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朦朦亮,远处就传来噼噼趴趴的炮竹声,还夹杂着低沉的哀乐声,似乎还能听到人们悲伤的哭泣声,这些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让人听着心里觉得难受。但凡懂事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发丧的队伍。
“现在市区不是不允许游街发丧吗?怎么……不对,听声音是往这来了,难道是……不好……正阳,小军,你们都快起来,有事了。”尽管这些天好累,睡得也昏昏沉沉,但一种不祥之感强烈地告诉卫民,这肯定是雷子云的发丧队伍,并且是冲着调查组来的,必须马上起来。他穿了件大衣,冲出房门,一边大喊。
吴正阳被卫民的大喊声惊醒,一?碌地从床上爬起,直往卫民房间跑,“卫书记,您在哪?出什么事了?”随后刘小军等人也慌慌张张地聚拢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听……走,出去看看。”一听外面的声音,吴正阳他们才缓过神来,自然都顾不上漱口洗脸,齐跟着卫民大步往一楼出口走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调查组住地院子里已是人声鼎沸。炮竹声,哀乐声,哭泣声汇成一片;穿白衣的,撑花圈的,拉白布的,扔白纸的,烧纸钱的……更衬托出悲恸的气氛。一条写有“抓出杀人凶手,一命还一命”的白字黑底的横幅分外醒目。还有,四个彪形大汉抬过来的用白布盖着的尸架,此刻正放在院子空地的正中央,让人看着都觉得害怕。不用说,这肯定是雷子云的尸体。往日散步休闲的院子,现在几乎成了一个大灵堂。
“卫书记,要不您先到里面等等?我们来应付。”走到一楼大厅的吴正阳看到这种场面,很为卫民担心。然而卫民却没有理会他,继续大步向院子走去,并告诉吴正阳他们,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许乱动,且要留意有没有新闻媒体的记者,并叮嘱暂时不要通知当地公安。
听到这话,刘小军刚拿出手机,又赶紧放回到衣袋。
院子里的人看到卫民等人出来,瞬间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哭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只见那位一身素衣,站在人群中最前面且哭得最伤心的妇女猛地冲上前去,抓着卫民的衣服,发了疯似的用拳头接二连三地捶向卫民的胸口,并大声哭叫,“还我的丈夫,还我的丈夫,你们这些杀人凶手,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子云,你死得好冤啊!你走了,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呜呜呜……老天啊,你可要开眼,为我们作主啊,呜呜呜……”
保护好卫书记,刘小军此时下意识里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个,绝对不能让卫民受伤,就像部队里一样,保护首长是每一个战士义不容辞的责任,哪怕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他喊了一句后冲了上去与雷子云的爱人拉扯到了一起。吴正阳等人见状,也冲了上去,大家拉手的拉手,扯衣服的扯衣服,一心想把雷子云的爱人拉开……
此时,不知院子里谁大叫一声“凶手打人了,干部打人了”。顿时所有的人都围了上来,有人还从身上拿出了家伙,而那四个彪形大汉更是抬起了尸架准备向前冲……眼看发丧就要变成一场械斗,就在这时,卫民大喝一声,“正阳,你们都退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向前一步,也不准还口还……”领导的作用就是在关键时刻还能临阵不乱,稳定军心。
失去了亲人的人们,此刻正处于悲伤之中,当他们看到吴正阳几人一起拉扯雷子云的爱人的时候,自然更加气愤,也就失去了理智。没等卫民的话说完,已冲上前把调查组的同志逐个分离开,同时,雨点般的豢头也从四面八方砸向调查组每一位同志的身上。
吴正阳等人虽说被人围着打,可他们硬是没有还手,而且还想方设法地往卫民这边靠。毕竟年轻些,刘小军从打他的人群缝中挤了出来,并快速地找到卫民,又从围攻的人群中挤了进去,然后奋力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