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翦莫炟一直想去派出所探望白铖,但却要我同他一起去。我没有多想就回绝了。自白铖东窗事发以后,我便顺理成章的讨厌起这个人。我对于这种深藏不露的邪乎,倍加担惊,始终有种不寒而栗的阴影。这人很有一层神秘,一人多面,很难真正揣测清楚他的本意。我一直在尽量忘记他,可一提起他的名字,他所连带的问题就会在心中滋生破土。所以我后怕这种不必要的接触。
谁知我未言原因的拒绝,竟引起翦莫炟的不悦。他说我太过于多心,干嘛人家犯了错误就耿耿于怀,遗臭万年吗?做事千万不要死板到家!我脸上淡淡一笑,可心里仍旧不同意他的看法。有成见的处世做法的确不值得推崇,但个人视觉及思想的敏锐自然会保留自己的观点。残月当空,尽管客观地讲,它本身仍旧是圆的,但留给我们视角里印象不能用简单的圆月来取代吧。那份残月的印象正是心中的阴霾,一时间无法挥之而去。我的坚持自然有我的道理,谁知翦莫炟却用刻薄的话来挖苦我。我没有良好的健谈水平,也缺少辨证口才,但我个人的原则立场没有必要顺风改变。我见他坚持的样子,为了减少扰民的罪名,只好勉强答应。但我声明,只是陪同而已,绝不想介入其中。他见我同意一行,又转换了笑脸。
步行来到休闲广场派出所,翦莫炟主动向值班民警询问了情况。得到的回复是,这里根本没有白铖这人。我在一边暗自高兴,心里也认为,白铖的所作所为那叫犯罪,哪会留在派出所?大概是看守所吧。如此一来翦莫炟有些扫兴,还一直向人家追问白铖的下落。谁知民警并未回答,不知是保密还是确实不知?于是我们只好回去。
回到店里,我想到去北京还要交篇文章,于是拿上纸笔躲到雅间酝酿去了。写文章可要尽量找个安静的地方,这样有利于思路清晰,文思敏捷。我见梨香院无人,就索然走了进去。我将餐具稍稍挪向一侧,腾出位置,特意将石英手表放在一旁。
偏巧面点间的大姐鱼彩荣推开了门,瞧到我忙要退出,却因好奇问道:“你这是干嘛?还学习呀,真用功。”
我抬头,笑了:“哪有学习,写篇小文。”
“你还会写文章?真了不起,不打扰了。”说着关上门。
这时令霞从店外回来,买来二斤奶油夹心糕点。她瞧到鱼姐,主动给她吃:“鱼姐,尝尝,味不错。”
“谢谢,我就不要了,留着你吃吧。”
“客气什么,给。”令霞用餐巾兜了4块塞到鱼彩荣手里。
谁知,鱼姐竟然蹒跚地给我送来。我有些感动,推让着她吃。正巧厨房的密居湦来找我,他见到我们推让,竟然嘲笑起我:“甫訸,你小子真没大没小,竟还跟大姐闹。”
“别瞎说,谁闹了?”
“这怎么叫瞎说?分明的事实。”
“我问你,找甫訸干啥?”
“帮我琢磨个名字。”
我是个认真的人,哪能开这种玩笑?名字,那是父母分内的事,无论这是真的,还是玩笑,都注定有些荒唐的基调。我没有理会这茬儿。
“你赶快走,别打扰人家了。”
“你让我走,你在这儿干嘛?”这一反问,让鱼姐很没着落,忙转身而去。不过,稍时鱼姐又倒来了一杯热水,放在糕点处。我正写到兴头,所以没有说话。
下午刚上班不久,尉迟伋突然和石决明争吵起来。两人都是血气方刚,又都有些刁钻刻薄,故而针尖对麦芒话不投机动起手来。他们在我的印象里,都有些脾气,出现问题也常走极端。但对两人的评价,稍好一些的还算是尉迟伋,毕竟人家没有盗迹之劣。当然,一点问题也不能永抓不放。尉迟伋毕竟长石决明两岁,他对于斗殴似有经验。此时已伸手抓住石决明的头,石决明也不甘示弱忙牵扯住尉迟伋的工衣不放。在二人的撕扯下,石决明的头变成了二型爆炸式,而尉迟伋的衣服则成了乞丐大众服。大家其实一直在劝,只是两人越劝越来劲。而且平日石决明的人气欠佳,大家中有旁观暗笑者冷落其中。见他们各自挂彩,大家也便不容他们继续下去,往上一冲就有了拦河阻御坝的功效。谁知尽管如此,舌剑唇枪又升**。我本也在劝解之中,谁料口舌之争实在厉害,这远比动手的分量要重。因为这骂声实在是不堪入耳,况且话音都是见缝就钻的家伙,钻的我双耳轰轰作响。我纳闷,这是他俩对骂,还是“受益”于大众?我实在不敢恭维这样的坚守是何意义,难道这就是人的本性?我常想,经常去看打架的人,耳濡目染是否会学到“举手抬足”的奥妙?我本身就不喜欢动手动脚,亲临这样的场面也索然无味,倒不如敬而远之更好。
