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办公室的老大姐张敏匆匆从电梯口跑出来,看来是回来取什么东西,可是由于心急,一不小心把钥匙扭断在了办公室门锁的锁心里。
张敏一下子无助地看着建强,建强赶紧走近她,下楼去找来一截细铁丝,慢慢地掏,慢慢的弄,累得汗流颊背,终于拨开了里面的锁心,帮张敏解决了问题。
张敏从办公室取了东西,重新提起锁锁上门后,和建强肩并肩走向电梯口。
“张姐,像我们这种临时工,一年后局里还会不会续聘呢?”
张敏看了建强一眼,感慨地说道:“以前区政府里进的临时工,都是领导的关系和下岗的低保户,后一种有政策文件。你们这种临时工还是考试招聘进来还是第一次,不过,也没什么意思了,毕竟只是临时工。听说以后局里更严格,如果你们的临时工不能通过其它办法转正或找出路,即使局里还续聘,我听说明年局里对你们这种续聘人员包干制,一月给多少钱,其它的一概不管。”
“包干?还有这种形式,那包干一月能有多少钱?”
“1500左右吧!”
建强差点当场晕到,苦着一张脸,再也说不出话。
“嗯,知道吧,小伙子,我看你还是不错的,这回也是一个教训呀,在局里做得再好,一个临时工,怎么可以和领导争功呢?不管什么因素巧合,也还是会被排挤出去了。在这里,就身份不会变,临时工!今年不是省公务员要招人了吗?去考那种?”
“考有编制的公务员,我考过,笔试过了,面试总是过不了!”
“我们这Z市是比较落后的城市,关系也很浓,关系城市嘛,你能过笔试,还是不错,尽量去争取了,再不考,年纪一年年增大,更难考了,机会也会越来越少。”
走到了区政府的大门口,和张姐分手后,建强强烈地想要哭泣。
“自己只是一个临时工,做不出成绩,在一年的临时合同结束后,肯定呆不住;可是苦心经营,做出了一点成绩,再怎么巴结,再怎么给唐局送礼请客,给徐朝伟表忠心,给高德华当苦力,他们也不会给自己一个优秀的名份!”建强开始恨,恨这些人。
“徐朝伟,我什么听说你的,什么都帮你,为什么在关健的时候你就和唐晶穿一条裤子了呢?你明明也被唐晶排挤的呀!你这些缺心眼!”建强继续骂着。
“呵呵,建强你是傻子呀,虽然人家徐朝伟被唐晶排挤,但人家却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人,假设徐朝伟想出那条壕,也不可能和你建强站在一条线嘛,你算什么,一个小儿科的临时工,凭什么呀!真是异想天工!”最后,建强开始骂着自己。
“哈哈哈,一开始唐晶表扬我,其实就是想剥夺我所劳动的一切成果,真是一个可笑可怜的陷井,不如不表扬,这表扬可比唐晶那不用正眼瞧,不屑和我说话更加可怕,更加伤人呀!”建强像是明白了,一场疯笑。
“艳子,艳子,你在哪里?”不想回家,更不想听见自己父亲再给自己教育什么的建强发疯一般地跑向艳子的宿舍,他要寻找艳子。
在艳子的宿舍,娜娜和西西正眼也不瞧他一眼地说:“艳子出差了!”
“我打她电话她不接,再找就是无法连接,现在她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建强着急地说道。
“凭什么呀!凭什么给你说?”艳子这两个女伴对视一笑,忒着建强。
“为什么不给我说,我是艳子的男朋友,艳子是我女朋友!”建强生气地义正严词。
“艳是是你女朋友?你搞错没有,人家艳子前几天生病,你怎么鬼影子都不见一个,想要艳子,人家就该了来服侍你呀,你算哪根葱!”两个女生说完,把建强推出去,砰的把门一把重重地关上了。
天黑了,这宿舍楼道外的窗户没有玻璃,传来对面高架桥上汽车快速奔过的呼啸声。
回到家里,建强头也不回地把自己关在小屋里,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和艳子在一起坐在河边雕花的石栏上、躺在公园的草坪上、走在路灯斑驳的梧桐树下……
他给艳子说过,要学会跳舞,陪她一起伴着舒缓的钢琴曲一起翩翩起舞;他说过,一定要挣到钱,在情人节送她最美的那束蓝色妖姬……
任凭父亲在外面使劲地敲门,建强就是不开门。他在房间的桌子开始写字,一堆稿纸上写满了‘艳了,生病了’‘艳子,我对不起你……这样的字句。夜深人静的夜晚,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立面体,不管从工作还是爱情,还是家庭,还是自身的性格,不管从哪一个方剖析,每一面都是破绽及不足,挂满了鲜血淋淋,一晚上,建强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