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夏侯?反应过来这是事情不能由他出面干涉,故而面对着张虎的注视,反而隐忍不发。
而张虎看到他这一脸难色的模样,也暗自嘲笑他乱吹牛皮。
不过,他也知道今天这事情不把这身份特殊的夏侯?给栓在里头,那日后若是有人将此事捅给了老曹知道,那可就成了要掉脑袋的大事。
心有此念,尽管他并不忍让夏侯?这等左右为难,但还是对其调侃道[莫非,夏侯?将军是有心见那些兵卒们忍饥挨饿哟?]
夏侯?闻言,暗骂一番后,不乐的说道[马校尉不必拿话来激老夫,此乃牵涉到朝廷薪俸规定的大事,老夫自然不能轻易做主。]
张虎看到夏侯?还是不肯轻易就范,便改口道[既然这样,那不若大将军您就把这一百石的亏空给补贴了吧,反正大将军食邑过县,也不在乎这区区一百石的食禄,您说是吧。]
他这话刚说完,那地上跪着的吏部曹崔琰险些控制不住就笑出声来,吓得这位尚书大人赶紧将自己的脑袋埋的更低,深怕夏侯?看到了他的笑脸。
夏侯?一听张虎这话就几乎气炸了肺,心道[好你个毛脸小子,你捅的窟窿,还叫老夫来给你填补。一月一百石粮食,一年就是一千二百石,你把老夫当产粮大户啊!这小子当真以为自己好大的面子哟!]
肚子里这么一番腹诽,直气得他白了张虎一眼,直接来了个不置可否,扭头转到一边喝茶去了。
张虎看到夏侯?如此神态,知道他已经把对方逼急了,遂起身向其告了个罪,跟着就一把拽起那跪在地上的吏部曹崔琰就朝着里屋走。
话说崔琰并不知道这毛脸的马校尉到底要干嘛,他还以为对方是不是在记恨先前挨的那三十板军棍,故而还想要摆脱张虎的大手。但一试之后,他却又发现自己没那个力量反抗,只得战战兢兢的跟着对方来到里屋。
谁知,对方拽着他进来后,却对着他附耳道[马某问你,这夏侯?一年的俸禄有多少?]
这崔琰虽然一时不明他面前的毛脸校尉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至少知道了对方拉他进来不是为了报私仇。这才将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想了一下回答道[大将军食邑过县,他的俸禄是专门有人为他划拨,并不经过下官这里,所以具体有多少下官也不知道。不过,依下官猜测怎么地至少也过万石吧,马校尉为何如此问?]说完一脸狐疑的看着张虎。
张虎闻言,没好气的白了这看上去蛮聪明的吏部曹尚书一眼,啐道[还能干啥,还不是想着大将军掏腰包呗,莫非你吏部曹愿意为那虎步营掏腰包?]
那崔琰吓得慌忙摆手道[下官一年俸禄还不足千石,若是全冲了军粮,那下官一家老小吃什么啊。]说完哭丧着着一张老脸。
张虎知道夏侯?的年俸多少后,心中已经有了计策,看到这吏部曹尚书一脸苦相,不耐烦的啐道[笨蛋!哭有个屁用,想法子呗!]
不过,说句实话。你叫这身为吏部曹尚书的崔琰有什么法子可想啊。
他面前站立的两个男人,一个乃曹氏宗族且位居高官,一个虽然官不大却敢当场扁他顶头上司的牛人。
他敢得罪谁啊?
这刻他听到张虎如此讥笑他,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正当这崔琰一边生闷气的时候,就听他身边人又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这事想要妥善处理好,依马某的意思那就只有把这夏侯?大将军与你我两人栓在一根绳上,如此一来自然不怕日后有谁敢来翻案。]
那崔琰在官场多年,自然听得出对方的这番建议乃是万全之策,故一边听一遍点头。这会儿,他又听张虎接着说道[教你私拨点军粮给俺,你又死活不肯。既然如此,我看也就只有你、我、他三人分摊这一百石的亏空了,不然此事难解。]
这番话让崔琰听得心中酸楚,但也明白恐怕今日之事恐怕也只有这样了,遂小声的问张虎道[那马校尉的意思,下官该分摊多少呢?]
张虎看到这吏部曹的苦瓜脸就像笑,当下他强制忍住自己的笑意,故作淡然道
[待会儿若马某人能说的动那夏侯?大将军担大头呢,则你我就各自担小分,这样就无伤你我痛痒。如若不能,那也就只能一分三开,均摊给你我他了。这就要看你崔尚书,是不是懂得帮俺说话了。]
那崔琰如何听不懂他这话的含义,要是均摊那每人就是每月得拿出三十三石还多点才能补亏。而他每月不过才八十石的俸禄,这就去了三十三石,哪能不心痛,当即慌忙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张虎一见这吏部曹如此模样,心中更加好笑,遂欣然道[如此那马某这就出去打前手,你崔尚书要快些出来打后手哦。不然让让那夏侯大将军把马某人给压住了,那你我可就都没好果子吃咯。]说完大有深意的看着这吏部曹尚书。
那崔琰见此情形,慌忙道[下官省得,马校尉放心。]
张虎这才欣然推帘出来。
再来说,这边夏侯?先前看到这毛脸的马云将这吏部曹尚书拽到里屋,心中就在担心这两人是不是要搞什么鬼。
此刻他见张虎坏笑着一张毛脸就出来,遂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也暗自留神,深怕他自己轻易就再中了这坏小子的诡计。
有鉴于此,夏侯?等张虎一跨出里屋,不待他开口就抢先摆手道[马校尉不用再说项了,原则问题,老夫不能轻易妥协。]他想先下手为强,直接用话语堵死张虎的嘴巴。
哪知道,张虎听完夏侯?的话,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被吓唬倒,反而还一边笑一边说到[大将军休慌,请听马某说完。]接着走到夏侯?身侧坐下,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说道[方才马某人与崔尚书仔细商议过了,鉴于这私拨军粮乃是犯法的大事,我等自然也不敢再唆使大将军知法犯法。]
夏侯?听到此处,心中渐宽[你知道这点就好,免得再把老夫拖下了水,闹个大过年的还不得清净。]
不过,他嘴上却故做淡然的说道[马兄弟认识到此事的严重性那是再好不过了,既然如此那老夫留在此地也没多大作用,这就先告辞了!]说完就想起身先溜。
张虎哪能把他眼前这个大菩萨给放跑了,那两千口士人兵卒还指望这尊大菩萨吃饭呢。
他一见夏侯?起身,便慌忙起身将其拦住,笑道[大将军且慢,莫非大将军当真狠心对那些凄惨的士人见死不救?]
这夏侯?终究不是那种为富不仁又穷凶极恶的官宦人士,所以当他听到张虎说出此话,立马叹了一口气才说道
[老夫哪能不知他们的疾苦,只是碍于王法,老夫也是爱莫能助啊,马兄弟莫要错怪老夫了。]
要知道,这夏侯?乃是曹操一生最宠信的重臣,更是与曹氏宗族有血缘的宗亲。
而曹丕即位第一个拜大将军的就是他夏侯?,权贵之极到如此程度的人物,还能得到历史文献这样正面的评价,其人品如何可知一二。【注,三国志,夏侯?传有记“?虽在军旅,亲迎师受业。性清俭,有余财辄以分施。不足资之于官,不治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