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张虎面前的蒙面少年乃是他未相认的师侄,震惊的来语无伦次。
而这蒙面面少年却没耐性看他这番惊讶的神态,直接抢白道[是!您在邺城发生的一切,我们兄弟三人都知道!]
这少年话一落音,又把张虎震惊的半天回不了神。
好一会以后,张虎才从自己震撼中回神,然后一脸恍然的感叹[原来我那三师兄,果然就是你等的授业恩师。话又说回来,三师兄的确姓薛,而且也确实是个面貌猥琐的糟老头子。]
张虎这边还在回想着邺城的点点滴滴,就听到面前这少年郎恭敬的对他持礼请安道[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说完,就打算跟他行叩拜大礼。
张虎慌忙将这个蒙面少年揽住,然后摆着左手说道[慢来,慢来!先不说你等还没有正式入师门,即便以后你等入了我三师兄的师门,我们私底下也别做这套寒酸的动作,需知道我马某人最烦这类客套。]
这个少年郎开始看他不肯受礼,还以为他不肯相认,但听完此话后,才安心的不再下拜,不过却埋着头并没回应他的话。
张虎见状,明白过来这少年郎还在计较这师叔不师叔的问题,连忙打岔道[对了,你另外两个兄弟呢?]
听到他询问,这蒙面少年郎抬头回答道[他二人,各自引了一队敌人在这山林里绕圈子去了。]
张虎闻言,想起昨晚上这山洞外面的两个蒙面人头目,此刻见另外两个师侄还没回来,心中担忧着另外的两个蒙面少年的安全,关切的对这个蒙面少年兄长说道[马某昨日发现这山洞前的两人功夫不弱,因此才没敢强行突围。此刻你两兄弟这样带着别人瞎跑,要当心啊,千万不可有什么闪失。]
那蒙面少年看到张虎关心自己兄弟安危,心中感到温暖,当下傲然的回答道[师叔放心,只要我那兄弟两想要跑,就没人可以追到他们。况且我也只是命令他们带着这两队敌人在山林里面兜圈子,并不要求他们与敌人硬碰硬,师叔您大可放心。]
对着孪生兄弟三人的身法有多飘逸骏捷,张虎是有亲身体会的。此刻听到这做兄长的蒙面少年如此一说,他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也不再担心另外两个少年的安危,当下对面前的这个做哥哥的蒙面少年夸赞道[恩,你兄弟三人的本事,马某是清楚的。不过也不能托大,叫他两抽机会就脱身回来,切不可与敌人久缠。]那少年慌忙的应是。
张虎满意的看了看自己这个新认的师侄,这才转头来看着还在一边发愣的那七八个士人兵手下。昨天由于一直在山洞里面,又不敢点上火吧所以当时张虎看不清这些跟他同生共死的手下到底长得是写什么模样。此刻在这山沟里面明亮的日光,才让他将这几个手下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他们一个个虽然体格健壮,却满身血污,又衣衫破败,更蓬头垢面这等狼狈的模样,张虎心中着实酸楚。径直走上前去,使劲拍了拍领头的这个屯长的肩膀,想要鼓励鼓励他们的士气。
哪知道到他刚一拍这个屯长的有肩膀,就听到这屯长哎哟一声,下吓的他赶忙住手,一脸惊讶的探问道[怎么了,兄弟!]
那屯长如实回答道[昨天晚上跟敌人搏斗,腰腹不小心中了一刀。]
张虎闻言,慌忙埋头注意其这个屯长的腰腹,果然发现此人左腰上被人结结实实的砍了一刀。此刻血液虽然凝固,但看创口的大小,知道这屯长伤的不轻。想起刚才自己在洞里刚刚醒来时还嫌弃他等一身污垢,意识到这样肮脏的体表实在不利于伤口康复,若再因此引发了感染那就更麻烦了。
想到此处,张虎慌忙对身后的这几个手下问询道[还有谁受伤了?]这一问才知道,还幸存的这几个士人兵尽皆挂了彩。不过好在都还算伤的不重,都是伤在手臂,肩膀之类的地方,并不影响他等活动,反倒是这个屯长腰腹的刀伤最为严重。
张虎看完这些手下的伤口后,马上吩咐他们将自己受伤部位的棉衣割掉,一面吩咐一面还亲自用山涧的溪水跟这个屯长清洗伤口。
这些士人兵虽然不知道自己这主帅到底要干嘛,但也不敢反对,只是顺从的按照张虎吩咐去做。反倒是那蒙面少年大感有趣的上前说道[原来师叔也懂医术,我还道只有我等师傅会这等救治伤病的方法。]
张虎被这个少年说话点醒,这才记起他们是自己三师兄的师弟,暗忖他们肯定也会点急救的本事,马上询问这个蒙面少年道[小兄弟可会这些创伤的医治?]
