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这师徒三人已经来到了合肥城西城门外。
张虎看到那城门便盘查着往来行人的兵卒,转头回来看了看身后两个已经换上了普通麻布衣服的杨氏兄弟两,担心这兄弟两不会说话,被这些兵卒问出点什么名堂才,便再次嘱咐道[不准叫我师叔,更不准叫我师傅,要叫马老爷!别人问你们怎么来的,什么身份,要说是被我买来的士人孤儿!你们两个小家伙记住了没有!]
这兄弟看到他们这师傅如此罗嗦,一路来都叮嘱不下三次了,尽皆相视一笑这才齐声回答道[清楚了,马老爷!]说完,两兄弟又笑成一团。
张虎没好气的啐了一句[贫嘴!],这才放心的转头过来,继续牵着马儿赶路。
不多时,城门口已近,那把城门的兵卒早就看到他们这一大两小的师徒三人。
等到他等走进了,这些兵卒才注意到,原来大的那人满脸毛发皮肤黝黑,且身材异常雄壮,身边尽然还牵着一匹也是相当雄壮的战马。
这些兵卒未免有事,隔远了就喝问道[什么人,报上来历!]
张虎知道他们是惧于他的长相才会如此惊慌,当下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武威校尉马云,来合肥赴任!]
这些兵卒一听到他说出【马云】两字,顿时炸了窝,立时就跑不来几个兵卒,又是跟他牵马又是要跟他带路,极尽奉承之能。还有一些,则反身跑进了城内。
张虎看到这些小兵如此巴结的神态,猜测到那蔡瑁等人已经来到合肥,并且已经让这合肥城里的守军都知道了他马云要来。因此,他知道那些反身进城的小兵是回去通知他来了,所以也并没觉得诧异。
不过,由于担心自己战马上托的黑石头露了馅,张虎并没有直接就把马缰递给伸手上来要代他牵马的小兵,而是先将马背上包裹黑石头的兽皮拧起放到了自己肩膀上,又将那包裹朱红锦盒的兽皮囊递给身后的两兄弟,这才说道[去弄些水来,顺便也把马儿牵去喝水。]
那群小兵赶忙点头哈腰的离开。
看到这群小兵退去,张虎这才抗着黑石头,领着身后的杨氏兄弟二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城门楼下。
一看到他们三人过来,等候的小兵们赶紧递送上准备好的木凳,想让他三人坐下等候。
不过,由于肩膀上抗了一块沉重的黑石头,张虎也不想在此地多做逗留,直接就问这群小兵道[张、乐、李三位将军眼下在哪儿,老子找他们还有要事,不能耽搁。]
这些小兵的兵头已经报回城去报信了,这群小兵闻言,也只能回答道[马校尉莫急,我们官长已经进去为您通报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果然,正当张虎不耐烦的时候,就听到城内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紧接着又是一阵更杂乱的脚步声。
听到如此繁杂的脚步声传来,张虎转头看向这合肥城内,却发现他父亲此刻正带着乐进、李典二人,率领着二十多骑,而他等身后又还跟着上百号人的跟班就朝着他这里疾驰而来。
看到既然这合肥城的主人家都已经出门迎接他,张虎也不再心慌。一鼓劲,将右肩膀上压得他皮肉生痛的黑石头举到左肩膀上后,他便大刺刺的站在西城门门洞正中,等着迎接他的队伍迎上前来。
迎接他的队伍抵近后,领队的张辽礼貌性的对他抱拳道[马校尉官复原职,可喜可贺!]简单一句客气话说完,这张辽就把马拨到一边,似乎没有了下文。
张虎正纳闷自己父亲怎么对他如此的冷淡,就听到人群中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说道[马校尉,老夫还以为你此去天柱山要带多少金银珠宝来,让老夫等开开眼。喏,老夫把牛车都跟你准备好了,为何却只见你肩扛这么个兽皮包裹呀?]
张虎闻言定神一看,这才发觉说话的人是让他收了一肚子气的那长水校尉,蔡瑁蔡德?。
又看到此老头正指着从他身后驶出的一架牛车在他说话,他当即假笑道[蔡校尉笑话马某人了,马某人不过是个山林莽夫,可就比不得您蔡校尉乃是豪门望族,焉能有什么奇珍异宝。蔡老丈带来如此大的牛车,只怕是要空欢喜一场咯。]
蔡瑁听出对方口气不对,意识到这毛脸的校尉还在为路上的事情生他的闷气,当即翻身下马,抱拳赔礼道[前些日子,蔡瑁确实小气,言语不慎,若有得罪马校尉的地方,还望马校尉不要记恨才是。]说完,还正经的跟他一鞠躬。
意外的发现这傲慢的蔡老头对他的态度来了一般八十度的大转弯,还真让张虎接受不了,看到对方跟他抱拳鞠躬,慌的他就将左肩的黑石头往已经靠近他身边的牛车车架内一抛,接着也想抱拳跟对方施礼一躬。
哪知道,还没等他的客气话说出口,就听到身边的牛车【喀嚓】一身,吓得他慌忙转身查看有何异状。
这一转头,他才惊讶的发现,那牛车车架下,那碗口粗的车架底板横梁木,尽然承受不住被他抛过去的黑石头撞击力度,已经折断几根。而他那心爱的宝贝黑疙瘩,此刻也冲破包裹的兽皮,深深的扎进了牛车下坚硬的道路中。
看到这一意外,他暗道一句[糟糕],转过头来想看众人的反应。
却发现在场的诸人无一不被这情形震惊,连他那一项冷静,又喜怒不形于色的父亲,此刻也露出了一脸诧异的神情。
张虎看到众人惊恐的神色,知道这事情闹得够大,慌忙想解释解释,就听那蔡瑁抢先用十分意外的语气吼道[乌金?!]刚吼完,这蔡氏宗主就紧赶几步冲到牛车旁,又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黑石头。
听到这蔡瑁一口就到处了此物的名号,张虎心中更加讶异,情不自禁的就也走到牛车边,学着蔡瑁的样子蹲下来后,才问蔡瑁道[老丈可是识得此物?]
蔡瑁闻言,并没有直接转头过来看他,而是一面摸着那黑石头,一面回答道[老夫家族尚在荆州居住时,不时常有楚地一代的山民进献给老夫此种,黑的发亮的,却又沉重异常的石块,是以老夫识得此物]
听到蔡瑁的解释,张虎更觉奇怪,接着就追问道[那此物又怎么会被称做乌金呢?]
听到他的追问,蔡瑁这才扭头过来接着解释道[当年山民进献老夫的,尽是些不过拇指大小的石块。但老夫拿在手中却觉得这东西冰凉透骨,入手很深,猜测乃是某种铁矿。又加之其坚硬远胜黑铁,更十分稀有,因此当地人都将此物与黄金等价来交换,因而唤此物为乌金!不过,似马校尉这块如此大的乌金,老夫还着实从未见过!]说完,他就想转身过去,尝试着使劲将地上的黑石头抱起。
自然,以蔡瑁那点力量,如何能抱起这块黑石头。
最后,等他发现自己已经将吃奶的力气都涌出来,也只能纹动这块深陷道路中的黑石头,却始终不能将之拔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