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己主人如此问,冯老头先在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然后才回答道[别的地方的老奴不得知,老奴只知道这邺城士人都是靠给官家屯田,以求每月讨得两三斗谷物为生。]
张虎闻听此言,暗自一番推算[一斗十二斤,一月每人能有二三十斤谷物,生活应该还没问题。]想到此处,便接着追问道[管家可是按人头发放给你们谷物?]
他如此一问,顿时令这个管家老头一脸苦涩,好一阵后才回答道[三人以下为小户,每月可领五斗谷物。三人以上五人以下为中户,可领八斗,五人以上的一律十斗。]
张虎一听,才明白了这管家老头为什么一脸苦相,很显然对方仿佛是想起了过去的悲惨生活。他没估计到自己的问题竟然会勾起这老头如此痛苦的回忆,遂上前安慰般轻轻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故意岔开问题说道[冯管家对着邺城环境可还熟悉?]
冯老头慌忙躬身道[老奴从小便生长在此地,对邺城大街小巷,还算熟悉。]
张虎闻言喜道[那正好,你可知这士人家眷聚居在这邺城何处?]
看到他如此问,这管家老头楞了一下才回答道[老爷为何如此问?自然是在各地屯田站安置。]
张虎没估计到时这样一个答案,大讶道[啊,怎么会是这样,那如何是好?]
冯老头见自己这个主子似乎很关心他等这样的贱民,在一旁进言道[老奴能否请问老爷您为什么要询问我等贱民的住处?]
张虎闻言,慨然道[马某得曹公亲睐,新拜为武威校尉,统领虎步营步卒两千。可谁知今日马某到了那虎步营一看,才知道这些步卒都是士人子弟,见他们生活疾苦又被那些官长气压克扣军粮,太过凄惨。因此,马某人这便在想办法,就算不能搭救他们也想要找到他等的家眷好生照看一番。若能如此,马某也就于心无愧了]
冯老头听到张虎如此说,脸上不但没有感激的色彩,反而还冷冷的回答道[老爷您有这片心就成了,至于能不能实现么,也无所谓了。]
自己一番热心肠冷不丁的被这老头泼了一桶冷水,张虎心中隐隐有气,顿时就不乐意道[管家你怎么如此冷漠!难道你不是士人子弟的后代?]
冯老头见到主子发火,慌忙鞠躬请罪道[老奴失言,还望我主勿怪。其实,乃是老奴知道凡是充作兵役的士人,他等的家眷都是被收押在城里某处,有军人看管,老爷您即便是有心去施舍恐怕也是不得相见啊。]
张虎不知道还有这等事情,闻言张大了嘴巴,半响不能言语。
这时,灶台的老妈们抬着一个木箱子过来请示,说按照他要求混合了菜、肉的饭团子做好了。
张虎听到后,欣然从木箱子里面拿了一个掺和了碎肉、粟米、大米、白面如此复杂成份的花色饭团子在手,使劲咬了一口,然后一边咀嚼一边指示这些士人都拿来食用。
由于是太饿了吧,这说不上是什么东西的饭团子,此刻在他嘴里吃起来感觉居然还是很不错的美味,竟然吃的他津津有味。不自觉的,他还从箱子里又拿了一个,遂被一旁几个下人代表一阵偷笑。
正当大家快乐的分享这些饭团子的时候,一直捧着这饭团子不肯下咽的管家冯老头却情不自禁的蹲到地上,小声的哭泣起来。
张虎正吃得高兴,看到这管家老头如此,心中颇不高兴,问道[管家,大家都吃的好好的,你却又为何如此啊!莫非你还嫌老爷我刻薄你等?]
那风老头听到自己主子责问,慌忙站起身来,用衣袖将自己老泪一擦,然后说道[老爷息怒,老奴捧着这美味的饭团子又想到了过去的生活,因为担心以后再吃不到这样的东西,所以才不自觉的哭出来。]
他这么一说,立刻把另外的下人们引得纷纷哭泣。
张虎最讨厌别人哭,但此刻也只能耐着性质安慰众人道[你等安心,只要有我马某人在,管教你等吃饱!都别哭了!奶奶滴,败坏老爷我兴致!]
