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的灵魂没有思想，也不会自主行动。它就像一株熟透的作物。金黄的麦子。枝繁叶茂的大~麻。等着辛勤的耕耘者来收割。看起来，天堂兑现了与狼人氏族之间的诺言。狼人的灵魂没有直接下地狱。它站在那里等着乌列的到来。

乌列的工作效率很高。他极少丢下无辜的灵魂。他到来时总是悄无声息。世人也无法看到他的本体。他从天而降，向迈克尔的坟墓走去。乌列剪断灵魂与**的最后联结，刚想领着它回到天堂。他停了下来，感受着周围的能量变化。萨麦尔被杀死后，他的能量没有很快消散。乌列走到萨麦尔被杀死的地方。那里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红狼口中流出来的血液。乌列转转眼珠。背后呈心形收拢的白翅膀猛然张开。他拔出火焰剑，一剑砍断旁边两人合抱的大树。

断木燃烧着倒下来，差一点砸到白课题和伊娃的帐篷。无论怎样，白课题还是做出了反应。他搂住伊娃，将她护在下面。“外面发生什么了？”伊娃想要爬起来。白课题制止住她，将食指竖在唇上。伊娃不再说话，就连呼吸也变得更轻了。白课题悄悄爬出帐篷，要去看个究竟。

乌列不再隐匿自己的本体，他带来的金光照亮了黑暗掩盖下的森林。白课题看到一个愤怒的天使站在金光中央。翅膀张开。手中握着火焰剑。白课题看清乌列的同时，乌列也发现了白课题。白课题转身向远离帐篷的方向跑去。乌列扇动翅膀向白课题追去。白课题在藤蔓丛生的密林中跑了二十几米之后，就被迫停了下来。乌列出现在他面前一指远的地方，拦住他的去路。

“西奥多，很久不见了。”乌列阴恻恻地说。他声音像极了萨麦尔的。

“天使长，你到这里来……”白课题突然想起狼人灵魂会进入天堂这件事。

“我来带走你同伴的灵魂。”乌列舞动一下袍袖。“说不定我也会带走你的。”

白课题知道乌列根本就不能将自己怎么样。乌列不可以随意杀掉生者并带走其灵魂。白课题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天使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的同伴是怎么死的？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乌列不耐烦地问。他装腔作势地摆弄自己的火焰剑，好像随时都会用到它们。白课题乐于看到乌列着急的样子。他镇定地回答：“我的同伴是被恶魔亚德拉美勒克杀掉的。”

“亚德拉美勒克？”乌列想了想，“是的。我感受到他来过的痕迹。还有谁来过？”

“死亡天使萨麦尔。”白课题模仿萨麦尔做了一个挥舞镰刀的动作，继续编他的故事，“萨麦尔发现狼人的灵魂不属于他收割，就怏怏离去了。”乌列怀疑地看着白课题。他一点也不相信面前的混种狼人。白课题目光躲闪不看乌列的眼睛。乌列则紧盯着他不放。“乌列，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情，我要回去睡觉了。”乌列几乎要放过白课题了，“就剩你一个幸存下来？”

“还有一个同伴也活了下来。”

乌列点点头。白课题转身的一瞬间，乌列在他的眼中发现了一些影像。“请等一下！”乌列大声说道。

白课题背对着乌列。他缓缓将左臂抬起，将袖子褪到臂弯处。狼纹身显露出来。

“请等一下，西奥多。我还有问题需要询问你。”

白课题转回身，走到乌列面前。“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刚刚在你的眼中看到一些影像。像电影片段一样连续不断的影像。”

听到乌列的话，白课题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感到情况很不妙。乌列盯着白课题的眼睛仔细观看。萨麦尔被红狼撕咬喉咙的过程在白课题眼中显现出来。白课题并不知道自己眼睛里放映的是哪部电影，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镇定，继而有尊严地死去。

身为天使，乌列很庆幸自己不像凡人那样呼吸加重、心跳加快。他表情冷漠地看完了萨麦尔毁灭全过程。他永远也不会表达出此刻的想法。身为神圣的混蛋，他也会感到恐惧。除了恐惧，他感到更多的还是愤怒。那种失去兄弟的愤怒。

白课题看着乌列，他知道天使长乌列和堕落天使们的关系仍旧很暧昧。乌列，萨麦尔的好兄弟。他正在想些什么呢？乌列出人意料地拍拍白课题的肩膀，“西奥多，你就别对我隐瞒了。”

白课题摇摇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从你眼睛里得知萨麦尔已经消失了。”乌列向白课题传递的不是温暖，而是炽热。

混蛋东西！白课题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再隐瞒下去了。乌列想要为他兄弟报仇。白课题也不会任人宰割。

“我看到那只红色金属狼杀死了萨麦尔。西奥多，你一定知道那头红狼的来历。不要对我隐瞒什么。告诉我他是谁？萨麦尔将他最后时刻的影像印在你的眼中，就是为了告诉别人到底是谁杀了他。”

白课题差点笑出声来。他极力克制着。红色金属狼是凶手？白课题自然地将挽起来的袖子放下来。他做出很为难的样子。乌列静静地等待着。最后，“我知道你很为难。你不想出卖你的朋友。那头红狼是一个力量强大的狼人。我并非刻意贬低你的能力。如果换做你是萨麦尔的对手，他轻易不会被杀掉。”

“我的想法都被你给洞穿了。”白课题懊恼地说。“你要我出卖我的朋友，你也要为我提供一些对我有用的信息。”

“没问题，你想听哪方面的信息？”

“我想知道楚盟灵魂的去处。”

“她是正常死亡的？”乌列问。

“不算是。”

“异教的冥界神介入了吗？”

“不清楚。”

“你认为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楚盟的灵魂不在天堂。”乌列幸灾乐祸地说，“你知道，你们的灵魂都是问题灵魂。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该你告诉我是谁杀掉了萨麦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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