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怡羽终于知道自己又被人摆了一道,但是话说回来这也是他自找的——他本来就不该相信方学津或者说是上头的人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一个他这样的异类。无论怎么说,叶居风、方艺、纪刚甚至朱龙龙才是他们的心腹,他们才是真正的“任务”的执行者。至于他何怡羽,无论是所谓的“班长”也好,去帝大的“任务”也好,只不过是为了照顾他这个不在计划之中的黑马人气第一所使用的小伎俩而已。
“真蠢……早该想到的……哪有什么写着‘帝大’的字条?会留下这么明显证据的人怎么可能不留下其他的线索?所谓的调查什么的大概根本就是个安抚人心的幌子罢了。”想到这里何怡羽就更不爽了,“而且,即便是这种事情你丫竟然都要找个人来监视我。”
带着愤懑不平,何怡羽开始陷入阴谋论的怪圈,觉得包括女仆会长都是方学津的人,什么帝大的狼人之类的也是他故意搞出来吸引他注意力的东西。一想到这些何怡羽就动力全无,直接回宿舍上床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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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把何怡羽叫醒的又是女仆会长托萨卡琳。
“又什么事啊,一点也不萌的毒舌会长大人。”何怡羽心情不好语气自然也不善。
“蠢材果然是反应迟钝的草履虫,跟你说一句多余的话都会自降智商,自己上网看去吧……嘟——嘟——”
何怡羽只能一边咒骂着一边打开电脑,随便点开一个门户新闻网站,醒目的首页上的新闻标题映入眼帘。
“这……不可能……”
那条新闻的标题,赫然是“清华大学一男生意外身亡,疑为遭受野兽袭击”。
由于思维定势,何怡羽的第一反应还是方学津的把戏,但是仔细想想为了自己闹出人命来似乎有些太过了。脑子里正一片混乱的时候,房间外有人敲门……
“进来。”
来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是正太刘星。
“何……呃……班长大人……方校长让你过去一趟。”
何怡羽匆匆穿好衣服走出宿舍向高塔走去,一路上在心里试图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先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的确有这么一个狼人异能者,或者有人出于某种目的假扮一个狼人异能者似乎毫无疑问了。
那么据他自己之前的推断,如果方学津让他去帝大调查只不过是为了安抚他随便编的人物而已,那么这次调查竟然真的调查到了一个异能者,而且还引出了一次绑架事件和一次杀人事件就太奇怪了。所以仔细想想女仆会长所说的话反而非常靠谱——对方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调查计划,才特意先绑架再杀人。
但是这样一来反而更奇怪了——首先对方知道他要去调查,这个很有可能是内奸所为,女仆会长和方学津都说过了类似的问题。可是他要去调查这件事,上面有多少人知道他不清楚,但是除此之外,知道的人就只有他身边八中的那几个由于各种不靠谱理由拒绝了他的人,何怡羽宁死也不愿意相信内奸在这些人之中。
第二就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对方千方百计非要把他卷进这件事。如果对方的目的只是绑架杀人的话,明显可以在任何时间进行,没有必要非等到他调查到的时候再做这种事。这种行为似乎除了把他给卷入其中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了……
“等等……把我卷入其中?”
何怡羽突然有了种极度不详的预感……
几分钟后,他推门走进校长室,发现方学津比昨天见到的时候疲惫了许多。
“小羽,你来啦……”他试图和蔼地笑,但是很明显只是强装,“你大概听说了清华的事情了吧……”
何怡羽点点头,虽然实际上没有这样的主观愿望,但是一句令他说完就会后悔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嘛……于是你们开始怀疑我了?”
“绝对没有!”方学津大声说,“我个人绝对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何怡羽知道大事不妙了……
“但是这个事情实在太巧合了,上面难免有些人会这么想,就算我跟他们怎么解释都没有,你想想,毕竟我刚把你派到帝大,就出了这种事……”
“所以你得把我关起来是吗?”
