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端午节。
天一蒙蒙亮,却下起了牛毛细雨。
完成了“北官南调苏爬灰”的任务,同时还做了一回无限风光的“钦差大人”,西门庆的心情像路边嫩绿的柳枝一样摇荡多姿。
微风乍起,斜斜的雨丝打在“钦差大人”西门庆的脸上,凉凉的雨丝钻进了“西门大钦差”的脖颈里。
西门庆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又想起了苏轼上路时的一幕:
苏轼告别定州时,古老边陲百姓的痛哭声好像就是“苏爬灰”葬礼上的哀乐;但是,苏轼走远了却蓦然回首,微微一笑……
那笑容,就像这凉凉的细雨,深深地刺痛了西门庆的心。
苏轼啊苏轼,你聪明透顶,你才思敏捷,可是,你为什么不把苏小妹嫁给我西门庆呢?
你,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苏小妹,你太妩媚了,你太动人了,你太美丽了……
你在哪里?我也是大宋的钦差了。
难道,我还配不上你吗?
苏扒灰,你这个王八蛋!
正在西门庆迷离之际,风更猛了,雨更大了,从远处隐隐约约还传来了一阵雷声……
西门庆抬眼一看,都城汴京到了。
身在都城,西门庆却又想起了“西门大药房”的交易:汴京已是超过100万人口的大城市,而西方最繁华的威尼斯只有区区10万人口,可***小小蛋子儿威尼斯,却在赚老子“西门大药房”的钱……
汴京的夜晚,到处灯光闪烁,到处夜吧林立。
看到如此夜景,西门庆自言自语地说:“不管***威尼斯了,不管***大药房了,老子要纸醉金迷,老子要快乐到死。”
这时,西门庆想到了蔡京许诺的官职,便冲着豪华的都城大喊起来:“啊,你们那些乡野俗人,做梦都想不到吧?西门大药房的总经理真要做西门大官人了,明天我的职务就是‘提刑’了!”
西门庆喊完了,又在心里想:这是个***什么官儿啊?是不是要管犯人呦?哈哈,发大财的机会来了!老子一上任,男的,拿钱,然后杀掉;女的,拿钱,然后做我小妾……不答应?再杀掉!
可是饮水总不忘挖井人啊,我得再给蔡京大哥送份儿厚礼去!
送什么呢?交子?老子好不容易弄来的,不行;刻丝雕刻?***庞春梅拿走了。再说,就是在我西门庆的手里,也不能送给蔡京的,那可是我的命啊。如果金人真的打来了,我给他们送上一份儿大宋国的厚礼,说不定还能把蔡京小子的宰相换掉呢?
蓝蝴蝶,我的小亲亲,你真是高瞻远瞩啊!
但是,你***也真够狠心的,不吱一声就跑了……
有事儿,好好商量嘛,咱俩谁跟谁啊?
蓝蝴蝶,回来吧,我爱你!
西门庆一路穿大街、过小巷,便来到了京城的一处歌台舞榭、酒市花楼之地。
真是与清河不同啊:这里,家家户户,帘儿里笑语喧哗;哪里,户户家家,门儿里萧管嗷嘈。
这就是汴京城里远近闻名的娱乐中心——听琴大姬院。而“听琴大姬院”的主角,就是一个叫李师师的妙龄女孩儿。
这李师师的美貌,可谓是中国四大美女的最佳组合:她有貂蝉钩人心魄的眼睛,有西施娇柔窈窕的身姿,有王昭君千回百转的歌喉,还有杨贵妃风情万种的媚态……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李师师就是中国的第五大美女,不信,有诗为证:
嚲眉鸾髻垂云碧,眼入明眸秋水溢。
凤鞋半折小弓弓,莺语一声娇滴滴。
裁云剪雾制衫穿,束素纤腰恰一搦。
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
然而,妇幼皆知的“大众情人”李师师,原本却是汴京城里染布匠王寅的女儿,据说她一生下来就不曾哭过。只是到了三岁的时候,父亲按照当地习俗把她寄名到佛寺,佛寺老僧为这个小女孩儿摩顶时,她才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真是不鸣则以,一鸣惊人!
出自染布匠的这个瘦弱的女孩儿,哭声却是那样高吭嘹亮、那样惊屋震瓦、那样响彻云天。
老憎心中一惊,连忙合什赞道:“这小小女孩儿,真乃一个佛门弟子!”
