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姗姗和皓哥颓然的离开教育局的时候，四儿正在学校一间教室里参加所谓的选拔考试。

题目很怪异，全英文的，足足有十张卷子，而且全部都是选择题。这不禁要让人觉得，在中国，只要是含有英文的考试基本上都是以选择题的形式为主。这种答题方式的好处，美其名曰是能够客观的评价，少了主观臆断。其实主要是给阅卷者省了麻烦，丢进读卡器，几分钟结果就出来了。而不足之处就在于每一道题都给了完全不会的人25%的机会。还有，同时还给作弊的人提供了便利。

英文对与四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是这份题的怪异之处就在于难翻译，也许是出题人的水平问题有限，又或许是自己能力的问题，四儿拿到试卷就觉得每一个句子都很别扭，甚至有很多明显的貌似语法错误的地方。不过他也不敢随意的妄加猜测，没准儿人家水平高着也说不定。

硬着头皮往下答了几题，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四儿咬着笔头，环顾四周，发现有近一半的学生都和他一样不知所措。而且都是年级里英语不错的同学。这就有点奇怪了，而更加奇怪的是，另外的一半学生却一丝不苟的趴在桌上煞有介事的奋笔涂卡。

监考的老师走了过来，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在他桌上敲了敲，意思是警告他不要在东张西望。四儿低下头，彻底颓废了。硬着头皮往下看，完全不知所云，还好有25%的机会，只好用上了。

窗外阴沉的天，似乎快要下雪了，北风呼呼的吹着齐窗高的几棵老树光秃秃的枝桠，发出呜呜的声音。

徐墨田裹了裹身上的大衣，缩着脖子从树下走了过去。后面一个黑色挎包盖子没有扣好，一扇一扇的，几张白纸露出了一个角。

今天学校终于来了一个像样一点的公司，他一大早就去打好了简历，准备去听宣讲会。这是他第二次去参加招聘会。希望在自己的地盘不至于像上次一样窘迫。

徐墨田昨天晚上收到唐宇的短信，他说自己被那家公司录取了。不知道这条短信什么用意，反正徐墨田心情一个晚上都没有好起来。

翁小美把最近跟家里的所有磕磕碰碰全赖到了他的头上，他几乎已经完全适应了她的埋怨了。翁小美机会每句话的开头都是“都怪你”，而徐墨田几乎每次的回答都是低声下气的，“怪我，怪我！”。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错了，总之所有事情都偏离了既定轨道。仿佛已经失控了。刚转过拐角，就碰到同样裹的严严实实的刘书记。

“刘书记！”

“哦，小徐，好几天没看见你，最近怎么样啊？”

徐墨田无奈的笑道，“呵呵，瞧您这问的，这问题问得也太大了吧！”

刘书记问，“你这大清早的要去哪啊？工作找的怎么样了？”

“正要去报告厅参加宣讲会呢，今年有点难啊！”说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走吧，我也去那边，边走边聊！”刘书记说着，伸出手拍拍徐墨田的肩膀，希

望能给他点鼓励。“这才哪到哪啊，眉头就皱成那样！”

“着急啊，现在北理的北航的，签了过半了，好企业年前几乎就招聘结束了！时间没多少了！”徐墨田说。

刘书记看了他一眼说，“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企业算是好企业呢？”

这一下还确实把徐墨田问住了，他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国企？外企？好像也不是很贴切，而且这样的回答似乎有点太教条了。可如果不是这样的，那又该怎样界定，这是个问题。

刘书记看他一时语塞，接着说，“其实这个企业好坏的评判是不能单纯的看他姓什么的，姓国的也好，姓外的也好，其实对于你来说，好坏的指标主要就有两个，一个是带给你物质上的提升，另一个就是带给你能力上的提升。关键是看你追求什么！”

刘书记说到这故意停下来，看看徐墨田的表情，给他点想的空间。

过了两秒。徐墨田才点点头。这说明他确实有在想，只有这样才有说下去的必要。“大型国企，待遇和福利确实要比私企强！那是一个庞大的机构，那里也汇集了很多人才。但是，也正因为这种庞大，人际关系也是盘根错节的，那这样被埋没的可能性也很大，毕竟中国的文化是这样的，自古都是讲人治，人与人之间是讲感情，讲关系的。对不对？而大型外资企业，待遇确实也好，但是核心技术，你是基本接触不到的，都在外国人手里。所以对于技术的提升也不见得就很好！当然我这是说的比较片面，也不绝对，但大方向基本是这样的！”

徐墨田若有所思的拧着眉，沉默了一会儿说，“可是要是进私企也不见得就有能力上的提升啊，而且也没有保障，说不定那天就关门了！”

刘书记笑道，“呵呵，照你这样想，那还真不好办！还没起步就担心这担心那的，没去尝试怎么知道呢？我给你说说你们师兄师姐的例子，我2000年带的一班学生，现在工作了八年了。有时候我上网跟他们聊天，听说的情况基本是这样的，当初进国企的，除了那些个企业的子弟们现在基本上都还在做技术员，虽然待遇也不错，但是搞了八年了，还基本是做毕业时侯的做的那些事情，几乎一成不变。当初进了私企的，有几个现在已经是企业里的技术部长啊，技术主管啊什么的了，待遇自然也不差！我到不是说要鼓励你去哪里，但是我想说的是，要把握住自己的方向，永远就两个前提，一个是物质的提升，另一个是能力的提升，我是偏向于建议加强能力的提升，毕竟还年轻，只要你踏实的去做，我想总会有你成功的一天的！”

两人不觉间就走到了报告厅门口，来参加宣讲会的同学已经络绎不绝的往里面走了，而且从人流量来判断里面已经水泄不通了。

徐墨田看着刘书记说，“刘书记，其实您的意思我也清楚，可能是我们一直以来总是受到同一种观念的影响吧，听多了就已经习惯性的去这样想了！”

刘书记眉头微蹙，叹道，“哎，现在这个环境，全社会都处于一个浮躁的状态！看来学校的教育也存在了很大的问题，有时候我们是该多跟你们沟通沟通了，不然我都out了！呵呵！”说罢，他指指报告厅，对徐墨田说，“行，咱们就说这么多，你先进去吧！我改天有空再找你聊！”

徐墨田被他的out震了一秒，然后向报告厅走去，心说，这小老头还挺潮的！刚准备进门，一回头，看见刘书记沿着刚才的路回去了，徐墨田心里一阵感动！原来他是不是刚好要来这边，是特意给他心理辅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