“不不!我是相信你的,我觉得一定是你在帝大的调查中找到了关于那个‘狼人’异能者的某些决定性的证据,才导致他不得不出来做这些事情。我跟他们争取了很久,他们决定现在先不采取任何措施,再观望一下事态的发展……”
“好吧,那么我猜猜……从现在开始我不能离岛了?”
“呃……为了证明你的清白,我觉得你最好暂时呆在岛上。但是反正只有一天不是吗?明天开始就又开学了,说不定在下个周末之前我们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如果我现在跟你说我是被人嫁祸的显然没有任何效果对吧!”
“我说了,我是相信你的,可是你对我解释没有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不出岛就是了。”何怡羽不耐烦地打断了方学津的话,心中对这个老头最后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因为他知道这个貌似和蔼可亲的老人嘴里说的没一句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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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校长室,走出高塔下的礼堂,他走到岛的边缘,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湖的湖面,心中幻想着远处的帝都现在的样子……
自从上岛以来,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切地感受到——
这座岛,就是一个监狱。
身后,一阵风吹来,带来了熟悉的烟味……
“你是来监视我的么?”
“你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因为他们给我的任务就是这样的,虽然我个人实际上没什么执行的心情。”
方艺走到了他的身旁,淡然地如他一般地远望着湖面,依旧是一身黑色皮装的妖艳打扮。何怡羽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在八中篮球馆见到的那个一身职业女装的方艺,突然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看这个。”
方艺从兜里掏出iPhone,点开一个网页交给他。
“这……是我的粉丝站?”
“是。”
何怡羽随意浏览了一下,没看出什么端倪。
“重点是今天的点击量。”
“5万多一点,怎么了?”
“平时在这个时间这个数字都在20万上下的。”方艺干笑了一声,“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何怡羽摇摇头。
“这意味着上面已经在冷处理你了,不再炒作,不再放和你有关的新闻和广告……”
“也就是说,他们真的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就因为我正好在做调查?”
“不是,这和怀疑什么的根本无关。”方艺吸了口烟,
“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搞明白上面那些人的行事方式——他们不喜欢异类,也不喜欢意外。而你就是一个异类,你以黑马姿态横空出世也是一个意外。他们喜欢所有一切都在自己控制之中的感觉,而你让他们感觉不爽。当然,当事情都顺风顺水的时候,当有一个能力足够强大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可以说‘一切都在我控制之中’的人领导这个计划的时候,你的存在还可以被容忍。但是可惜的是时代已经变了,现在你在异能者人气排行榜上第一的位置,在他们看来就好像是厕所白色瓷砖地面上的一坨屎一样刺眼,时刻提醒着他们这里还有一个家伙不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你有必要一定要用这种比喻么……”
“总之,怀疑你只是一个借口,他们总归是要把你从那个位置搞掉,你要知道,他们能把你捧起来,就能把你摔下去。对于大众而言,他们记住你很快,忘记你也同样快。”
突然,方艺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何怡羽,用一种异常严肃的语气对他说,
“其实,你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成功是个意外吧。你自己也知道以你的条件,本来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异能者中成为人气之王的吧。你想想,其实回归你本来的角色也没有什么不好啊!不用去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斗争,不用去管什么狼人或者血魔的事情,只要专心在岛上过着和张雯昕的二人世界不是很好么?不用当班长,不用在各个方面都承担重责,也不用做什么事情都暴露在媒体和粉丝的目光之下……”
“打住……”何怡羽皱起了眉头,“这些话是方学津让你说的?”
“是。”方艺转过头,不看何怡羽又自顾自地抽起烟来,“他让我用长辈的姿态说这些话‘开导’你一下。”
她语带讥讽地说。
“好吧……看来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
“我可没说过。”方艺冷笑一声,“我倒是觉得这对你这种废柴异能者来说也没什么不好,除非你压根就没这么想过。”
“好吧,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考虑到我们两个人能力和智力上的巨大差距,我不认为我的做法会对你有任何参考价值。”
“……”
方艺把手中的烟头弹进湖面。
“但是如果换做我的话,刚才在校长室里,我只会对方学津说一句话。”
“什么话?”
方艺伸出了右手中指:
“去-你-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