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也没估计到他的问题,会带来这么大的后。为了缓和气氛,他赶紧尴尬的咳嗽两声,这才笑道[哈哈,马校尉勿罪,适才蔡某人有如此疑问,乃是本欲为兄弟你做个月老,拉一拉红线。不想,却让兄弟你如此尴尬,还望马兄弟千万别往心里去啊!]说完,遥捧一双老手,连连给他张虎假作赔礼。
张虎闻言,恍悟,也自嘲的笑道[蔡老丈说笑了,是马某人这样身不由己之人,若是哪家闺女跟了俺,那还不等到黄花菜都凉了啊!哈哈哈]
在座的所有人都没估计到这毛脸的汉子还能拿自己的私事来自嘲,也都跟着淡笑作陪。
张虎本以为他这八卦新闻,经过他这么一番自嘲后,应该就结束了,正打算继续埋头吃东西却意外的听到他身边的父亲张辽,此刻正用平淡的出奇语调说道
[马校尉不可太过自谦,须知你兄弟眼下孤身一人,也未必就是个坏事!]
张虎听不懂老父的话中含意,只得茫然的反问对方道[张将军此话怎讲?莫非,依将军看,我马某人眼下孤苦伶仃,还成了福气咯?]
张辽看到对方反问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一笑,看似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男人有了家事,有人问寒问暖自然是福。不过,随之而来的,也就多了一份责任和许多顾忌。]
听到自己老爸如此说,张虎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不过他还不敢确定心中的揣测,接着追问道[听张将军此言,似乎将军你十分羡慕马某人孤身一人咯?]
被张虎如此一追问,这张辽似乎也意识到了他刚才的失态,赶紧一抬头,接着摇头笑道[羡慕自然谈不上,不过,若我张文远眼下还如马兄弟一般自在的话,那张某人定会竭尽所能去闯一番天下。]
张虎这个不谙世故的愣小子,自然还没听出张辽这番话隐射的深层含义。不过,在座的另外几个久于官场的老鱿鱼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刚等到张辽这话一落音,就听到乐进在一旁冷冰冰的插话道[张将军,今夜我等特为马校尉接风,我看,将军你接下来的话就不必讲了吧!]
张虎听到乐进的打岔,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又听到李典也接着说道[文远兄忧国忧民实令李典佩服,只不过,弦不可张的太紧,太紧则易绷断。愚弟劝文远兄,稍宽忧虑,淡然处之啊。]
张虎都还没有猜透刚才他老爸和乐进两人到底在讲什么高深的东西,跟着又听到李典来了这么一段看似不着边际的闲谈,顿时把我们这个不擅打口水仗的主人公弄得晕头转向。
感觉到头痛,这小子索性又埋头下去吃喝,在不管他人议论什么。
不过,作为东家的蔡瑁,在听了这合肥城内的三个将军一番言语后,并没有插话,而是埋头品酒。看似对他来说,这些事都与他无关。
顿时,刚才还闹哄哄的宴会场,却因为这三位主将的话语变得冷清了下来。
蔡瑁看到宴会的气氛尴尬异常,身为东道,他有责任救场,却看到身为绯闻中心的张虎只知道埋头海吃海喝,气得他笑着对张虎说道[马校尉,人家张将军都把话说到这步田地了,你倒是回个话啊!]
张虎正啃着骨头,听到蔡瑁如此一说,这才抬起头来反问道[蔡老丈要马某人说什么?]
蔡瑁看到对方叼着骨头就跟他说话,心中好气,闻言冷冷的啐道[你忘了今日在兵署之事啦?]
张虎得到蔡瑁的提醒,这才回神过来,意识到刚才他父亲跟乐李两人争论的又是他的任职问题。明白过来后,他才转身过来,对着自己老父张辽说道[张将军莫非真要派我马某人去做那探马?]
张辽闻言,并没回避更为顾及乐李等人刚才那番言辞,直接就点头说道[正是!]
