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些琐事,恩思这些天一直在省城,骆冰想同她一同回去,可被恩思委婉地拒绝了。本来骆冰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去恩思的家里拜访一下二老,但见恩思态度有些犹疑,遂没坚持,他觉得恩思做事自有她的分寸和道理,便索性放下了这个想法。
吴起给骆冰打了一个电话,邀他打麻将,骆冰闲来无事便欣然同意了。
牌桌前除了吴起,另外的是一男一女。男的骆冰认识,叫罗刚,是一个鞋子批发商,以前在业务上经常打交道;女的陌生,年纪很轻,人也很妖艳,从她跟老吴间的举动上看,二人应该关系暧昧。
骆冰给了吴起一个询问的眼神,后者嘴角兜起一丝坏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搓牌中,吴起问起了骆冰关于库房骚乱的那件事情。
骆冰笑着叹道:“没什么大事,受了点伤,没看我现在正疗养呢吗?所谓无官一身轻,我现在是彻底体会到了,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罗刚倒是对那件事很感兴趣,追问道:“那批货现在到底怎么处理了,你们单位什么态度啊?”
“不知道。”骆冰打出一张二筒,指着牌道:“老吴,上回你丫的打的这张牌上听,结果还他妈单吊二筒,害的我输钱又丢人。”
吴起永远一副笑面佛的样子,点着头笑道:“哪里哪里,谁没失手过,谁没点炮过,是吧?”
“是呀,我家可不就是为这事点了大炮儿了嘛。”罗刚歪了歪嘴:“我表弟上次就是在你公司发的货,到现在也不说给赔偿,一百三十多箱的女鞋,这一季度都他妈白干了。”
骆冰点燃一支烟,仔细打量了一下罗刚。吴起哈哈一笑,拍了拍罗刚肩膀:“哎呀,难得今天乐呵一下,工作的事先不谈,多赢这小子一点是重点。”
众人闷声走了几圈牌,结果骆冰手气好,赢得最多,倒是那个女人,一声不吭地出牌,一把没有和。她坐在骆冰下手,牌运本就不济,加上骆冰防得紧,更让她没得施展,这会已经是紧蹙眉头,轻声抱怨了。
“什么鸡 巴破牌啊,尽他妈来一些垃圾。”话一出口,此女恨恨地甩出一张八万。
骆冰笑着盯了此女半秒,心想此女真是够辣的了,眼前的八万正为己所需,他权衡了一下,最后决定放弃,轮到他出牌时,他顺手喂了一张六万给她,没想到此女刚要吃,就被吴起挡了回去。
“岔上,”吴起笑呵呵地拿起那张牌,得意地说:“上听。”
这下此女不干了,她把牌一趸,恨声道:“吴运起你成心的是不是,你都截我几把了,什么意思啊你?”说完霍地站起,摔门出去了。
三个男人都有些尴尬,互相一望,坐在那傻笑起来。
“这是几奶了?”骆冰打趣着问。
吴起瞥了骆冰一眼,郑重小声地说:“以后叫二嫂。”
沉吟了半晌,骆冰有些恍然,笑道:“我这么叫,大嫂能让吗?再说人家小姑娘肯吗,到时候不得跳着挠我呀?”
二人正调笑着,罗刚又开口了:“小骆,真的,你看看能不能跟单位那边做一下工作,私下里把我表弟这批货给赔了,哪怕最后我们这边拿点出来给你也行啊。”
长叹了一声,骆冰道:“罗大哥,这种事从来就开不了口子,我无能为力呀。”
罗刚有些急:“瞎说!前年你们还给那个做裘皮的瓦西里赔偿过呢,他说你们是按百分之六十赔的,大家都知道了,到我们这就称斤论两的赔,那不是骂人吗!”
“可你这不是裘皮呀,”骆冰慢悠悠地说:“再说,人家后来找了驻华参赞,再退一步讲,那时有那时的政策现今有现今的规矩,说破大天,公司现在讲的是国际惯例,合同上写明了的,我有什么办法。”
“反正货是你收的,当初你可跟我们说万无一失的,结果现在出了麻烦,你们单位就这个态度,我觉着不仗义。大家赚点钱都不易,什么事也不能可着一头炕热不是?”
骆冰呷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地看着吴起,那意思是问今天这‘局’到底是个什么内容。
吴起是个聪明人,急忙哈哈着打圆场,一边暗地里给骆冰使眼色,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他说老罗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己人,什么事都不是那么容易的,慢慢来嘛,急又有什么用。
骆冰一摆手,打断了吴起的话,道:“老罗,**的买卖,你我说了都不算。你这样,有什么事你让你表弟直接找我谈,我回去也考虑一下,能不能想个好点的办法出来,让你弟少损失点。”
那个女人回来后,重新开牌。骆冰越打越觉着没劲,索性便故意放水,还特意照顾了那女人几把,把自己赢的钱又都变相还了回去。一场下来,骆冰反倒输了一千多。
骆冰推说有事,提议散局,老罗显得心事重重,也说同意。吴起觉得有些尴尬,便挽留他们,说是一起去喝一杯,骆冰倒是没什么异议,老罗却推辞了。
老罗走后,吴起拉着骆冰,小声道:“这小子,现在跟华浩那边合作呢,已经走了好几票了,据说效果不错。听说华浩国际在俄罗斯那边包了一家航空公司,在太原机场租了场地,看样子要大干一场,你们公司这回可是凶多吉少喽。”
“那是呀,”骆冰冷笑一声,“支起一条线,黄金连成串。人家有这个腰劲儿,不怕闪着腰就让他折腾呗。怕的是哪天普京一句话,大家全趴下,到时候起不来可怨不得旁人。”
吴起看着骆冰在那语带嘲讽,末了,骆冰喃喃了一声:“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