后来他们被大家劝解后,各自回了各自的空间,这场争斗结束。石决明坐在厨房面点间的角落里,低头不语,并且一直用手按揉着头部。看样子,被打得不轻。
这时童师傅走来,问他这究竟为什么。他道出了原因。原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冲突,只在于传菜部的地面有一滩水。尉迟伋认为是石决明弄的,而石决明就是不承认,言语有些过分。当然如果不是自己干的,干嘛承认?尉迟伋也很难理解,与石决明针锋相对,一定要他承认。他以嘴硬为由,声讨了他眼中的不是。如此看来,石决明还真委屈了。其实则不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自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凭白无故谁与谁有深仇大恨?这使我想到先前石决明窃取手机后同尉迟伋吃喝的情景,这才过了多久,竟又成了“仇人”。
伏萍已经上班,休息了两天。她实际没有因火锅汤烫伤,主要在于锅底没有加热,属于温开水。这两天他带着工伤的名义,回家休息了一番。回来后,她的心情特好。由此倒是因祸得福了。她从家带来了许多桃子,其中还送我一些,并感谢我送的“心上琴篮”果篮。这令我始料不及。
在上菜的时候,炅元棠告诉我,晚上送她回家。我没有应语。谁知下班时,领班通茉云突然提出要我同她一起走。我预感有火药的气味,我没有同意。深感炅元棠、通茉云二人之间的矛盾日益加剧,迟早都要起战争。可我又根本不想掺和在其中,受她们的左右。为了避免炅、通二人的干扰,我躲进了雅间。此时吉庆峰正在收拾佛寿阁的卫生。佛寿阁这间比较特殊,无论平日多忙一般是不开的。那里是寿宴的专属雅间,是公歆府唯一有含义价值的区域。晚上有位89岁的老寿星,合家热热闹闹地庆贺了一番。员工开餐后,客人才刚刚离开。我进来的时候,吉庆峰并不吃惊,一切照旧。我瞧着满桌子的狼藉,不禁感叹客人的挥霍。谁知他竟然不赞同我的看法,还表示自己很羡慕这一家子的温馨和睦。接下来,他给我讲述了他家的一件事。
年初时,吉庆峰的大姑、姑父及表弟去他家拜年。这是很高兴的事情,尤其春节刚过更多了一份喜庆。谁知竟然意外地上演了一出悲剧。
吃饭时,其表弟坐在吉庆峰父亲的一侧,不知为什么突然表弟骂起了吉父,而且愈演愈烈。后来直气得吉父脸色煞白抖颤一团。原来,吉父患有轻微的脑血栓,被气犯了病。可4气的是,吉庆峰的姑父、姑母无动于衷,继续吃饭。吉庆峰看不下去了,上去动手打了表弟。这下姑母放下了碗筷,并大吼道:“庆峰!你这是干啥!!”
吉庆峰火起,认定姑母在故意偏袒表弟,信口骂起姑父,并声东击西将表弟的鼻腔打破。如此一来,姑父、姑母心痛坏了,大动肝火。一场家庭聚会就这样在舌战中不欢而散。次日,吉母主动带上他去姑家道歉,可出人意料的是,姑母竟然讲出绝情的话,“从今天起没有这个侄儿!”他们什么都没讲,扭头回家。事后,姑父表示都是孩子的事情,不要紧。可姑母却坚持不懈,认定自己没错。这种言辞的坚持,疏离了亲情,强势了世态浇漓的凄凉。说到这些,他不得不感叹道:如今的亲情真的太脆弱了,这一幕的上演,完全在于自家萧条败落的开始。可我却不能过深的理解他内心的感受,因为我生活的格局依然保持着那股原始的美。同样我也有一位姑母,她对我的付出与帮助完全源于心底的挚爱。多年如一日地关爱着我,早已超出了普通亲情的范围。亲情不需要大红大紫的恭维,也不需要星星点点的奉承……而是需要持之以恒的温馨互补。她的真实存在不会随着外景的改变而变得枯竭,因为她有家的深厚底蕴。种一粒善良的种子,会获取传承美好的丰收。我们种下的种子,不会是我们唯一的寄托,却会是意料外唯一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