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虎运气全身,就准备趁来人靠近他三步之内的一瞬间,弹身起来用重掌格杀此人。
哪知道,等他如发条一般弹起来转身一看,却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式带着吴兵们离去的三少年的兄长。
并且,此刻对方也已然将面罩摘下,显然是没有任何敌意。
那少年兄长见张虎【噌】一下就从地上弹起,又见他鼓鼓的一身衣袖,也吓得来往后一跃,然后才弓着身抱拳道[不知道是英雄在这里,我兄弟三人竟然带人前来搜捕,当真不知死活,还望英雄切莫责怪。]说着就要下跪。
张虎真心感激此人刚才的仗义相救,当下慌忙散去了一身劲气,又一把将之揽住笑道[罢啦罢啦,若真的打起来,怕早就是狗熊了,还谈什么英雄,兄弟快快打住。]
扶起这下拜的少年后,他又道[某不过痴长你兄弟一点年岁,若不嫌弃,你我当以兄弟相称,切不可在唤什么英雄,好生羞人。]
这个少年正有此意,见他如此说,竟欣然抱拳道[如此正合我兄弟心意,只是还不知兄长名讳,我等实不好尊呼。]
张虎闻言,本欲如实跟对方讲他就是那荡寇将军张辽的儿子张虎,但一念想到身边还有个荀?,前翻他才对这老头说自己是马云,这么快就改口恐怕不好解释。再则,他也绝心愿未了,还没成就一番大事业之前也不愿承认就是那张家子孙。更何况,眼下明显这少年三人乃是吴人那边的高手,如此他又怎么敢坦诚相告。
心中这么一合计,他便对这个少年道[某姓马,单名一个云,字公章。]又看见只有这兄长一人,疑惑的问这个少年道[未知你其他两个兄弟此刻何在?]
那少年口中正在默念马云二字,见他这么问询便笑曰[我那两个兄弟这番正在西寨内带人捣腾,没得空来见兄长嘞,望兄长莫怪,呵呵。]
张虎一听就了,他本欲哈哈大笑,可立马想起此时此地实在不易过分张扬,遂又把大嘴捂住笑曰[你兄弟好生能搞,居然把那大人物都给吓出了营寨。若然被他知道你等感戏弄于他,那小心他砍掉你等脑袋啊,哈哈哈。]还没说完,他就蒙着嘴笑得不亦乐乎。
本来,张虎这番话本是笑言,他这么说也丝毫没有探听吴军机密的含义。
但此刻尴尬的环境,让让这身在吴军一边的少年兄长听了,还是不免要在这少年郎心中产生一点猜疑。
张虎自顾自己发笑,却没注意到此刻他对面的少年埋着脑袋沉吟不语。
好半响后,这少年才问询道[不知那些吴兵暗哨,可是兄长所杀?]
张虎正在闷笑,忽然听到面前的少年询问他这个问题,心中警惕渐生,遂冷冷的看了这少年一眼才悠悠的回答道[你可是要为那些吴人报仇?]
这少年听出张虎语调不对,忙摇手道[误会误会,给我兄弟三人天大的胆子,我等也不敢,兄长切莫误会。我的意思是想知道兄长怎么会出现在这兵家之地,担心兄长来此地太过危险而已。]
张虎见这个少年这样说,心知对方还是在担心他是不是魏人派来的大刺客,遂笑着解释道[兄弟你放心,哥哥我即便是你们的敌人,那我也断不会让你等难堪,更不会阻碍兄弟们的官运财路。再说今天我来这里,并不是真的要刺杀你们的什么大人物,只不过是碰巧遇到罢了,小兄弟不用这样紧张。]
那少年见张虎一口就说中他的心事,羞得来面上一红,低着头没有言语什么。
正当气氛尴尬不已的时候,又听张虎道[至于那些吴人暗哨,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既然撞见那就怪不得马某手重了。哦,对了,你我光顾着东拉西扯,尽然忘记了荀老丈了。这位是荀。。。]
他正欲向这个少年介绍荀?的时候,却被荀?私下扯了裤腿一下。
借着张虎回头查看而口中一顿的功夫,荀?却抢着接口说道[小兄弟叫老朽荀老头就可以。]
他这回答让张虎大感意外,旋即又想到他昔日乃是曹操那边的重要人物,确实不应该到处扬名,故而也没说什么。
这少年一来就看到张虎身边还有个花白胡子的瘦弱老头,开始时只当是这个毛脸汉字的某个亲人并没有在意。此刻见张虎介绍,这少年人才有心仔细打量面前的这个老头。见他年届五旬左右,眉毛全白,胡子花白,一脸污垢但看轮廓应该还算清秀。又见这老头衣服褴褛外面还裹着一副虎皮,这等奇异打扮,还当真让他有点惊讶。但想到是张虎身边的人,他当下也不好表现什么,遂也恭恭敬敬的给这个老头抱拳施礼[小子见过荀老丈。]
