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走的时候还给大家一人发了一条短信通报了去向。

徐墨田收到短信的时候，正和翁小美一起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吃中午饭，他上午刚刚拿到机器人大赛的获奖证书，心情比较舒畅。

翁小美吃得很淑女，徐墨田看短信的时候她拿纸巾擦了擦嘴，很囫囵的说，“墨田，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啊！？”徐墨田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收起手机愣愣的看着她。

翁小美同样愣了几秒后说，“我说，我想听听你现在的规划！公务员，我也知道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在逼你了。可是现在证书也拿到了，总该有个计划吧，你怎么打算的？我就是想听听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个嘛……”徐墨田像皓哥一样挠挠头，他不知道怎么说，可能是因为有太多的顾忌吧，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只觉得一片迷茫。毕竟谁也没有毕业过。“我想，要不……先找份工作吧！嗯……我觉得我好像更适合做技术工作！”

翁小美不说话了，重新拿起筷子低着头吃了一小口米饭，觉得没滋没味的！

徐墨田看她不悦，补充道，“其实我不是没有好好考虑，我一直都在关注着呢，现在都快到一月份了，大点的公司都不会来咱学校！我是这样想的，随时关注着点，清华那就不去凑热闹了，到时候北理北航那些学校有招聘会的话就去看看，至少先找个好点公司实习也好，先积累一点经验！然后再做打算！”

翁小美叹了一口气，带点无奈的语气说，“你自己看着办吧，不管你的了，反正你自己的东西自己把握！”

徐墨田听着这语气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连忙谄媚的表决心，说，“小美，你放心我会把握好的，我想要是有能力的话到哪里都一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我……”

“行了，行了！”翁小美打断他，“我又没让你表决心，你干嘛这么积极啊！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别老跟你们宿舍人比,你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知道吗？”

徐墨田忙不迭的一个劲儿点头。

……

北京理工大学有个某知名企业的专场招聘会，徐墨田一大早起来就换好衣服。带上简历匆匆出发，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招聘会，有点紧张。

路上堵车比较厉害，所以他到现场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宣讲会已经进行了十分钟了。报告厅里挤满了人，徐墨田从后门进去，已经没有座位了，只好找了一个角落站着。把一口气倒腾过来，这才看见前面一排西装革履的公司招聘人员，一人前面摆了一瓶水，台上正在演讲的是公司的HR。通过投影仪正在给大家介绍公司的情况，“……公司现在一共有31个全资子公司，每年的产值超过200个亿。特别是今年，在全球金融危机的大环境下，公司产值依然增长了15个百分点。创下一个行业神话！”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一小片掌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开来，整个会场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兴奋和狂热。徐墨田也不得已把放简历的袋子往腋下一夹，跟着群众鼓起了掌，他不确定面试是不是已经在不经意中开始了，因为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大家鼓掌的时候回头四处张望。

掌声落后，人事经理继续说着公司的好处优势，等等，天花乱坠的吹了一通。徐墨田听来，那种口气仿佛全世界公司都在亏损，只有他一家在盈利，全世界的公司都裁员，只有他一家招聘。无论说到哪里，他都喜欢用“一流”这个词。一流的团队，一流的技术，一流的管理，一流的产品。徐墨田期待着他会说一流的待遇呢，可是这点他没说。人事经理讲完，就是各个部门负责人介绍自己的部门。

徐墨田旁边的一个大哥，个子比他高一点，国字脸，浓眉毛，还有一撇小胡子迎风招摇，穿着一套劣质西服，与徐墨田的休闲打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估计也是站累了，晃晃悠悠的，然后思想也没有先前集中了。

看见徐墨田也是心不在焉的就过来搭腔，“你是哪个专业的？”

“机电的！”徐墨田小声的回答。

“不会吧，我怎么会没见过你！”那大哥还是个自来熟，补充一句，“我也是机电的啊！”那意思就是机电我都认识。

“哦，我是华北工程的！”徐墨田回答。

“哦！”那个大哥抛来的眼神明显是不屑的，“华北工程，好像是二本吧？”

“嗯！”徐墨田小声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在这里他不仅找不到一丁点的优越感，反而很自卑。

那大哥便有点小得意起来。“你们签约的人多吗？”

“不多！”

“哦！”那大哥接着说，“嗯，今年就业形式不太好，不过我们这边还好，我们差不多签了一半了！”

“是吗？”徐墨田敷衍了一下。

“嗯，我都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了，人家也要我了，可我还是想多找几家比比看看！”

“哦！”徐墨田的敷衍更明显了。

可是那大哥还是不依不饶的，“介绍一下，我叫唐宇！唐朝的唐，宇宙的宇！”说着还把右手伸出来。徐墨田也伸出右手象征性的握了一下说，“我叫徐墨田！墨水的墨，田野的田！”

“你名字好特别啊！”唐宇说。“有什么寓意吗？”

徐墨田刚准备说话，台上的人事经理说，“下面就请大家跟着我们的老师到指定的教室，先做一份小小的测试！”

“回头再说！走吧！”徐墨田向唐宇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后就随着人流一起涌进了一间大教室。徐墨田和唐宇由于刚才站在最后面，所以这回出时候领先了，于是抢到了一个座位。学校就给安排了两间大教室，大概能坐下四百人，其余没有抢到座位的几十个学生，就这样被抛弃了。

唐宇依然坐在徐墨田旁边，看着外面没进来的学生说，“啧啧，你看，运气不好的就这么被抛弃了！”

“运气？”徐墨田似乎在玩味这两个字。

“给你讲个不算笑话的笑话啊！”唐宇看着徐墨田说，“说，有一帮招聘的来学校里收简历，收上来几百份，然后随即抽了一半丢在垃圾箱里！你猜他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他说，我们公司不招运气不好的人！呵呵！”

徐墨田彻底无语了，有一种痛在心里油然升起，求职和招聘，本来是一个相互选择的事情，可是现在却成了单方面筛选的局面。且不去考究这件事的真实性，但他在某个层面上却说明了一件事，就是弱势群体在一定程度上始终免不了要被强势群体所戏谑，而作为弱势群体，你面临这种戏谑有时却有无可奈何。比如现在站在教室外面的人，一丝机会都没有了，哪怕你有多么优秀。别人可是这样说，“我们公司不要磨蹭的人！”他们才不管这些人其实是最早到宣讲会现场的人呢！

试卷很快就发下来了，所谓的测试就是从公务员考试的《行政能力测试》里面摘录下来的一些题目。这到刚好对了徐墨田的胃口，上次错过了考试，他很懊丧自己白看那么长时间的书。可是想不到的是，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徐墨田轻车熟路的用了不到三十分钟就把全部题目做完了。旁边的唐宇眼珠都要冒出来了。

他捅捅徐墨田，说，“先别交，给我看看！”

由于人多，所以坐得很紧，徐墨田把卷子摊开，唐宇就开始照着他的答案一阵猛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