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怎么办？”席尔加特冰冷地问道。

“烧掉。”马西尔未及思考便下了命令，“不烧了它们，它们就会来杀我们。现在来不及区分哪些是活尸，那些是死尸了。统统烧掉！还有，要瓦洛，托蒙放狗去嗅，看看这周围有没有这种鬼东西。”

他们从白天一直找到晚上，许多糟糕的消息传来。在这溪流的源头有座小村庄，似乎是在几个月前的那场暴风雪中被摧毁的。几十具尸体就躺在倒塌的房屋下面，全部都硬邦邦的，没有一丝腐烂的迹象。

“烧掉，全都烧掉。”马西尔吩咐手下的战士把所有的尸体集中在一个堆满干草的仓库里，然后点燃火把扔了过去。顷刻间，火苗橙色的藤蔓在枯草间游走开来，绽开无数朵烈焰之花，倾吐热气。长长的焰蕊不断盘旋，上升，发出刺耳的啸鸣，将无数红亮的萤虫喷向漆黑的夜空。这些热情的火焰使者飞往哪里，便会在哪里散播着它们的光与热。

很快，整个毁弃的村庄都开始燃烧，熊熊的火焰直窜上二十尺的高空。那些飘舞着的绚丽的红，黄，橙三色旗帜迎风展开的时候，将天空染成了低谙的猩红。

“现在好多了。不烧光它们我们就别想睡好觉。”马西尔拍打干净衣服上落下的灰烬，将打火石揣回挂在腰间的小袋子，“女士。”他望向席尔加特。最高祭司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谁都清楚，他们没能找到卡斯洛，这无疑是个隐患。

“它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他沉吟片刻，“我们回去。从今夜开始，每天太阳落山以后都必须点**火。”

“干嘛升起夜火？我们可以南下。”扎斯终于忍不住插话，大步走到他面前，“我肩负的使命是带着消息南下，警告他们‘诸神之火’即将熄灭的事实。可你却要北上，朝那些鬼东西的老巢去。还要点**火，那绿茵茵的舞动着影子的鬼火吗？”

席尔加特望着他，一语不发，表情变得相当难测。扎斯愣了半天，确定他脸上是笑容更多一点。

“先回去再说。”最高祭司冷冰冰地抛下一句，走在了最前面。

夜火依照命令在营地各处点燃，这些翠绿色的幽暗火焰将无数影子抛向空中。扎斯很难相信这同样黑暗的夜火能抵御黑暗。他跟着席尔加特去了他的帐篷。“你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他讨厌和这类修士职业的人打交道，他们看起来都一样神经不正常，还喜欢抬起头用鼻孔瞧人。

最高祭司挥挥手，让其他人退了出去。他还特地检查了帐篷的门是否关严。

“我的答案。你这些天已经深有体会了吧？”

又来了，自作高调的傲慢。“我的问题是，为何要北上？”

“不受欢迎，就是答案。”席尔加特答道，“我们南下不受欢迎。对于不受欢迎的人，人们往往会用偏见和敌意猜度他们的行为。他们的真话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谎言，无人相信。所以我才问你，这些天是否深有体会？”

扎斯顿时噎住了，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反驳他。我只记住了使命，却忘了这使命会有多少人相信。我之前一直认为他是出于对南方人的仇恨才故意扣下我，扣下这消息，没想到……

“照现在这种光景。”席尔加特继续叙述，“即使成功南下，躲避这黑暗的机会也不大。没有火炬，就算钥匙和获选者齐备也无用。这世上有许多隐秘之地，那里是神圣的避难所。虽然它们已经从大多数人的记忆中消失，但是始终还有人记得它们，世世代代传承着这些秘密，直到――最终时刻的降临。我本以为‘达埃罗’那沉默的要塞就是，但事实上它只是个记忆之城，一座石头路标，远非真正的避难所。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我们要把整个北方荒野上所有的生者全都集中起来，带往避难所。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火炬，才能让‘瓦沙’驱散黑暗。”

这就是他真正的意图？“我以为你很虔诚，一切都会按照神灵的旨意行事？”

他张狂地大笑起来，笑声让火把剧烈地抖动着，映出无数黑暗的影子。

“神灵永远不会给你真正的答案，也不喜欢那些等待救赎的家伙。一切都要自己去把握，这才是真正的信仰。等待被拯救的通常只会等来死亡。”他停顿片刻，“信使，你知道我姐姐是怎么死的吗？”

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是被烧死的。”扎斯木讷地回答，“我亲眼所见。”

“不！”席尔加特一口否定他的答案，然后停顿了很长时间。当他再度开口时，声音和平时不大一样，“她和你一样，是奉了旧神之命，前去送信给那些南方人的。”

(本章结束明天停一天下一章维克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