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将姗姗的退下,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显然这鞑子治军审视严整。那鞑子军官满脸怒容的喝退了部将,转过脸来,却是立刻又换上了笑容:“公子要这么说,那却也有些道理,我等突厥人生于草原上,精于骑射。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汉人的破烂,有的时候对我们就是可与而不可求的宝贝了。便像是这根白蜡杆子。”
那鞑子笑了笑,转身弯腰捡起折正勋刚刚因无力而丢在地上的白蜡杆子大枪,六十七斤的重量,在他手中竟然看不出什么负担,轻轻松松的就给提了起来,看到这里,折正勋心中暗自警惕,这鞑子想必实力不俗。那鞑子持着大枪,中规中矩的姿势,抬手抖出一朵枪花,虽然远远比不上折正勋的功力,但是也看得出手上有几分功夫。想来也是练过的。
“便像是这根白蜡杆子大枪,某家在草原上也曾认过一个汉人的师傅,学了几手枪法,一直自以为还过得去,没想到,今日看到公子的手上功夫,才晓得,自己已经是差得远了。那天在镇羌城,某家见了这小厮身上的大枪,很是喜欢,便遣人追了上去,却不想,这一去就没了踪影。”
那鞑子放下大枪,慢条斯理的说到。
折安却像是给射中了屁股的兔子一般,搜的一下的就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他刚刚趁着两人说话的功夫,从地上死尸的身上撕下一块布条,把自己胳膊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此时已经不流血了。
“原来是你,对,我想起来了,那个该死的鞑子就是你。那天我穿着鞑子的盔甲在镇羌城里转悠,想找寻少爷的踪迹,却没想到让这个鞑子给看了出来,我抢了一匹马便跑,他阴魂不散的让人追我,哎呦,我的屁股啊,现在还疼呢!”
折安一口一个鞑子,这打击面可是很广了,那些鞑子,不管是真鞑子还是假鞑子,都是对他怒目而视,脸上均有愤愤之色。那鞑子军官却是不动气,只是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笑吟吟的看着两人。这让折正勋很不适应,他不习惯仰视别人。
折安还要再骂,折正勋已经喝了一声:“行了,折安,住嘴。扶我起来!”折安闻言急忙住嘴,过来把折正勋扶了起来。周围那些拿长矛和弯刀把折正勋逼住的鞑子们面面相觑,那年轻的鞑子军官挥了挥手,那些鞑子们边都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半的距离,给中间的几人腾出一个小小的圈子来,但是手中的长矛弯刀仍是一刻也不敢放松,仍然是警惕的端着。那鞑子军官却不担心,他也看出来了,折正勋学的功夫是战场上武将大开大合的马上功夫。他一身的功夫都在那杆河朔大枪上面,没了马,折正勋的本事先就去了三成,现在大枪又在自己手中,那他剩下的七成功夫,也就剩不下一成两成了。
他才的还真是不差,折正勋此时浑身酸软无力,又没了大枪,周围一圈都是闪亮亮的枪尖,外面还有无数强弓正等着自己,他可没那么傻,一定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也看出来了,这个鞑子军官也不知道是打的什么主意,看这个样子竟是不想杀自己,那自个儿还有什么好怕的?
折正勋站起身,拍了下浑身的尘土,剑眉一簇,接着却是有展颜一笑:“从镇羌城过来的,原来是你。”
那年轻鞑子军官哈哈一笑:“公子果然想起来了。”
折正勋淡笑道:“镇羌城南门那两箭的大恩大德,在下一日不敢却往。没想到那两箭的恩怨还没有了解,今个儿又挨了阁下一箭,看来我们两个还真是有缘啊!这位大人,好俊的箭法!”
对于镇羌城外那两箭的惊魂摄魄,折正勋每每想起,还是一阵的冷汗,那两杆势大力沉的重箭,可是差点就要了自己的性命啊!当时的情况,看起来是自己轻轻松松的躲过了,实际上其中极是凶险。那两箭,可以算是折正勋穿越以来,遇到过的最危险的情况了。
那鞑子也笑道:“不敢当公子一赞,公子一杆河朔大枪纵横无敌,若是再配上一匹上好的大宛良马,定有万夫不当之勇。跟公子一比,我这箭法终究是落于下乘了。”
那鞑子又笑道:“某家赤塔,在大汗的怯薛中军中身居千夫长一职。至于公子你,折家二十子中,允文遵祖训,钦武君胜顺,道宜逢勋吉,师良善用晟。阁下是折家哪位公子?”
折正勋目光一凝:“你怎么知道我是折家的子弟?”
“这有何难?看公子的打扮、肤色,外面虽然穿着重甲,内里的衣服却是蜀锦做的。某家刚刚看了,这是蜀中成都最大的‘良人坊’所产的蜀锦,轻软如纱,却有细密华丽,保暖舒适,乃是最上乘的蜀锦,这等蜀锦,一匹只怕要有三四百贯,还是有价无市。岂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所以,公子显然是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但是看公子临战的战法,也不是没有经验,想来日常必定常有人陪练。在这西北边地,善于使用大枪的都是军中的高手,能让那些军中之人当陪练,那公子来头必也是非同小可。而且再看这根白蜡杆子大枪,某家虽然枪法不精,但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当年曾听师父说过,白蜡杆子是做大枪最好的选择,一根上好的白蜡杆子千金难求。而公子的大枪,两丈多长,又是这般粗细,这么粗长却还能纹理细密笔直,这样上等的白蜡杆子,在整个西北,除了折家,还有谁能弄到?”
那鞑子军官这一盘分析,只把折正勋听的冷汗直冒。眼前这个鞑子,看似粗豪直爽,内心却是如此缜密,观察的极其细致,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对中原的情况如此熟悉,连‘良人坊’出得蜀锦价格都知道,这自个儿还不知道呢!
鞑子中竟也有此人才!
自己落在他手中,又是吉是凶?眼前这个鞑子毫无疑问是一个聪明人,但聪明人想的也总是很多。这个鞑子这般有本事,却只在鞑子军中做了一个千夫长,这心里想必是不平衡的,说不定在这方面,自己可以打一下主意。折正勋想到这里,心里暗暗有了计较。
(章节送到,盼望大家多多支持啊!跪地,转圈,打滚~!票票和收藏拿来)
<ahref=http://www.>起点中文网www.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