当地人都把佛门女弟子叫做“师”,于是,“师师”的名字在汴京城里盛传开来。
但是,幼年的李师师却是命运多舛:她一岁时,母亲撒手人寰,忠厚老实的染布匠父亲,不得不煮豆浆代替母乳饮品,含辛茹苦地把女儿抚养到了四岁。岂料此时父亲以罪入监,在大宋的酷刑折磨下,病死在了狱中。
无依无靠的李师师,随后由邻居抚养。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师师出落得花容月貌、通体雪艳、眉目传神,再加上她善解人意,经营妓院的李姥便慕名前来,虔诚地将她收养,细心地教她琴棋书画、歌舞待人。
不久,李师师成为风姿绰约、技艺卓绝的歌姬,13岁的她刚一挂牌应客,便芳名远扬。
一夜之间,蜚声歌舞双坛的名姬李师师,成了文人雅士、公子王孙竞相追逐的梦中情人。
在所有的“客人”中,李师师最中意的却是大才子周邦彦。
从钱塘走出的周邦彦,风雅绝伦,博涉百家,既能作词,又能按谱制曲,是大宋有名的词曲专家。
继苏轼之后的天才诗人周邦彦,早在宋神宗当朝时就做了朝廷的太乐正;而身为朝廷太乐正的周邦彦,却仰慕以善歌闻名的李师师。于是,朝廷太乐正为她写词谱曲,共同支撑着“听琴大姬院”的常务工作。
她为他的词曲做话筒,他为她的造型当策划;他的词曲有不当指出,她握着他的大笔删改;她的造型有不妥之处,他扶着她的胳膊腿儿地纠正……
经过这样的默契配合,历经这样的耳濡目染,两颗孤寂的心灵悄悄地碰撞在了一起:二人由情诗延伸到了情爱,由触摸延伸到了“触电”,最后水到渠成地上了情床,。
大宋的汴京,从此诞生了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
现在,刚刚“钦差”回来的西门庆,打的就是歌舞双栖明星李师师的主意。
可是,虽然西门庆腰缠万贯,虽然西门庆风流倜傥,他却有个不好的名声——“刷子”。
娇艳欲滴的李师师是从来就看不起“刷子”的,即使“刷子”捧着万贯家财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不肯让“刷子”爬上自己的小肚皮。
所以,以“清河刷子”闻名于世的西门庆,虽然衣冠楚楚地站到了“听琴大姬院”的门口,李师师却连个让他看看自己绣花鞋的机会都没给。
接连吃了几次闭门囊,西门庆急中生智,想了一个恩威并重的好办法。他派人给李师师捎口信说:“现在的西门庆,鸟枪换炮了、成了“检察官”了;如果他要硬来,你李师师能奈何吗?”
派人捎口信的同时,西门庆徘徊在“听琴大姬院”的门口,恶狠狠地说:“李小妞儿,你再不从,老子就强奸!”
但是,西门庆的话音刚落,“听琴大姬院”门口的一棵老柳树,就剧烈地摇摆起来。趴在柳树叶子上的雨滴,也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
西门庆慌忙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短短的脖颈,低声咒骂道:“阴雨霏霏,天色蒙蒙,看不清老子是西门庆?”
“哈哈哈……”老柳树上,却传来一阵浪笑声。
“谁?”西门庆高傲地仰起头,一字一句地问,“难道,你有眼无珠,不认识老子,是西门大官人?”
“老娘认识你!”随着“嗖嗖”几声轻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老柳树的歪脖子处滑了下来。
她讪笑着,低沉地说道:“西门小子,你就是扒了十八层黑肉皮,老娘也认得你!”
“大胆,你是谁?”西门庆连忙后退两步,虎视眈眈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责问道,“这个眼盼着男**的野鸡,你……到底是谁?”
被西门庆骂做“眼盼着男**”的野鸡微微一笑,猛地撩起了自己的面纱。
“啊……马……马姨,你这么在这里?你不是……”西门庆惊慌失措了,因为此人正是辽国的色情间谍马上乐。
“你是人是鬼?你不是在定州塔下牺牲了吗?”西门庆连连后退了七八步,惊疑地问,“你……你不是壮烈殉国了吗?”
“哈哈哈……”老女人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摄人魂魄的笑声,再次低沉地说道,“那是老娘的替身,难道你就没有看得出来?”
“替身?可她的右乳下,就有一颗黑痣……”西门庆想到自己已不是原先的西门庆了,在京城遇到了辽国的间谍,传出去总不是什么好事儿,语气便缓和了许多。
他亲切地问:“我的小亲亲,吓死我了……到底是这么回事儿?”
“你这个刷子,光知道银托子、勉铃、颤娇声、白绫带子……”马上乐鄙夷地看了西门庆一眼,神秘地问,“可是,你知道你们中原的‘守宫”吗?”
“手攻?”西门庆顿时坠入了云雾里,不禁小声地嘟囔道,“我不喜欢‘手攻’,我喜欢‘**攻’……”
“混帐东西!”马上乐见眼前的“刷子”对大汉的守宫制度一无所知,就横眉倒立地说,“正是你在开元寺的墙角里‘**攻’了那个女子,才破坏了她的‘守宫’,使她的下乳在一个时辰之后长出了那颗黑痣!”
“我的天!”这时,西门庆才想起父亲给他讲过的“守宫”故事,便醍醐灌顶地问,“这么说,你真的没死?”
“哈哈,老娘知道你会耐不住的……”马上乐停顿了一下儿,逼视着西门庆问,“我的三寸金莲,她在哪儿?老娘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