张虎见少年看完这个荀老头,这才又接着道[兄弟不是问哥哥我为什么来这个地方么,喏,就是为了他荀老丈。]说着指了指荀?,接着又道[这荀老丈为避战祸逃难在山中,险些被狼吃了,被某看见搭救。他有旧友在江东,哥哥我本打算带他到那日你我分别之处好寻到你们带他过江,那知道不得缘分,没能碰见众位兄弟。然后我二人就寻江边看看有渡船,哪知道愣是没有一条渡船,这不我两才到了这里,并不是有意来打探你们的军情,更不是有心来刺杀你们的什么大人物哟。]
这少年听完他这番话才知道当中情由,又看看他身边这个落魄老头,说道[兄长有所不知,自年初曹贼率众击破我濡须口西岸营寨后,吴侯怕曹贼势大借机大举南进,便下令所有江边百姓民船全部听由官府调遣,不得私自驶往江北。又因为暂时没有战事发生,也就没有叛逃东吴的魏人士卒,陆管事也没有再次排船来江北接人,是以兄长自然在这江北见不到一艘民船。]
张虎听完一脸恍然,口头说了声[原来如此。]心中却在盘算[看似这少年似乎已经乃吴人那边不小的人物]遂又问道[你兄弟三人不是跟随那陆管事么,怎么此刻跑到这征战之地来了?莫非这陆管事尽然瞧不上你等本事?]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那少年立马摇手到[非也非也,我等本事自由身,当时乃是受这濡须口都督之托,才会在那江边帮那陆管事转运士人奴隶。至于那陆管事与我等其实并不相熟,兄长切莫误会了。]
张虎听得出这少年郎的言外之意,似乎他等颇为不屑做那陆家家臣一般。如此,他便又转开话题[即如此,你兄弟在那濡须口都督麾下又挂何职?]
这少年听张虎如此问,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其实也并没有正式职位,只是权作巡查之类。比如今天兄长杀了那些吴兵,便是我等兄弟首先发现,换了是普通的吴人巡逻兵,只怕最早也要明日午后才会发觉少了人。]
张虎听这少年如此说,才知道他们也跟他一样,也是跟人家跑腿的,看来都混的不怎么样。
为了不使气氛过于尴尬,张虎琢磨着该怎么岔开话题,听这少年刚刚提到吴兵,他随之就想到那三百盾牌朴刀,遂问道[刚才那三百朴刀兵,排的如此奇怪的阵势来搜捕哥哥我,可是你三人在暗中指使?]
这少年以为张虎此刻在跟他秋后算账,吓得来埋头歉然道[确然,还望兄长别生气。]
本来以为张虎要发火的少年,却发现自己回答后,对放却半天没有反应。他好奇的抬头看,却见这位毛脸兄长此刻正摸着他自己那长满胡须的下巴,看似若有所思。
半响后,张虎的喃喃自语打破了尴尬饿气氛[若马某人估计的不错,定然是你等看到那些吴兵死状后,已经猜到对手颇为厉害,故而回营寨调兵。并没有贸然只身前来缉拿强敌,此为做事谨慎,不盲目冒进。回营搬兵,你们又什么兵都不调,却只调这易于防守强于近身缠斗的盾牌朴刀兵,这应算是知己知彼,应对得当。]
张虎这边一个劲的自言自语,那少年听的两目圆瞪,而荀?则听得连连点头,显然他二人都非常认同张虎此刻的推论。
接着,又听张虎道[再则,你等不结鱼网阵来捕杀马某,却用这看似奇异实则非常聪敏的穿心阵阵法来围捕。换了旁人恐怕不懂,但哥哥我又如何不知这中间的厉害。盖因,不论哥哥我从陆地上哪个方向突围,那都要面对少则一百多则两百名盾牌朴刀兵一层一层的缠斗拦截,是也不是?]说完,他把眼神看向这个黑衣少年。
那少年被张虎问的瞠目结舌,只能失魂落魄一般不由自主的回答[原来兄长早就将这些看出来了啊。。。]
张虎闻言,淡然一笑接着道[更何况你们已经通知了江面上的船只过来协助,那作为刺客的哥哥我,除了选择从陆地上硬闯外也别无他法。此也了算你等审时度势,步步为营。]说完,他叹了口气又道[不是为兄为你兄弟三人打气,说实话当时为兄还不知主事的是你们兄弟的时候,见到你等摆的这样阵势,早就吓得哥哥我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可见你兄弟摆的这个阵法有多狠毒,根本就没给哥哥我留条活路。当然,那时候你们也还不知道所谓刺客就是我,哥哥我自然也不怪你等。]
这少年见张虎一点一点的跟他列举他兄弟三人的长处,他还着实不好意思。但尴尬的同时,他也始终没明白他这叫马云兄长这番话到底要有什么背后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