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佳!就是老刁给我接风时,那个让我惊魂不已的花魁女郎啊!
宋佳现在在哪里呢?我赶紧找出她给我留下的两个电话号码。先打她常用的那个。
一曲猛烈地摇滚乐过后,对方接通了电话。
“喂,请问是宋佳吗?”
“谁?谁是宋佳?”一个嘶哑的男音。
“这不是宋佳的电话吗?”
“妈的,滚!”嘶哑的男人粗野地挂断了电话。
宋佳难道像其他“小姐”一样,敷衍戏弄我,随便给了我一个别人的电话?不可能,她那真诚感动的样子,应该不会。可是人心隔肚皮啊,何况是在那种风月场所。
但是,我并不甘心。不是还有一个她老家的号码吗?我试试。
“谁呀?”一个甜美的女声。
“请问是宋……宋佳吗?”
“宋……佳?请问您是谁啊?”当时我并未给她我的手机号码。
“你来过A县吗?你把你老家的手机号给过谁?”
“呀,是行长哥哥吗?我是小宋!”她激动非常,“行长哥哥,您还真记着我?!”
“是啊,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小妹。喂,你给我的那个号码怎么是别人啊?”
“行长哥哥,咱们分手后,我就离开了A县,从此再也不在那个行业干了。都快两年了,那个号码早被别人用了。”
“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老家呀。”
“怎么不去上班啊?”
“离开A县后,我再也没上过班,我决心重新开始。”
“那你在家干什么呢?”
“一边伺候我妈,一边读些书。我浪费的东西太多了,我一定要追回来。”
“你读的什么书?哲学,你的专业?”
“是的,以哲学为主,我喜欢读。没有扎根活生生的现实的当代哲学,是迂阔的哲学,是死亡的哲学,是闲得无聊的乌龟王八蛋们摆弄的小饰物。这几年的经历,打破了我虚幻的梦,挤破了我认知上的泡沫,惊破了我贪图安谧的平庸。流血的心告诉我,必须自强,必须自强,必须自强!正如欧阳修所说: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穷而后工,诗文如此,哲学更是如此。我愿把我这几年践踏的宝贵青春、燃烧的风尘岁月,作为我人生哲学的底蕴和开篇。由衷地感谢您,我的行长哥哥!”
“感谢我?从何谈起?”
“是你我的那次相见、那次谈话激活了早已死掉的我,唤醒了我沉睡的灵魂。谢谢你,哥哥!”
“小妹,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本质使然。”
“哥哥,接到您的电话,我只顾自己激动了。您现在怎么样?”
“我还是老样子。”
“今天您怎么会想起我?”
“想起你?你是问我怎么想起你吗?……哦,是这样,今天周六,在单位值班,闲来无事,正翻看罗曼罗兰的《名人传》,其中《贝多芬传》记载了贝多芬扼住命运的咽喉的一生。贝多芬他贫穷、残废、孤独、不幸,这个世界给他的是生活的苦难,但他却能将苦难凝铸成绝美的乐曲。惟其痛苦,才能欢乐!读到这话,我忽然想起了你。”
“那太谢谢你,哥哥!谢谢你这样看得起我!”
“小妹,我相信你一定能化不幸为力量,一定能厚积而成大器。好啦,外面有人过来,以后咱们再聊。”
“好,好。哥哥,您可以告诉我你的电子信箱吗?以后我给你写信。”
“当然可以。你记一下……”
挂断宋佳的电话,我更是急躁不堪。宋佳是一点戏也没有了!到底怎么办呐?上哪里去找那可恶的“梨子”?
后天就周一了呀,老贾可得罪不起啊!此时此刻,我真有伍子胥过昭关、李自成过黄河一夜白头的焦虑和急躁。老贾可恶、可恨,但也怪我,上任以来,只顾忙于工作,怎么不备下多种资源呢?平日里,我应该有“深挖洞,广积粮”“备战备荒为领导”的深谋和远虑,只有“手中有粮”,才能做到“心中不慌”啊!你看看今天,真是让我作死大难了,唉,都怪自己!
正自我痛骂着,忽然外边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