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两年我总萌生出一种罪恶感,本来修楼盖房是一件积德的事儿,可是随波逐浪,房价翻番,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儿,有点赚黑心钱的感觉!但是企业又总要活下去,不赚就得死!”李明哲一脸茫然的说。“不杀他,也算给灵魂留一个干净的地儿!”
“这个世道已经变了,能找一个干净的地儿慰藉一下自己的灵魂,太难!好了,这个事儿到此也算画上了一个句号了!”谈完李明哲的事,翁少游像是松了一口气,那种状态放佛是一个考试的学生把答完的卷子交到老师手里一样。他略带点忧郁的说:“这个项目我酝酿了快一年了,可惜啊,我不能亲手给它做成了,难免有点遗憾呢!”
“那件事,怎么样了?”李明哲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次顶在浪尖儿上了,恐怕要受牢狱之苦了!”
“我能帮上什么?”李明哲直截了当,也不绕弯子了。
“这次是医!”
李明哲苦笑了一下,翁少游做事从来都是讲合理合法,从来都不碰禁区,这次有此一劫,是万万没有预料到的。法网恢恢,翁少游是漏过去了,他做事从来是都是钻了制度的空子,但这次是天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是医,那就注定了,要拿他做病例了。
“一两年吧!”翁少游苦涩的说。“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了这当口上,也只好认命了!哎,幸亏当是听你的话,那套别墅买在了苏秋的名下!这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愿她能过得幸福吧!如果你能找到她,就告诉她,把那房子处理了,我也就不欠她什么了!”
“好,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您办妥!”
翁少游说:“现在想想,最对不起的是小美他们娘儿俩,我进去了,你帮多关照关照!”
“那一定,我既然和小美兄妹相称,即使您不交代,我也会尽到自己的力的!”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现在局势万变,你小心行事!我还是那句话,摊子大了要灵活运用资本,你这次拿下黄朝华这个项目,集团在京城也有一席之地了,好好经营!”
“有一件事,以前没敢说,怕影响您的仕途,现在可以说了!”
“什么事儿?”
“我在集团给您留了点股份,不多,等您出来,明哲集团想请您参谋参谋!”
“呵呵,你小子!”翁少游笑道:“玄苦大师一眼就看破你了,人正心善,道德与情理与你都太过拘泥!翁某离了这个位子,就没有那么多手段了,这点你要清楚!我之所以能比你先知,是因为我在这个位子上,有消息先到我这里!
“要换以前我确实会这么想,但是这次出去,我算是明白了,商也不过是文化范畴,道早已将其涵盖其中!如不嫌弃,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好,那就这么定吧!”
翁少游的案子很快就有了新的进展,而且这种进展一点都没有逃出他的预料,没有抓到关键把柄,加之有岳父大人的四处的奔波,还有就是他的坦白,最终以挪用公款和玩忽职守两罪定罪,最终判了有期徒刑两年。翁少游很清楚,这个事情上,如果换做是别的时候,这种事情并没有必要大张旗鼓,也许一两句话就过去了。只是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为的是给网友一个交代,息事宁人作罢。这件事特事特办,闪电式的结案,还了舆论一个公道。
开庭当天,翁小美没有到场。而有一个戴墨镜的女人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开庭后几分钟匆忙赶来,在角落旁听,那个女人正是苏秋,同他一起来的正是李明哲。翁少游被法警押走之后,苏秋的眼角挂了一滴泪。房子李明哲已经帮她卖掉了,得到的钱她不肯收,李明哲按照翁少游的意思,托朋友给她买了一只能保值的股票,至于以后怎么处理就由她吧。
期间,学校这边的事情也发生了一些变化。徐墨田和皓哥以闹场的方式得到了一份工作,薪水不高,和他们预定的猪肉价差不了多少。虽然有点离谱,但也在情理之中。关键是闹场之后,公司又组织了一次面试,徐墨田以其自己的专业特长赢得了技术部门的欢心,而皓哥则以其交际的特长被销售部门录取,各用所长,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结尾。
三十多岁的人已经事业有成,觉性也已经懵懂,他们甚至已经开始谈经论道,而年轻的一辈生活才刚刚开始,一切都是新的。李明哲坐在车里,看着徐墨田牵着神情忧郁的翁小美从学校出来,心里略略的有点苦涩。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老了。
那些年少轻狂的记忆,在他脑子里已经淡而又淡了,甚至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十年了,十年的时间,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现在年轻的他们要想有所成就,就要付出更多的努力,经历更多的磨练。
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李明哲掏出烟来点上一根,他太需要给自己的灵魂找一片净土了。他多希望对翁小美的感情这件事的处理上能给自己带来一丝慰藉,可是思前想后,也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否纯洁。这是可悲的,不像他们,一张白纸,只有喜怒哀乐。
李明哲把烟头扔到地上,发动车子,离开学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