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怡羽单手撑着地面，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没有挂掉，但是，既然方艺的意外出现让纪刚分了神，那么他也自然乐于躺在地上装死来躲过纪刚一**地攻击。

被偷袭得手的纪刚现在陷入了某种硬直的状态，至少何怡羽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就有了那么一些时间来思考他一直在思考的这个问题——

如何击败一个掌控了所有时间的人。

他所不知道的是，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或者是在不相干的平行位面，他已经得出了一个答案——一个掌握了所有时间的人，并不能掌握所有的空间。

于是，从这个答案中，他推出的结论是占领所有的空间和纪刚对抗，而结果，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输了，即便他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掌握了从“现在”到“未来”的所有空间，但是，他无法改变“过去”，于是，纪刚回到“过去”击败了他。

但是，正是在这个过去之中，原本的历史改变了，纪刚和方艺的突然出现也同样影响到了他的思考方式，于是，他看着犹豫脸上露出了茫然之色的纪刚，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词，一个极其熟悉却又全然陌生的词——

四维。（和某小四没有半点关系）

无数的人都考虑过或者考虑着有关四维空间的问题，而其中的一个分支是这样的——

我们生活在三维的世界里，那么，四维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能够看到四维空间的人又是什么样的？

实际上，人眼只能看到二维的图像，但是，双眼间的距离造成的两眼呈像的差距，经过神奇而复杂直到现在人类仍然无法全然理解的某个部位之后，成为了一种叫做“立体感”的东西出现在了我们的意识之中。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一些人的脑子里有这样的一种能力——将一个物体过去的图像（记忆），未来的图像（即视感），综合成一种复杂的方式传入他们的意识，从此之后，他们看待一个事物，就不仅仅只具有二维的图像以及“立体感”，而且还具有“时间感”。他们看到一个六面体，就会同时看到它的过去和未来，就像看到他的六个面和十二条棱一样清晰。

也许，纪刚就是这样的一种人，能够看到四维空间的人。

但是，仅仅能够看到第四维并不说明他生活在四维的世界里。我们生活在三维的世界里，是因为我们可以改变另一个三维空间中物体的状态，例如一个杯子，我们可以将它在XYZ三个坐标轴中移动……

而同理，一个生活在四维空间之中的人，应该也能够改变一些物体在四维空间之中的状态，也就是说，改变某些事物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一切看起来毫不相关的东西就在这一瞬间闪过何怡羽的脑海，何怡羽突然发觉自己如果某天不做异能者了，或者在某次战斗中被打得半身不遂只剩几根手指头可以动，他还有去当理论物理学家的天赋。

“那么，剩下的一切问题，归结起来，就是纪刚在这个四维空间里究竟能看多远？能移动多大的东西？能移多远！”

何怡羽正为他想通了纪刚能力的本质而洋洋得意，完全忘记了自己思考这个问题的初衷，而同时，即便他记得，现在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也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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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睛刚才好像花了一下……我似乎看到了方艺突然出现。”

秦雪小声嘀咕了一句，似乎希望这句话被直播中的背景噪音所淹没。

“不，你的眼睛没花。”叶居风说，“方艺的确刚刚出现了一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击中了纪刚……”

“是吗？”秦雪装成一副听不懂的样子，代表不明真相围观群众进行提问，“为什么这最重要的呢？”

“因为在这之前，纪刚从未被任何人和任何技能击中过。”叶居风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凭借的可不是和方艺一样‘预判’的能力，而是‘预知’的能力。可是这一次他却被方艺击中了，也就是说……”

“这一次，他没有‘预知’到方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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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刚面沉如水，仿佛刚才方艺的那一次攻击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般——但是何怡羽知道他有，因为他和叶居风一样注意到了纪刚是第一次被击中，而这说明，在那一瞬间，有一些东西影响到了纪刚预知未来的能力——

而那是什么呢？

方艺似乎直到这个答案——因为如往常一样，她像是一只蜘蛛在肆意玩弄着落入她落网之中的猎物……

“你还不明白吗……”

