拥而入，蒋光头怎么可能有足够的粮食和生活用具供养他们？”
“据说琉球如今已经有三十万移民，两三年内就可以打上一个非常好的基础，十年后别说容纳百万难民，恐怕再多一倍都没有任何问题。况且，到时候他们仍旧可以到日本购买粮食补充。”
“……”章梦飞没有再出口辩驳。黄蓉的意思已经说的非常明白：如果蒋穿林只有那么点志向，早就停止了移民开始专心赚钱，但直到现在他宁愿负债经营都不愿停止移民，‘狼子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
“如果……”章梦飞一边思索，一边说道：“我们能够看出来这点，刘正风应该也能看出这点，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点拨他一下，相信很容易就可以结成一个联盟……只要封锁琉球所有港口，蒋光头应该撑不了多长时间……”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黄蓉在章梦飞脑袋上温柔地拍了一掌，笑道：“蒋光头又不是白痴，会在那里等着我们对付他。恐怕只要听到一点风声，蒋光头立刻就会寻找岳海结盟，一同进行**斗争。不要忘了，刘正风可是夹在他们中间，削弱刘正风对岳海没有任何坏处，到时候我们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事实上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黄蓉没说，就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决议根本不可能通过帮中‘元老会’的表决。
“更何况，我们能看出朝政糜烂，别人就不能看出？估计连朱程理学派的那帮伪君子都看出来了，这样一来，只要稍微有人点拨，自然有人会想到开发琉球，把那里当成自己不得已的退守基地。”
仔细全面的想一下，章梦飞也开始暗暗佩服蒋光头的深思远虑，当下嘻笑道：“他再聪明，不还是比不过我的好蓉儿？”
黄蓉笑了一下，也不反驳，章梦飞继续说道：“刘正风的使者来此，必定是想要取得我们的支持，趁此机会脱离海沙帮，正式立派。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多半还想联合我们，消灭蒋光头，毕竟一旦同海沙帮正式翻脸，刘正风就再没有拿蒋光头做幌子的必要了，他必定不会再甘心将每年一百六七十万的收入送给蒋光头。蒋光头此来也必定是为此事，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他只要剖明利害，说明合则两利分则两害的道理，估计刘正风自己就会放弃。”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章梦飞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说道，“蒙古，蒙古也是一个很大的香料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