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民和吴正阳的伤势较轻，打了几天消炎药，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苦了刘小军，有多处内外伤，彻底治愈还需住院几天。

为了不影响调查工作，卫民和吴正阳都没回市里，出院后又迅速投入了工作中。

尽管付出了努力，但进展十分缓慢。一时间感觉所有的问题都定格在了雷子云的身上，但他却已死。难道调查就此划上句号？

吴正阳心里负担很重，为调查的事整日心事重重。他知道，如果不是市委书记李靖的力挺，还有卫民以退为进的协调，恐怕自己早就撤职了，至少免职是走不了的。于事，自己撤职是小，耽误调查是大。但一时半伙又找不到好的线索。他感觉这是自己在纪委以来碰到最棘手的案子，也是最烦心的案子，最蹊跷案子，每每到了重要关口就出事。

还有，雷子云虽死，但他的爱人坚决不同意火化尸体，就连对雷子云遗物的清理也不同意，说是雷子云死得蹊跷，一定要讨个公道。在把尸体抬到调查组住地，闹出死亡风波后，倒是消停了几日。但这时，媒体又来凑热闹，什么廉租房倒塌――原是纪检干部惹的祸、“双规人”离奇死亡、谁是内鬼等等铺天盖地。一时青江大地万人热议，矛盾直指调查组，眼看调查组在青江区都快没有立足之地了。

彭天情在狠批了杨冬生后，责令他全力以赴配合调查组做好工作，特别是要扭转这种不利局势。

杨冬生本就是个缺乏主见的主，碰到这种事情没了彭天情这块主心骨，一时成了无头苍蝇，不知从哪下手好。

为了不给市委李靖增添麻烦，也为了不影响调查组其他同志工作，卫民只好分身天天苦口婆心地做雷子云家属的工作。同时，召开新闻媒体见面会，公布部分案情，并承诺等事情调查清楚后一定给社会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卫书记，这样下去我们很被动。”吴正阳憔悴了很多。

“被动也是我们自己造成的。家属的情绪可以理解，媒体的好奇也要照顾。现在不是以前了，反腐倡廉也要与时俱进，一切都要以人为本。”卫民说的是事实。

“很显然有人是希望我们打道回府。”吴正阳有些气愤。

“纪委工作从而如此，总有些人希望我们半途而废。正阳，我们总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牵着鼻子走吧，我们还要继续做雷子云爱人的工作，特别是要查一查雷子云的遗物，说不定会有收获。”

卫民望着窗外，长叹了口气。

卫民承载的压力，别人是无法知道的。昨天在向省纪委梁书记汇报事情进展情报时，省纪委确定了稳定压倒一切的思想。对于这点，卫民也能理解，特别是雷子云所引发的冲击波，让全市纪检干部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也让省纪委很为难。

“好，听您的。”吴正阳从卫民房间出来，叫了辆车，来到了廉租房建设工地。

现在工地是一片寂静，静得都让人觉得可怕。怡情房地产开发公司怡情小区建设指挥部的房子已被拆得面目全非。

宋勇达，彭晨曦，你们到底在哪里？雷子云，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老天，请你告诉我吧。吴正阳突然在倒塌房子的废墟上哭起来。都说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要知道纪委干部也是人。是啊，近来雷子云家属的大闹，媒体的狂轰，领导的紧逼，已经让这个曾经在部队里摸爬滚打数年的汉子有点受不了。

“正阳，你怎么了？”熟悉的声音，让吴正阳一惊，他猛地一回头，看到的是瘦小却充满坚毅的卫民。

“卫书记，您怎么也来了。”吴正阳抹了抹眼泪，颤声问道。

“是我不好。正阳，你哭出来吧，哭出来也许会好受些。”看到部下这样，卫民心里也一阵发酸，“要不放你们两天假。”

“不，人在阵地在。”吴正阳右手举起，向卫民敬了个军礼，就像当时从部队转业时，到市纪委报到一样。

“好，我们并肩作战。”卫民拉着吴正阳的手，注视着前方，犹如两位手握钢枪坚守阵地的战士。一阵寒风吹来，他们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