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方腊率领主力队伍南进时,正值宋军王真部进攻杭州的一路自北而来,欲夺取杭州东北秀州的方七佛率领7万人,向敌迎战,岂料义军9000余人在作战中牺牲,方七佛失利而退守杭州。
宋军初战告捷,则陆续结集,进攻杭州;起义军不得不退出杭州,并被围困于睦州。
义军守备力量薄弱的歙州失陷、衢州相继失守。义军将领郑魔王被俘。随后,婺州也失陷于宋军。
王禀的一路宋军,自杭州攻陷睦州,接着又攻陷青溪县,方腊只好率领农民军主力,退回帮源洞据守。
而王禀、刘镇等各路会合后,继续围攻帮源洞。
背腹受敌的方腊,领导20万农民军坚持与官军战斗,万余人战死。义军在源峒据岩壁坚守,宋军不知路径,久攻不下。而此时,因越墙逃跑而未被杀死的地主方有常之子方庚,却出来为官军引路。
在官军的围剿和地主崽子方庚的反攻倒算下,革命形势急转直下。
生死存亡的严峻时刻,方腊却知晓了大宋国宝黄釉鹦鹉壶和佛祖舍利在定州的秘密。
笃信摩尼教的方腊,也把黄釉鹦鹉壶和佛祖舍利看成了赵氏家族立国的基石,他决心给大宋王朝来个釜底抽薪,寻到“魔壶”和佛祖的真骨舍利。
但是,派谁去定州呢?
经过两天两夜的苦苦思量,方腊决定:由“摇扇文军师”武大郎和白玉莲的女子别动队前往……
在一个鸟朦胧、月朦胧的午夜,正在冥思苦想如何应对童贯之流反扑的武大郎,看到一个机灵的小伙子送来了一封密信,并着急地说:“武军师,魔头找你有急事相商……”
“急事儿?”武大郎连忙接过那封密信,连忙打开,仔细地看了起来:
“武军师,国难当头,匹夫有责。我永乐大军被困数日,情况极其危机……此时,却传来了一个好消息:赵氏发迹的‘魔壶’和镇国之宝佛祖舍利……”
看着“圣公”方腊的密信,武大郎开始是皱起了眉头,接着是眉头双锁,到后来,就把眉毛拧成了一个痛苦的大疙瘩。
处在十字路口的武大郎当然知道,如果义军得到了“魔壶”和佛祖舍利,的确能够壮我军威,给赵氏朝廷以迎头痛击。但是,屡遭坎坷和磨难的苏大学士的良苦用心,将毁之一旦。
在苏轼和武大郎看来,“魔壶”和佛祖舍利已不单单属于宋室朝廷,它成为了中原地区的汉民族和广大百姓的精神依托。如果义军和宋室这两个对手,在关乎民族生死和存亡的关键问题上,纠缠不清,长期耗战,那将使整个国家和整个民族陷于灾难之中,也将会给虎视眈眈的女真族,留下可乘之机。
在民族生死存亡与义军生死存亡的选择上,武大郎倾向于前者。
看着“圣公”对自己寄予无限厚望的亲笔信,武大郎不禁自言自语道:“圣公啊圣公,我们义军反对的是大宋朝廷的贪官污吏,反对的是不合理的社会制度啊!”
手拿“圣公”方腊的密信,武大郎不由地想起了伟大的文学家和政治家苏轼,他仿佛看到苏公正盯着他,让他做出艰难的抉择。
武大郎迈着沉重的步子踱到窗口,眺望着莽莽苍苍的北方。
他的头脑中,满是宋辽交界“飞狐口”的幻影,满是大宋边陲定州大地上雪浪石的幻影,满是杨贵妃**峰内“魔壶”的幻影。
“苏大学士,你在九泉之下尽管放心,我武大郎不会做出有损民族存亡的事情……”武大郎把目光收回来,若有所思地说。
“武大哥,你看……”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武大郎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女魔头”白玉莲。
“玉莲妹子,深更半夜的,你有什么急事儿啊?”正在揣摩如何说服“圣公”的武大郎,对白玉莲这个“女子别动队”队长的突然造访,不免有些惊诧。
“我……收到了‘圣公’的一封信……”白玉莲回头关紧武大郎的门窗,才小声地说。
“信?”武大郎更加惊讶了,他没有想到“圣公”方腊寻求“魔壶”和佛祖舍利的心情如此迫切,便问玉莲,“是不是关于定州的事儿?”
