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农庄一二把手在这边闲扯,就看到那些收拾细软,搬运粮食的男男女女已经在一旁恭候。而那一群还有五十来个健全的朴刀兵,此刻,也搀扶好了自己受伤的战友,等着他们发出撤退的命令。
张虎看到大伙准备好了,才对谢老头耳语道[老丈,你乃这农庄的最高长官,赶紧吩咐大伙启程吧!]
那谢奇自然明白张虎的用意,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才对群人说道[出发!]
立时,焦急等在这逃命指令的队伍,立刻开始井然有序的移动起来。
张虎站在门楼上,看到人群开始挪动,却发现那吴平率领的残兵始终没动,当下颇为不解,便问那吴平道[吴兄弟,怎么还不带着你的弟兄赶路啊!]
哪知道,这吴平却不答反问道[都尉为何不走?]
张虎听的心中好笑,暗骂[老子走不走,难道还轮得到你这个小官来管?]不过,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了这有功的悍将,当即也只能将忽悠那谢老头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转来忽悠这铁血军人吴平。
果然,对方听完后,竟然少有的客气,对他张虎一捐到地,然后说了一句[如此,保重!]说完,才转身领着那些弟兄走了。
等到这些人离开,张虎可没敢松懈,反而将他那受伤昏睡的师侄报到了这农庄制高点,那?望塔上。一面亲自给这个师侄运功疗伤,一面仔细的观察着皖城方向的动静。
因为他深怕,吴人会在今晚再次反扑。
那他为什么不随同大部队一同逃难呢?
其实张虎这么做,有两个顾虑。
其一,自然担心吴人反扑,若是吴人反扑,那谢奇等人如此拖儿带女又赶着牛车推着小轮的队伍,能跑的过吴人追兵?他想留在此地殿后,也好万一吴人真的反扑时,他便在农庄内放一把火,让吴人忙活着救火而无心再去追杀谢奇带领的逃难队伍。
其二嘛,就是他心中知道,他这三个孪生的师侄彼此都心灵相通,他怀里的这个长师侄伤的如此之重,那另外连个弟弟不可能不感应到。因此,他推测那两个兄弟一感应到自己兄长有难,应该会马上赶来此地。而这两兄弟一走,自然他那七个刚结拜的弟兄也要跟着追赶而来。也是因此,他张虎才会留在了这看似危险的农庄。
果然,第二日中午,当张虎正在观察那皖城上空浓浓的黑烟时,就感觉到有两股他颇为熟悉的气场,正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他这里疾驰而来。觉察到这种征兆,张虎知道是自己的两个师侄靠过来了,正打算起身给两个赶来的师侄道歉。
不过,他那两个不爱说话的小师侄一跃上到他此刻藏身的?望塔后,不但没有怪他伤害了他等兄长,反而立马在他面前跪下。
这两个师侄没来由的举动,吓得张虎将抱着的大师侄往地上一放,就起身来搀扶这两个不爱说话的小师侄。
张虎一面搀扶,一面说道[你等这是何必,说来还是师叔对不起你们兄长,快快起来,不可如此了!]
这两个少年郎被张虎扶起后,也不再跪拜,而是转而将躺在木板上的兄长搀扶来坐直,接着他二人,一前一后各自盘坐在兄长身边,运起功来。
张虎看到这二人开始跟他兄长运气疗伤,心中羡慕他们的兄弟情谊深厚,自然而然,也就让他想到了他那七个结拜的弟兄。不得已,他只能出言问询这一前一后,正与那昏睡的兄长推宫过血的两个小师侄道[师侄,你们这样一起出来了,我那七个士人兄弟怎么办啊?]
此际,这两个少年运功正切,闻言也没答话,只是其中一个把手往天柱山方向一指,便不再搭理他。
张虎明白这师侄的意思叫他自己去看,于是也不再出言打搅这两个忙着给兄长疗伤的师侄。而是站起身来,从?望塔上朝天柱山方向望去。果然,他看到他那七个刚刚结拜的弟兄正在朝这边跑来。
半晌后,那七名士人已经跑到张虎脚下。
张虎看到这七个兄弟经过近一个月的锻炼后,虽然这番长跑还是累得他等喘息不已,但至少已经不像当时那样东倒西歪了。
看到自己的结拜弟兄到来,喜得他张虎从?望塔上就朝下喊道[兄弟们别来无恙吧!]
那马大闻言,立刻领着众人也高兴的抬头朝着他喊道[我等无事,兄长可还安好?]
