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良能请到骆师我出山,笼罩在病房里的阴云随之而散。似乎骆师我乃是拥有回生术的神人,只要他肯出手,哪怕病人只剩一口气,也能药到病除起死回生。
只是不知道同和医院里的西医大夫们如果听到夏正国夫妇及王良的对话,会是怎样的感受。
大凡在某一个行业里登峰造极之能者,多为脾气古怪之人。骆师我自然也不例外,年轻时便于乡里邻居格格不入,到了晚年又因一场意外的纠纷,被葫芦僧判了葫芦案,脾气更变的乖戾。便是王良也只知他进几日便会到北京,具体时间却无从知晓。
夏正国虽与马交文等几个药行的朋友较好,却也只是粗通药理。既然知道王良请到骆师我出手相治,又怕西医治疗会给中医治疗带来诸多不便,索性办理了出院手续,一家人搬到国医堂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在等骆师我来北京的时间里,带着夏雪请国医堂的专家开了一些药方。
韩飞这些天跑进跑出,陪护着夏雪极是殷勤。夏母对韩飞越发有了好感,看着女儿吃了国医堂名医的药方气色渐渐好,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有一天夜里竟问起夏雪韩飞的家庭情况来。
夏雪听到母亲这样问自己,便知这些天早已看出端倪,尽管夏雪性格大方,被自己的母亲问起,却还是羞得满脸通红,低声把韩飞的家庭背景交代了一遍。
夏母女儿说韩飞的父母竟然只是普通工人,心里愈发的奇怪,当日王良说起与马交文的往事时,夏母与自己的老公是一样的心思,此时听夏雪说罢,想不通王良与韩飞到底什么关系,竟然会如此尽全力相助。再细问下去,夏雪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夏母尽管开明,并不阻止夏雪在大学期间谈恋爱,却还是嘱咐一阵,病愈之后当以学业为重。说罢,自己又评价起韩飞来,说这个小伙子不骄不躁,看起来诚实稳重,说不定日后倒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夏雪听了夏母的话,羞得愈发抬不起头来,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甜蜜。
而这些天韩飞和王良也没闲着,利用晚上一些空余时间,给王良种出大量重楼。到了白天直接到物流中心,把货物从空间里拿出,然后再通知王良提货。王良对货的来历也不怀疑,赶到物流中心后,即刻把货发出去。只等着远在成都的王动得知这个消息暴跳如雷。
而夏雪一家自吃了国医堂的药之后,虽不见明显好转,总算稳定,耐下心来等骆师我来京。
不想这一等,居然是二十多天,夏雪一家渐渐按耐不住。几次找王良商量,想要登门求医,都被王良拒绝,只说骆师我脾气古怪,既然说过要亲自来北京,那么即使夏雪一家上门求医,骆师我也定然会闭门不见。
而看到夏雪脸上的蝴蝶斑越来越明显,王良又何尝不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是不知骆师我为何迟迟不到,打电话却又联系不上,深恐出了意外。
这天早晨,夏母买了夏雪喜欢吃的早餐回来,察觉夏雪神色不大对劲,一摸额头才发现有些发烧,起初还不在意,过了没多长时间,夏雪便开始连续腹泻,尔后又腹痛难忍。显然夏雪害怕母亲担心,紧咬着牙不肯说,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夏雪。这时夏母才感觉到事情严重,前些日子也看了不少有关系统性红斑狼疮方面的书籍,知道这些都是病发是的变现,慌慌张张的给去国医堂取药的夏正国打电话。
尽管夏正国平素行事稳重,毕竟夏雪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接到夏母的电话后,顾不得等药煎好,飞快的跑回酒店,一路上也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路人。
夏正国回到酒店,一头闯进夏雪母女住着的房间,却看见一名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的老者,三只手指漫不经心的轻轻搭在夏雪的脉门上,自己的妻子、王良还有韩飞恭恭敬敬的坐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扰了老者。
这老者须发皆白精神矍铄,正是苦等不来的骆师我。
夏正国看到屋内众人神色,便猜到八、九分,心下稍安,一言不发的站到一旁,只等骆师我切脉之后,再问详细。
屋内六人中,唯有韩飞神情淡定。对于韩飞而言,骆师我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从最一开始,韩飞就没有指望骆师我能够把夏雪完全治愈。此时心里盘算着再过几天自己便可再次进入林崖空间,到时便可再次练出延命丹,夏雪自然可保无虞。
骆师我神色巍然,双目微闭细细品读夏雪脉象带来的信息。过来一阵,王良见骆师我的手从夏雪的脉门上抽回,问道,“骆老哥,你看她的病有几分把握?”
骆师我并不答话,随手拿起夏母早准备好,放在床头柜上的药方,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忽然把那张药方揉成一团,骂了句“一群庸医!”将那张夏正国花了几千块换来的药方,扔到纸篓里。
“骆老先生,您看夏雪的病……”夏母问道一半,剩下的话却不敢问出口,生怕从骆师我口中说出让自己绝望的答案。
“若是老夫都无能为力,你们找这些庸医还有什么用。”言语之间似是在责怪夏正国夫妇病急乱投医,不等自己到来,却去找那些所谓的“名医”看病。神情颇为自负。
整间屋子里的人,也只有王良来问最为合适,神色焦急的问道,“骆老哥,你就看看她到底有多少痊愈的希望。”
“‘鬼脸疮’古时便有,传闻明末有一个叫觉明的和尚有一药方可治此病,可惜终无所传。”说道此处骆师我的神色颇叹惋,拿过自己带来的药箱,点燃酒精灯,取出针灸包,摸出几只银针,在青色的火苗上来回过了几遍,在夏雪头顶手臂几个穴道扎了进去。
片刻之后夏雪腹痛之感立减,竟挣扎着坐了起来,对骆师我道,“谢谢骆爷爷。”声音清脆,要不是额头还挂着上豆大的汗珠,任谁也看不出片刻之前腹中痛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