“对啊,可是……”几个月前白玉莲与李瓶儿在一起时,曾经听说过蔡京把雪浪石沉入河底、捣毁雪浪斋的一些事情,她当时就意识到蔡京和苏轼的较量,肯定是关乎大宋生死存亡的绝顶机密。
但是现在,义军陷入重围,如果拿不出万全之策,几百万义军弟兄将命丧黄泉,高高飘扬的“永乐”大旗,也将不复存在。
白玉莲深知这件事情迫在眉睫,所以,深更半夜就跑来找武大郎商量。
“大哥,你看,这事儿该如何是好啊?”玉莲把自己的信交给了武大郎,盯着他那紧蹙的双眉问。
“不行,我得去找‘圣公’!”武大郎看到方腊给玉莲的信与自己的一模一样,便把两封信揣入怀里,拉起玉莲的手,就往外走。
“大哥,现在情况紧急,‘圣公’也是为几百万弟兄着想啊。”玉莲轻轻地挣脱武大郎的手,才淡淡地说。
武大郎猜测玉莲的脸,准羞红到了耳根,这也怪自己一时冲动。
因为他沉浸在苏轼与方腊“争夺”魔壶和佛祖舍利的氛围中,竟忘记了人家玉莲是个黄花大闺女。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你强拉着人家大闺女的一只手,不让对方不想入非非,才怪呢。
松开了玉莲那只鲜嫩的手,深一脚浅一脚疾走的武大郎,就又想起了金莲和孩子。
为了打破刚才的尴尬,武大郎扭头问:“玉莲妹子,你说,金莲在家怎样了呢?”
“姐姐,大概会没事吧。”玉莲恢复了先前的镇静,仍是淡淡地说。
“我想……”正在思索的武大郎,被脚下的杂草绊了一下儿,差点儿摔倒,幸好被玉莲扶住了。
武大郎不好意思地一笑,若有所思地说:“我想消灭了蔡京和童贯,就回家去看望她们母子呢。谁会想到,义军突然处在了敌人的两面夹击之中……先前,我觉得宋军是不堪一击的。”
玉莲扭头瞥了武大郎一眼,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形势急转直下,不容乐观啊。”
一阵沉默之后,玉莲又问:“大哥,你知道‘魔壶’的事儿吗?”
武大郎觉得在路上说不清楚,便支唔着说:“哦,不是很清楚……”
此时此刻,“圣公”方腊正沉浸在失去杭州的痛苦之中。
他从义军秀州之战失利起,一直想到了杭州的失陷。
当时,宋军包围杭州,义军因粮尽援绝,被迫退出杭州;
一个月后,义军再次进军杭州,却无功而返,而宋军杨可世、刘镇部攻陷歙州,王禀部又攻陷睦州,衢州、婺州也相继失守,义军将领郑魔王被俘;
王禀部攻陷青溪县……
自己带领义军退守帮源洞后,王禀、刘镇等各路宋军会合,紧追不舍,层层包围了义军的最后据点。
在杭州争夺战中,义军同十倍于自己的敌人搏斗,竟无一人投降,真是难得啊!
现在,义军腹背受敌,宋军即将发动总攻,几百万弟兄前途未卜……
如果找到了魔壶和佛祖舍利,那大宋的江山,就要改朝换代了!
“圣公,我们来了……”一推开方腊虚掩着的门,武大郎就喘着粗气说。
“啊,文军师,玉莲,你们请坐。”方腊放下手中的军事作战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高兴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已给你们配备了几员精兵强将……”
“哦,圣公……”武大郎走到方腊的近前,慢条斯理地说,“文某认为,那只是一种传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敌人的包围圈尚未完全形成的时刻,立即突出重围,进攻金陵。如果能够占领金陵,东南诸路郡县便可传檄而下……”
“什么?文军师,我向来认为你侠肝义胆、有勇有谋……岂料你今天不但不执行我的命令,反而提出南下逃跑的无能之策!”方腊没有想到一向正直无畏的文军师,竞想出了这么个幼稚的办法,有些气愤地责怪道。
“圣公……”玉莲听了大郎的话,立刻改变了北上寻找“魔壶”的主意,反而替“文军师”说起话来,“文军师说的有道理,我们……”
听到二人的一唱一和,方腊顿时震怒了。
他指着武大郎和白玉莲的鼻子,大声地指责道:“你们这一男一女,竟然串通一气,不辨轻重,难道你们想与义军为敌吗?”
“不,圣公!我们……是为百万义军兄弟的生命和前途着想。”武大郎神色激动,显得有些慷慨激昂,“圣公,拿下金陵,才是义军的唯一出路!”
听到“文军师”的话,方腊还是固执己见地想:童贯率领的是禁军的精锐部队,而自己的部队在兵器和人员上肯定处于劣势;难道辗转金陵,就是义军的出路吗?不是!
因此,方腊对武大郎和白玉莲的所作所为,感到简直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