张虎听到这七个弟兄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尽然嗓音中气十足,心中暗自欢喜,喜得他也不爬楼梯,而是轻身一跃,就从塔楼上跳下。
一落到地上,张虎立马上前逐一紧抱这些,早就如等他检阅般排好队行的士人兄弟来。他一面使劲的拥抱,一面不住的对这些已经显得颇为健壮的兄弟点点头,以示对他们锻炼成绩的嘉许和肯定。
检阅完自己的兄弟后,张虎才咧着大嘴哈哈笑道[兄弟们来的正好,哥哥我正愁没办法给你们运来粮食,不想兄弟们却已经来了。那好,都随我来!]
张虎说完,正欲转身带着这七个兄弟去搬运那粮仓中还剩余的十来包粮食,就听见?望塔上传来一声略微轻柔的声音对他喊到[师叔,那我等怎办?]
一听到这个声音,张虎惊讶的抬头看,才发现他那昏睡一天的大师侄,此刻居然已经醒来。
看到这样的结果,张虎暗自心中纳闷[我昨天跟这小子运功了一晚上,也不见这小子醒来。为何,他兄弟两人一来,他就醒了?莫不是他们疗伤有什么窍门?]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对身边的众兄弟说了一句‘少待’,就又爬上了那?望塔楼。
张虎一上到塔楼后,就对他这大师侄打趣道[哟嗬,怪哉,师叔我昨天跟你运功一宿,都不见你小子有醒转的迹象。为何,你两兄弟一来,你就醒了?难不成,我那三师兄传授过你们什么奇特的疗伤之术?]
这少年兄长闻言,才用略带颤抖的语气说道[师叔您内劲雄浑刚烈,小侄我瘦弱的身板又如何消受的起您老人家的这股福气哟。您没将小侄我经脉闭锁,令小侄一命呜呼,那就是小子的命大了。]
张虎听到这师侄一阵埋怨,他才恍然想起昨晚上他看到自己失手误伤了自己师侄后,自己那慌乱的神态。暗忖[自己这样换乱的心绪下,实在不应该擅自用内力跟这小子疗伤。万幸,此事还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如若不然,那日后三师兄要是追究起来,我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张虎明白了自己的失误,慌忙抱拳对自己这三个师侄一起鞠躬道[得罪得罪,师叔鲁莽,险些害了我家师侄,惶恐啊!]
这三个黑衣少年人,如何敢就这么站着受了自己师叔一拜,吓得慌忙上前拦住张虎。
张虎看到自己师侄如此拘礼,他也不好再做作,反而从背后拿过一个用麻布包裹的长东西,然后将此物双手端在手心,又递送到三人面前,这才对那做兄长的师侄温言说道[此物,还是交给师侄你来处理吧!]
这三人一时没明白张虎手掌中到底是啥东西,那兄长也没客气,上前就躬身接过。等他接过来,将包裹的麻布揭开一看,这才赫然发现,那里面包裹的,尽然就是那把给他造成重创的【克邪】宝刃。
这兄弟三人一看到此物,还以为他们的师叔还要追究昨夜之事,吓得这兄弟三人【噗通】一下,就尽数跪倒在张虎面前。那哥哥跪拜过后,还不断的告饶道[小侄等再也不敢了,师叔您老人家饶了我们吧!]
张虎没估计到他的一番好意却被别人误解,看到自己三个师侄这样慌张的神态,立即上前逐一扶起这三人,然后才对这他们动情的说道[说来都是你们师叔我不好,你兄弟三人已经吃过我好几次的大亏了。]
那兄弟三人闻言,正欲说什么,却又被张虎一摆手阻拦,接着他又继续说道[唉,鄙人脾气不好,此乃事实。因此,昨夜师叔将你这师侄误伤以后,心中一直愧疚不已。此番给你们这东西,并不是还要跟你们追究,而是想让你们拿了这东西,去还给那给过你们恩德的吴将,好让你等了却这段人情债。须知,天下间什么债都可欠,却万万不可欠他人的人情债。人情债,那可是不好还啊,师叔我可是深有体会哟!这么说,你等懂了吗?!]
这兄弟三人一听,感动的还要下跪,却又被张虎两只大手一抬,让他等又始终跪拜不下去。不得已,这兄弟三人只能站着就泪流满面的看着他们这毛脸的师叔,神情激动却又说不出一字半语。
这三个师侄如此真情的流露,自然又把那最讨厌看到眼泪的张虎同学,给整了个鼻子酸痛。
意识到自己即将失态,张虎慌忙转身背过脸去,然后就这么背对这他们三人,一摆手说道[去吧,去吧,你等这就去找那吴将了却这段人情债,早些回来,师叔我可还在那天柱山中等着你们!去吧!]
那兄弟三人什么也没说,泪流满面的就跪在这?望塔的木楼板上,接着【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这才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