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始有终了一次。然后二三四也很自觉把题目选好了,四个人不约而同的选在一个导师的麾下。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为了到时候互相之间通信通畅点。
弄好一切,二儿拍着四儿的肩膀,说,“小兄弟,你刚才被憋回去的东西现在可以放出来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但是一起四年了,彼此之间也已经习惯了这样调侃的调调,已经懒得再做无谓的争辩了,这种时候只要一争辩就要被三个声音压下去,谁又不傻,何必怄那份闲气呢,于是大大方方的放出来,“我说,我老婆今晚也过来,我想呢咱们也很久没有好好聚过了,所以我建议,今晚我们几个,括号,包括家属,我们就出去聚聚!”
二儿一拍他脑袋说,“还括号呢,不就是欺负我没家属吗!干嘛要强调,不会给别人留点面子啊!”
“得了,这也要扯一阵啊!”徐墨田说,“我基本上同意这个建议!”
四儿说,“皓哥今儿刚从战场回来,应该给他接个风啊!”
“别,别,别打我的旗号!”皓哥一听就急了,说给他接风,其实就是让他请客,皓哥岂有不急之理。
“行啦,AA啦,皓哥这趟去油都被刮下来一层了!你还打他主意,不仗义!”徐墨田说。
“还是三儿仗义!”皓哥表示满意。
……
对于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说,所谓的聚一聚,基本上也就两个点,一个是学校里的那几个小菜馆,稍稍奢侈一点,那就是学校斜对面那家档次中等一点的KTV,这次由于有女士在,就选择了后者。当然晚饭已经在食堂提前解决了。
杨月最近是春风满面,工作学习都顺利,那自然心情也大好了。平时文文静静小女生,一进去就要了两箱啤酒,还很豪迈的说,“今儿我请客,咱不醉不归!”
于是除了四儿之外,大家都雀跃欢呼起来。
可是接下来的气氛就有点头疼了。有一句很有名的话叫做,“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每人强颜欢笑的唱了一首之后就再也不去点歌了,坐在点歌机前个二儿急了,在那扯着嗓门喊,“赶紧啊,赶紧啊!怎么都不唱了!”
“那就麻烦您再献唱一首了!”徐墨田说完,拿着一瓶啤酒和皓哥碰了一下,仰头就吹。姗姗和翁小美呆在一边,不说话,闷着头喝酒。特别是翁大侠,昨晚的酒劲儿都还没下去,今天又要高了。
杨月勉强响应了二儿的号召,跑到点歌机前点歌。二儿抽了个空跑过来,看着这萎靡不正的五个人。扯着嗓门叫道,“怎么这两天都变得这么清心寡欲的了,而且还少言寡语的!这怎么搞的!”
没人响应。
“我说,我这百忙之中来陪你们玩一回,这回还得我求着你们了,也太不仗义了!”二儿还誓要将问题抖出来,那意思就是,小爷今儿是不到目的不罢休了,你们心里那点花花肠子,非给你们捅出来不可。“今儿在这,也没有外人,咱们能不能把事情都给说出来啊,一个个憋得跟土豆似地!”
杨月在那边选歌也没选出来,听到二儿这句话,拿着麦克风,说,“我同意,我们今儿就一人一句真心话,把你最不爽的事儿给说出来,或者对着麦克风喊出来,行不行?”
“这个建议不错!”首先这个事情得到了皓哥的肯定。
“那你先说!”杨月把麦给了他。
皓哥清清嗓子,“我宣布,我从今儿起,皓哥我跟那些冒名顶替的家伙是仇人了,誓要和这帮王八蛋对抗到底,哦,还有,还有那帮跟他们蛇鼠一窝的王八蛋!”这一嗓子,喊出来,还真起到点作用,皓哥心里舒畅多了。
“什么冒名顶替啊?”杨月问。
四儿马上站起来,说,“你先别管,一个个说完了再问!”
皓哥也点头表示同意。“下一个谁了,哎,你别坐下去,就你了!”说着把话筒塞给四儿。
四儿想了想说,“好,我也说说,我最近的不爽全是被那个出国事给闹得。最近我忽然想,我干嘛要那么在意那些东西呢,去不去真那么重要吗?让我上赶着求这个求那个,小爷我还真不稀得去呢!”
“是真心话吗?”皓哥起哄道,“这不对啊,让你说真心话,你来这耍威风了,不行啊,这个得罚酒!”
四儿也不跟他矫情,反正酒就一直在喝着呢,四儿过去,抄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下一个,该谁了!”皓哥张罗着。“来来来,到女士了,小美!”
翁小美接过话筒,想了想,说,“我爸妈搞不好要离婚了!”
一瞬间空气忽然僵了下来,大家沉默的停止了沉默,说话的停止了说话,点歌的停止了点歌,喝酒的停止了喝酒,所有眼睛都只钩钩的看着翁小美。
翁小美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而且我也没有一点办法,就看着他们这样一天天冷战,我现在都不敢回家……”翁小美哽咽了,她低下头使劲的调了*绪,然后抬起头来,挤出一丝笑容,“现在说出来,好多了,我翁小美是打不垮的!为我鼓鼓掌吧!”
于是,大家开始哗哗的鼓起了掌声,翁小美在这群人心里就是一女侠,从来没人觉得她是富家女,每当谁发生什么事儿,她总是冲在最前面的。这一片掌声持续足足一分钟,这是给女侠的最好的鼓励,也是最无奈的鼓励。
“谢谢!”翁小美说,“下面该谁了?姗姗!来,你说说!”
姗姗起来接过话筒说,“我最烦心的事儿就是被人学籍档案和身份都被别人假冒了,有可能毕不了业,考不了研,这段时间是我有生以来最黑暗的一段。”姗姗顿了顿,“但是,今天我要对自己说,不怕的,难道还有比这更坏的吗?我一定能熬得过去的!”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姗姗说完把话筒递到徐墨田前面,说,“到你了!”
徐墨田接过话筒的一瞬间,脑子忽然空白了,他忽然非常真切的感受了那个词儿,有苦难言。他们,都能喊出来,叫出来,可是自己,真的不知道那种不舒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每天就是有一个东西堵着,但是又说不清楚。
“我没什么要说的!我自罚一瓶儿吧!”说罢放下话筒!
“三儿,你怎么越来越矫情了!我不懂!”二儿说。
“我也不懂!”徐墨田说完抓起酒瓶就准备往肚里灌。
翁小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把酒瓶儿给夺了过来,大家都搞不懂了,都看着翁小美这边。他接过徐墨田的话筒说,“他没有必要喝酒,他说的是真心话!这不是矫情,只有那种说不出来的苦,才是最苦的!”
众人哑然,很久很久都哑然,只有徐墨田眼角闪烁了一点晶莹的光,深邃的看着翁小美的眼睛。沉默了一分钟之后,二儿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似地,带头鼓起来掌。然后紧接着就在一瞬间连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