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自从去找了班主任之后变得神神叨叨的起来，以前在宿舍总是能看见他的踪影的，可是这两天每当二三四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皓哥的床总是空着。这很奇怪，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问也不说，反正晚上会很准时的在九点半出现在宿舍里。

事情得从两天前说起，那天皓哥去找班主任，结果是这样的：班主任先花了十分钟的时间对于皓哥的事儿侧面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同情，又花了两分钟阐明了自己对学校制度不是很了解，接着又花了五分钟表达了一种学生的事儿就是自己的事儿的高尚情操，最后足足花了二十分钟详细的解释了发表论文的严肃性，并通过学术、科研、教育等几大方面辅证，最后的结论是，皓哥不能在他的论文后面挂名。

随即皓哥又去找了学院的副院长，结果却是这样的：副院长花了十分钟的时间说明自己对学校的规定的不认同，又花了一分钟解释自己是无奈的，接着花了五分钟说明现在学院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总结出一句话，原话是这样说的，“规定是由教务处定的，没办法，我看啊，你还是回去想想办法把四级过一下，再说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一句话差不多让皓哥想去撞墙，要是能过我还来找你干嘛，说得轻松。

皓哥从副院长的办公室出来直接去了计算机学院的男生宿舍里，他还记得这里有一伙和他同病相连的兄弟，他现在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沧桑哥身上了，那个家伙在学校四年，不，是六年，一直都从事着答案买卖、枪手中介等等类似的勾当，并且据说他以此方式已经敛财无数，还有传闻说他不毕业就是为了在学校里混钱呢。不管传说是真是假，皓哥已经跟他狼狈为奸过一次了，虽然上次四级的答案出了点乱子，但是皓哥又一次走投无路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搞不好还真能峰回路转呢。

还好宿舍就沧桑哥一人，皓哥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来意统统如数奉上。

沧桑哥：“还以为多大事儿呢，就这点小事把你急成这样！”

“你有办法？”

“找我你算是找对了人了！”沧桑哥把手往外一伸，伸出一个手指，说：“这个数。找枪手写论文，包干，从写到出版，不用你管，你就等着收期刊样本！”

“一千？”皓哥说：“这也太贵了？”

“贵？你也把你那个学位看得太不值钱了吧！”

“本来就不值钱！”皓哥嘀咕道：“我告诉你啊，你无论如何给我搞定这事儿，但是前提有一个，我没那么多钱了！”

那位为难的皱着眉说：“还有一个，三百的，光出版费，论文稿子你自己提供，但是学校认不认我还不敢肯定！”

“前面那个呢？学校认吗？”

“那个没问题，我们宿舍的几个都通过了，学院里已经把分都加上去了！以我看啊，也不在乎那一点儿了，一千块买个学位，还是值得的！”

皓哥一皱眉说：“话怎么从你嘴里里面说出来听着就那么别扭呢，这是买卖的事儿吗？”

“这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不就是买吗？你出钱，他写文章，你得学位，不就是一个交易吗？间接地犯罪就不算犯罪啦？那我雇凶杀人就不是犯罪了？”

“两码事儿！”皓哥脸颊都有点红了，他想了想说：“三百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行不行啊？”

“是这么回事，这个是我们那届的几个同学找的，你随便写一篇文章给他们，反正基本上都能给你发，但有一个前提，你不能是抄的！当时他们几个的倒是过去了，不过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今年会不会更严格一些，以前没有规定刊号，现在有规定了，所以有点不好说！”

“以前不是跟四级不挂钩的吗？”

“谁说的？已经都挂了几年了，你们不关心而已！”

“哦，那……”皓哥这可为难了，这样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主动跟家里坦白的，这不仅涉及到自己的自尊问题，更重要的是不想招致父母的埋怨。他刚刚把自己的钱留给了二儿，这会儿他正穷着呢。

沧桑哥也看出了皓哥的为难，说：“皓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三百的这个是一个月刊，每月初发一次，那个一千的呢是个半月刊，这样子，你要不就先发一个三百的，这不还有几天时间的吗？五一过后样刊就会给你邮寄过来，如果时间快点你会在十五号之前收到，你收到马上拿着到你们学院去登记，到时候也就知道行不行了，即使不行你也还有两次机会去发另外那个，如果十五号之后到那也还有一次机会的，你看这样行不行？”

皓哥脑子飞快的转着，手心都出汗了，听他这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发现的太晚了，而且一共加起来也就只有三次机会了，而且中间的一次有可能会被快递给耽误掉，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咬着嘴唇站起来，在沧桑哥前面踱了两圈后终于下定决心了，一咬牙说：“行，就按你说的来！”

沧桑哥看他这么说，便从手机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抄给皓哥说：“你找这个人，就说是我介绍的，不过话说在前面啊，三百里面有两百是出版费，有一百是他的中介费！”

“好啦，我懂的！”皓哥说。“可是这论文***怎么写啊？”

“这个我就帮不了你了，但是我可以给你点出出主意！”沧桑哥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其实谁都清楚，那中介费里有一部分是他的，现在心里正美滋滋的呢，他笑着说：“依我看，那家杂志水平也高不到哪儿去，你就随便写一篇糊弄一下就行了，当然不要去写技术性太强的，写一点理论性的，比如什么技术的发展趋势的，什么技术的应用层面啊等等这一类的，你上网去搜一些论文，改一改，拼凑一下就行了！不要整篇抄我想问题就不大！”

“这……这也能行吗？”皓哥有点不敢相信，刚刚班主任和副院长嘴里的那个论文发表可不是这么轻松的。

“哎呀，既然都能花钱买了，还有什么行不行的？”沧桑哥说：“这种东西啊，根本是没有什么读者的，杂志是靠作者养活的！”

“这……”

“别这儿那儿的了，有什么好惊讶的，现在不都这样吗？除了几个重点刊物之外，其他的都是这样生存的！”

皓哥憋了半天，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最后看着沧桑哥说了一句：“我终于知道青蛙和懒蛤蟆的区别了！”

“什么意思？”沧桑哥莫名其妙的看着皓哥问。

皓哥笑了笑说：“青蛙是保守派，会坐井观天，癞蛤蟆是革新派，想吃天鹅肉嘛！”

“什么意思啊这是，这……这有必然的关系吗？”

皓哥站起来，拍拍沧桑哥的肩膀说：“天天坐在井里怎么会知道天鹅肉是可以吃的？呵呵，好好想吧！我走了！”

皓哥说完就走了，留下沧桑哥一头雾水的在宿舍里呆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