经过昨天到今天诸多的事情一闹,这些下人们大概也清楚了这个新来的主人其实是一个长着凶恶如吃人饿鬼一般的面相,但内在却是菩萨心肠的好人。
故此刻听到他如此咒骂,他等也没有再害怕,有些胆大的,还偷笑起来。
与自己下人们一起吃完饭团子后,张虎吩咐他等各自散去做事,只是领着管家冯老头在院子的随意散步。
回到前院,却发现他那匹‘红孩儿’居然还栓在刚才他进门随后栓的地方,心中有气。慌忙上前两步将马儿缰绳解了,然后递送给身边的管家冯老头吩咐道[日后,这匹马除了草料以外,我们吃什么,也得给它留一份。平日里,要好生早看,要是它饿瘦了,病倒了,老爷我定不轻饶你!]说完,就把大眼珠子一瞪。
张虎如此声色俱下的吩咐,直接吓得着管家老头心跳加速,等到他吩咐完了,这冯老头才慌忙承诺道[老爷您放心,小人保管照看好老爷的宝马。]说完就打算亲自带着他的坐骑去照料。
张虎看的心中好笑,忙吩咐道[不忙,管家你吩咐其他人去做就行了,我还有话要问你。]
冯老头听到自己主人的吩咐,慌忙找来一个男仆,又千叮咛万嘱咐以后,才让此人将战马牵走。
张虎在一边看到这些,对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领着他朝府门处走。
一路上,张虎看到这些不时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的男男女女们再没有了对先前惧怕他的神态,尽皆或对他屈膝作揖,或对他鞠躬持礼。甚至那些厅堂侍寝两个类别的女婢中,还有不少故意在他面前来来回回扭头微笑,很显然都是想要博得他这个新主子的欢心。
张虎看到这些,年轻的心中禁不住升起一丝荡漾,他扭头来跟身侧的管家老头打趣道[这些人刚才还怕我马某人如同怕吃人夜鬼,现在你看看!一个个就像生怕我不去吃了她们一般,还故意在我面前招摇,哈哈,奇哉,怪哉!]。
冯老头已经渐渐摸清楚了自己这新主子的脾气,当下也微笑道[老爷您宅心仁厚,又本领非常,更官居高位,博得他们女儿家欢心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老爷您才是多虑了。]
哪知道张虎听到他如此奉承,反而转头瞪着他一脸严肃的问道[马某这模样还能讨女子欢心?管家你休要把马某当成三岁小孩哄骗!]
冷不丁的被自己主子这样瞪着,尽管这管家冯老头知道他这主子绝对不会因此而生气,但还是吓得他内心有点乱跳,又慌忙鞠躬回答道[老爷您实在过谦了,试问如您这般相貌雄毅又体态此伟岸的男子,哪能不招来女子欢心?]
马屁,那是人人都喜欢被拍的。
张虎自然也不例外,此刻有人如此夸赞他那一向不满意的外貌,他这心中也免不了美滋滋,飘飘然,遂转身哈哈大笑。
这冯老头看到张虎笑了,这才将双手按了按自己那因为心脏异常兴奋而气喘的胸口,这一按正好摸到先前揣在怀里的两串铜钱,慌忙拿出来躬身问张虎道[老爷,这两串铜钱。。。。。。]
张虎听到管家呼唤,转身看到他手里摊着他先前塞给这老头的两串铜钱在向他请示,便把手一摇笑道
[这些钱你管家就拿着,平时你想买点什么直接买了就成,不用奉还给我。]
冯老头听的一脸震惊,半天不敢收进自己怀内,只是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主子。
张虎看到这两串铜钱,想到那几百辆黄金,转头打算问问这管家老头,一扭头还看着这老头捧着两串铜钱呆呆的看着自己,笑道[管家发什么呆呢,你就把它当作平时给老爷我买点什么美味的小钱不就得了么!]
听到张虎这么说,那冯老头才敢把这两船铜钱又揣回了怀内。
张虎看到他揣好了钱财问道[冯管家,这黄金与铜钱如何交换?]
冯老头听到张虎如此问,一脸惊讶的回答道[老爷为何要如此做呢?莫非您要将那铜钱全部换成黄金?但是铜钱与黄金根本没得比啊,况且黄金太过贵重,一般人也不肯用黄金来交换铜钱。]
张虎听到这老头说的跟夏侯?的解释大致相同,暗忖这黄金到底有多贵重,便又问道[若是将黄金换铜钱呢?一两能换多少?]
冯老头费力的想了半天,才喃喃的回答道[若老爷硬要这样做的话,那老奴估摸少说也要换个万来枚铜钱吧。]
张虎听到这样的答案,惊得嘴巴张得老大,疑问道[管家,你不是开玩笑吧!]
冯老头赶紧摇头否认道[老奴怎敢戏弄我主,只因老奴以前跟的那主人时,在他要告老还乡时,曾经把铜钱等不贵又笨重的东西要老奴去找人置换置换。到最后,老奴那前主人数十万的铜钱,也不过换来十几两黄金,因此老奴才敢有这样的结论。]
张虎见到这管家老头一脸肯定,心道[如此计算的话,那我岂不是已经有四千多万的铜钱了??乖乖,如此多的钱财那我岂不是已经是巨富了?哈哈,富可敌国也!]但转念又一想,暗骂道[蠢蛋,我若是富可敌国,那随手便打赏老子四千万巨款的曹操,岂非富可敌球?!]一念所及,他不觉哈哈大笑。
管家冯老头看自己主人莫名其妙的大笑,以为这主人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主意,慌忙在一旁正紧恭候。
张虎笑完,转头看到管家老头还在自己身旁恭候,便温和的对他说道[你去做你的事情吧,我自己想些事情。]
管家老头应是,施礼离去。
【注,根据笔者粗略计算,那时的一个铜钱的购买力,约么等于现在的一块钱人民币,由此大家可以算算主人公的财产。感兴趣的读者朋友,可以参见篇首的那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