自然,他话音刚落,立刻又招来乐进、李典两人,一软一硬的夹击。
蔡瑁看到这几个合肥守将又要开始斗嘴,赶紧插话道[慢来,慢来!我说诸位,他马公章尚未答话,乐文谦、李曼城你二人着什么急。况且,即便张将军决定了要让马校尉去濡须口探军情,那也不可能立即就叫他马公章出发啊。张将军,蔡某人说的没错吧!]
张辽一时没明白这蔡瑁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不过顾忌到对方不好得罪,他只能淡然说道[什么时候动身,这要看马校尉的意思了。]
张虎在旁边仔细听完了在场的这合肥城四个大佬轮番上演的这出闹剧后,心中好笑,暗忖[没想到这合肥城廓不大,水却不浅,在这合肥城里当个官居然比老子在邺城当官都还要复杂!算了,我看我还是一个人出去来的自在,省得在这鸟不生蛋的小地方受你等窝囊气!]
如此一想,他当即回答道[张将军要马某人做斥候,打探消息。马某人哪敢不遵命。只不过。。。]
张辽闻言,似乎颇为意外,不过也只是一愣,他立即追问道[只不过什么?马校尉尽管直说!]
看到自家老父那副非要将他排挤出合肥城不可的神态,张虎顿感心中有些发凉,暗自舒缓了一下淤积的情绪,他这才淡然的说道[马某人日间说过,马某那趁手的大刀,前些日子被敌人给费了。因此,马某人想先在城内打造好兵器后,再去打探。]说到这里,他忍不下心中的怨气,跟着就顶了老父一句[张将军,您总不至于让马某人连个趁手的兵器都还没有,就硬要让马某人打着空手去见他孙权吧?啊!]
他那本来还是眯缝着的笑眼,却在他刚要说完‘啊’字的一刹啦,圆睁。
张辽被身边这个同样是盘坐着身体,却依然要高出他一个脑袋的毛脸豪汉这么一瞪视,心中不自然的泛起一丝久违的寒意。更令他觉得奇怪的是,那种感觉却似曾相识,竟然会令他内心中泛起一丝亲切之感。
被自己手下人瞪视一眼,却产生如此奇怪的感觉,惊得张辽一阵色变。
好在,他本不是平常之人,瞬间将自己心中的感觉压下,仍旧一脸淡然的回答道[马校尉说笑了,张辽与你马公章前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张辽又何苦要对你逼迫。不过是顾虑到眼下形式,张某人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望马兄弟切莫误会!]说完,礼节性的一拱手。
张虎刚才看到自己老父那一闪而过的失措神态,又听到了老父这番近似赔罪的言语,他心中总算好过一点,这才笑道[那,张将军的意思,是允诺马某人先打造好自家兵器咯?]
张辽闻言,笑道[这是自然,马公章你不必多虑。]
张虎得到自己老父兼现任顶头上司的首肯后,这才将自己席位前的铜樽一举,站起来对着自己老父张辽笑道[既然是误会,那就最好。来来来,马某人敬张将军,先干为敬!]说完,把手一抬,仰头喝完铜樽中的美酒。
意外的发现自己这位长相威猛又身材雄毅的新部下前来敬酒,更因顾忌到此人乃是曹操亲近,吓得张辽不敢怠慢。他赶紧从自己席位上站立起来,将自己的酒樽一举,也陪同对方饮下这喝起来味道酸甜可口,却有穿肠毒药之恶名的淡黄液体。
一直在一旁主意他二人动向的蔡瑁,看到张虎主动敬酒后,这才笑道[好好好,来,我等继续把酒言欢!]说完,一拍手,令在一旁等候的乐师歌舞伎等再次忙活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就成了午夜场的欢乐时间。
赴宴的诸将中,除了张辽一人因满怀心事,又每逢举杯都是浅饮即止外。
其他,如蔡瑁、乐进、李典,也包括张虎一个个喝得眉开眼笑,东倒西歪。他等身后的家将奴仆虽然不敢也如自家主公一般尽兴而为,却也都喝得满面红光。
蔡如此,瑁为他张虎举办的接风晚宴,终于在和谐的气氛中,于当夜亥时一刻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