方艺突然出现在纪刚的左方，留下了这一句话之后，猛然消失。

纪刚直到这时才转过身，相比于方艺的敏捷，慢得好像一头蛮牛。

“你的能力，已经被我摸得一清二楚……”

这一次，方艺出现在纪刚的右方，纪刚毫不怜香惜玉地挥出一拳，却又挥了一个空——

他正体验着何怡羽刚刚体验过的感受。

“否则……你不是应该可以预料到我在这里出现吗？”

方艺嘲弄地笑容在纪刚面前一闪而过……

“而且，我掌握了你所不掌握的空间！”

这次，方艺干脆从纪刚的头顶一闪而过。

“在你的未来里，你看不到我的存在，不是吗？”

“看不到她的存在？”

直播间里的叶居风和广场上的何怡羽同时说了这么一句话，同样的奇异感觉霎那间冲进他们的脑海，无数的片段在他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只不过这一次，这种突如其来的意识流的冲击更快更强烈，他们的脑海在那一瞬间都似乎“轰”的一声，叶居风的眉头紧紧锁起，而何怡羽干脆就是忘记了自己装死的职责所在，捂着头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他们此刻，都感觉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而实际上，并不是只有这两个人在听到方艺的这句话的时候有这样的感想，直播间的另外一边，贺卿猛地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双手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然后，不理会其余人的诧异目光，深深地将头埋在了双臂之间——

有些事情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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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艺，你在拖延时间。”

纪刚突然冷冷地说。

“你的脑子真的不太好用啊，纪刚同学。”方艺的语气中充满了讥刺，忽远忽近地飘来。

“你刚刚反应过来这个问题吗？这一次，时间可不站在你那一边。”

“**控了所有的时间。”

方艺突然出现在了纪刚的面前：

“你操控了什么时间？你知道我接下来将要做什么吗？”

纪刚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

“消失？”

方艺微笑着消失了，然后突然出现在纪刚的身前。

纪刚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方艺的身影又重新在纪刚的面前出现：

“这个呢？你看到了吗？”

纪刚捂着自己的脸颊，默然无语。

“纪刚，你真让我失望……”方艺的目光越过了纪刚，落在了他身后的某处，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两年过去了，你的能力仍旧没有丝毫长进。掌控时间的能力，归根结底就是你在思维空间中的视野，在思维空间中移动物体的大小和能力。可是过了这么久，我怎么看不到你的能力有任何进步？”

方艺摇摇头：

“这就是为什么殷雨尘已经离开了学校去了美国，你还只能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当什么‘高中异能者第一人’的原因。异能者的世界和普通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力量还需要智慧，而你显然在后者上有所欠缺。这样下去，你一辈子也追不上殷雨尘，因为，你没有一个配得上你的能力的大脑。”

在他们身后，何怡羽突然全明白了——

原来方艺在看着他！

原来这些话是方艺对他说的！

他完全地想错了——

纪刚并不是一个生活在四维世界中的人，他的大脑里并没有那样一块可以将“过去”，“现在”和“未来”组合成一种叫做时间感的东西——他具有操控时间的能力，却只有一个三维的大脑。至于将物体在四维空间中移动的能力，他的确有，但是，前提是他能想象——

归根结底，他还是改变不了他无法想象的未来。

他仍旧在“预判”，而不是“预知”着一切！

想到这里，何怡羽笑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已经知道了对付纪刚的方法了。

可是于此同时，纪刚也笑了：

“原来……你们只猜到了这种程度。”

“足够了。”何怡羽和方艺一前一后将纪刚夹在了中间，“你并没有真正的掌控时间，你只不过让我们以为是这样而已。”

纪刚不屑地嗤笑：

“请好好想想，你真的以为是这样吗？”

何怡羽很想冷笑着说是，但是，他却说不出口——

得意的笑容僵在了他的脸上，一大堆混乱的记忆再次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只觉得头很痛……

“难道我错了？”这个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

“你猜我下一秒要做什么？”

何怡羽试探着问，强行掩饰住心中的不确定。

“不知道。”纪刚说，“我也不用知道，因为……”

“没有下一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