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之粮(上)
作者:I沐尘I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32

上回说道,张虎在尚书府总算是等来了夏侯?承诺的七十石军粮。

他一路满心欢喜的压着粮车来到了虎步营校场外,却看到那些一向蜷缩在窝棚里不肯出来的士人兵卒,此刻竟然全部倾巢出动,围着粮车就吵吵嚷嚷的看似兴奋非常。

等进入营寨内他才发现,原来这些士人兵卒是因为看到那先来的七十车粮食而高兴,一个个都围着这些粮食转悠。

看到他这群手下如此窝囊像,气得他加足了嗓门就喝到[吵什么吵,丢人显然,都他妈没见过吃的么!]

那些士人兵卒哪有不怕他的道理,见到他这个当官的一张毛黑脸,还长得粗壮异常,就跟深山里黑熊精一般,又是虎啸山林一般的暴喝那能不怕。

只听他这声暴喝一落音,刚刚还沸腾的校场内,顷刻间鸦雀无声。这些士人兵被他这声暴喝,吓得来一个个蜷缩成一坨,宛如吓呆了的雏鸟一般。

张虎看到他等胆小怕事的模样又觉得有气,再次开口喝到

[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来把这些粮食卸车,莫非你还想等着别人帮你们搬运!]

这是士人兵卒这才醒悟,又慌忙七手八脚的将这八十五车的粮食全部从车架上卸下。

那夏侯?府上的管家见他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便给张虎请辞。

张虎将他连同那吏部曹的十五名车夫一起送到校场院门,才转身则反。

不过,等他转身回来却看到这些粮食还放在地上,他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暗骂这些士人当真是猪脑子,难道什么事情都要听别人吩咐吗?

当下,他怒气冲冲的几步跨不过,就再次吼道[你们是白痴啊,不知道粮食放地上要受潮啊!还不快把粮食找干燥的地方对放好!]

这些士人兵卒被他如此一吓,就再次蜷缩成一坨,不敢吱声。

张虎被这群士人兵气的不可开交,心中怒火难耐,正要找东西发泄的时候,就听有人小声的在身后说道

[老爷您别生气,他们整天被老爷们打骂惯了,见到您发如此大的火气,如何能不害怕啊。]

张虎闻言急忙转身一看,看到这说话的人是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头,而此人正给他鞠着躬。

张虎见这一群士人当中总算还有人有点胆识,便大有兴致的问这个老头道[老丈贵姓啊,如何称呼?]

那老头慌忙抬起头来,摇手左手道[老爷您客气了,老奴也是跟他们一样的士人,没有姓氏,老爷不必如此抬爱。]

这老头一抬头,张虎立刻认出此人就是他头一次来着虎步营时看到的那个厨子。

不过,他却没估计到对方一个厨子也有如此大的胆量,能面对盛怒的他还不怕。又见其右手居然还背在身后,遂一脸假笑问道[既然老丈与他们都一样,为何他等对我怕的如鹌鹑,而老丈你却并不害怕马某人呢?]

这老头以为张虎这是在追究他的罪过,慌忙扑到地上请罪道[老奴不过多经历了几次生死,是以有点点小胆而已,此刻见老爷生闷气,所以才出言劝解您,并不是要冒犯老爷您的虎威啊!]

直到这时候,张虎才看到对方扑在地上的右手,那手腕却早已经齐腕断掉。

看到此景,他心中不忍,慌忙躬身将这老头扶起来,好言问道[老丈这右手是。。。。]

那老头慌忙回答道[官渡之战时,我部遭受敌人突袭,老奴拼命杀敌得脱,只可惜代价就是这支手腕。]

张虎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问道[朝廷不是有法典,伤残兵士都有田地可分啊。若失去劳动能力的,朝廷还要照看到老死啊。即如此,那老丈为何来到这营中为厨呢?]

那老头闻言,先沉默了一会儿,才感言道[哎,马老爷您有所不知,老奴本就是士人兵卒,即便伤残也不可能会有田地领取。老奴能来这虎步营中为厨子,那已经是官府的照看了,老奴可不敢再有更好的奢求。]

花白须发的老头如此一番话,直说的张虎揪心不已。

他感慨万千后,才拍着这老头的肩膀好言道[罢了,不提这些事,老丈可知这王蒙等平时将粮食堆放在何处?]

那老头闻言讶道[没有堆放处啊,都是每日临时运来两三车粮食,然后叫老朽做给这些弟兄吃。]

张虎听的乍舌,不信的问道[什么车运的,难不成也是这样一旦粮食一车?]

那老头点头道[是啊,老奴每天做饭,也不过几锅而已。]

这时候,我们这位毛脸的主人公才算清楚了王蒙这帮人是如何的狠毒,也意识到他这名义上的部将,居然歹毒到每天只给这两千士人兵卒每人不足三两的粮食。

想到此处,张虎心中愤愤不平,环视左右想找寻可以堆放这些粮食的地方,却正好看到那些供军官歇息的木头房子。他心想若在里面铺一层木板,然后放上干草应该就没事了,便指着对面那群吓得扎堆蜷缩的士人兵卒说道

[你等别怕,这些是你们的口粮,快快把这些粮食搬运到木屋外。]

这些士人兵卒闻言还不敢真的动,直到他等听到这花白老头对他们大声说到

[弟兄们快动手啊,马老爷是好官,不会害兄弟们的!]

那些士人兵卒听到这话,才一窝蜂的开始搬运这些粮食。

张虎见状,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转念才想起怎么没见王蒙等人,转头问这个厨子老头[马某今日怎么没见王蒙等来此地啊?]

那老头还打算跪下回答,却被他一把揽住

[老爷您有所不知,昨日您与王司马会晤后,那王司马就对老奴放话说,不会再管我等死活,然后就带着他的手下走了。今天到这等时刻还没来,老奴还正在愁没有王老爷的粮食,怎么给兄弟们交代呢,万幸马老爷您就押着辆车来了。]

张虎听这老头如此一说,心道[正好,免得老子亲自动手把这帮人渣赶走,何况看到这等情形,指不定洒家一时冲动就真个把那王蒙这人渣给废了,那就成了杀害朝廷命官了,又是大罪一桩,如此说来万幸万幸啊!]

他一边想,一边又对这厨子老头道[老丈可知道哪儿有木板?这些粮食放到那些木屋里,若还是堆放在地上,依然要受潮,终是不妥。马某寻思,需上哪儿弄些木材好垫底才行。]说完他还不住左右查看。

那老头听完张虎如此说,也为难道[这营寨内,除了那些官长们住居的房子就再没有哪儿还用什么木板?钉啊,哦,对了!不过,。。。。。。。]还没说完,他自己又把话咽了下去。

张虎看这个老头说一半吞一半,心中有气问道[什么地方,老丈直接说就是、]

这老头被他如此逼问,才指着他身后的那营内兵署道[也就是只有此处才是用现成木板做成。]

张虎由于站的方向不对,是以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间他第一次来虎步营时就曾进来呆过的会议室。

此刻被这老头提醒,他转身来一看,拍手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起呢!]

遂立刻命令这些士人将这间木头房子拆了,同时他还不忘吩咐要他等慢点拆,别把木头板折了,要将板上的铁钉子都刨了莫割破了装粮食的麻布袋等等。

这些士人兵,见他们这个毛脸的长官做起事来,居然如此婆婆妈妈,心中好笑却又不敢笑,只得按照他的吩咐开始七手八脚的拆起木头房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