那蒙面少年闻言白了他一眼,才慢悠悠从背后掏出一包的新鲜的杂草,然后在他面前一晃说道[我说师叔啊,你也不想想为什么此刻你肩膀没昨天痛了,难道你以为是你自己康复能力惊人么!呵呵。]
这蒙面少年刚说完,张虎就听到自己身边的这屯长接口道[老爷您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就是这个蒙面少侠给您把箭头取出的,然后还给你敷上了一些我们不懂青草沫,老爷您今天才会好的这么快的。]
张虎听完这话,当真故意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这才注意到,果然自己的右肩比之昨天晚上,那是灵活多了。当然,此刻被箭头割裂的肌肉还未愈合,他现在这右手也不可能跟左手一样灵活有力。
检测完了自己的伤势,张虎大家赞许的看了看自己这个师侄,满面笑容的对他说道[良师出高徒啊,恩,日后回去,师叔我定然要在你们师傅面前美美的夸赞你等一番!]
这蒙面少年得到张虎的嘉许,心中高兴万分,当下也非常卖力的在这些受伤的士人兵身边来往穿梭,为他等伤口上敷药。
张虎看到他们各自忙碌着料理自己的伤口,他这刻才功夫仔细的看看这些手下。仔细一数,原来加上那屯长,也不过还剩下七个人。想起昨天这个时候他还带领着两千人的士人兵,还雄心勃勃的想要建立一番丰功伟业。哪知道不过一夜的功夫,自己这两千的兄弟就已经只剩下这区区的七人。
一千九百九十三条人命啊,都因为自己的失误,说没就没了。
想到这里,张虎禁不住自责的哀叹一声。
这时,刚刚被蒙面少年上好草药的那屯长听到自己主帅哀叹,慌忙探寻道[老爷可是有何心事?]
张虎被这个屯长如此一问,心中感慨万千,好半响后才喃喃的说道[某在想昨日那些贼子好生厉害,马某人自认为百无一失的应对之策,居然还是被他等轻而易举的给破了。马某人栽了这生平以来的最大跟斗是小,平白害了我那么的弟兄性命才叫我心碎。我恨啊!他奶奶滴,若让老子找到对方主使,老子非把他蛋黄给捏出来不可!]说完使劲的用脚在地上跺了一下。
那屯长听完张虎泄愤般的粗口脏话,慌忙进言宽慰道[老爷您不必如此自责,按说马老爷您已经很小心了,每隔一里地就留下一屯人驻留这样的做法其实已经很周全了。只是,我等并不知道敌人居然拥有弩箭这样犀利的武器。况且,这些蒙面弩手居然在已经很暗的光线下还能准确的瞄准,这确实太出乎我等的意料了。。。]说到这里这屯长似乎想起了昨晚战场的惨烈,面上不能自禁的一阵阵颤抖,没能再接下去。
张虎听到这屯长如此安慰自己,加上他对昨天那场恶战看的如此深刻透彻,这完全出乎他的所料。
当下,他大感兴趣的问这个屯长道[话又说回来,马某人确实没想明白,为何其他屯的弟兄尽皆全军覆没,唯独你这个屯的兄弟居然还等到我马某人赶回来救援。]
那屯长听到张虎如此一问,还以为他自己被张虎猜忌,慌忙下跪陈述道[老爷您明鉴啊,当时小人一听到前面那屯的兄弟惨叫,马上就意识到我们肯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接着又看到我身边的弟兄莫名其妙的接连倒下,我赶忙埋头查看兄弟们伤势,这才发现他等都是中箭而亡。知道对方是用的弓弩等远距离武器后,小人不敢怠慢,立刻命令幸存的兄弟跟着小人朝山林冲击。小人本来还想我等跟敌人贴近了打或者能占到上风,哪知道这些蒙面弩兵居然一个个近战都真么厉害,居然让我们占不到丝毫的便宜。如此,我等这才在山林里跟这些蒙面弩兵捉对厮杀起来,不过好在敌人也因为我们与他们混杂在了一起不敢再使用弩箭这样的兵器。至于,我们还能等到校尉您回来已经是上天怜悯了,小的实在不敢有二心啊。]这屯长一面陈述昨天的经过,一面急的就哭出来。
张虎看到这屯长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慌忙将他一把揽起来,好言安慰道[兄弟说哪里话,你能跟我同生共死,马某人哪还有什么理由来怀疑你的忠诚!今后切莫再如此!马某人这样问,只不过是心痛昨天阵亡的弟兄罢了。]他嘴里这样说,心中却在暗自自责。他自责的是他当初在选拔屯长的时候,怎么没将另外三屯的屯长都按照此人的标准选拔。
若是如此的话,那昨天那些弟兄定然就不会损失如此惨重,也绝不可能还跟昨天晚上那样几乎就是一边倒的被人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