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玄幻的说法,张弄潮现在就相当于魔武双修了。魔有牛金宝已随张天师腾云驾雾而去,一个月后必见分晓。武有赵青山孜孜不倦苦练拳脚,迄今已小有所成。我们该佩服的往往就是那些有一技之长且刻苦用功的猛人,而我们该敬仰的却永远都应该是能让那些猛人心服口服地为之效力的人,说白了就是他们的上级――领导人。
张弄潮正是在朝着这么一个集大成的趋势发展。
当初夏的暖风擦着机翼呼呼而过的时候,张弄潮离着nf市越来越近了,但据几乎是跪在他腿边为他倒茶水的漂亮女空姐说,离降落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
旅途的劳顿让朱元璋和沈万三无暇再与空姐们作暧昧的周旋,已沉沉睡去。戴在他们脸上的黑色眼罩就像一个个超大型蛤蟆镜,于时尚中透着股为老不尊的滑稽。头等舱里没了上回的喧嚣,张弄潮这辈子第二次坐飞机,却并不适应这份拜同伙所赐的与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安静。毕竟,无论爱情发没发生过,离别总会带来空虚的,他脑中回忆起霞姐的万种风情,仍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寂寥。他想找个人弥补一下感情上的小失落,米璨不在身边,远水解不了近渴,薇薇莉莉和玲玲是有主的马子,朋友妻不可欺,当下最为合适的人选,就是这些笑容可掬的空姐了。张弄潮很想跟眼前这位正给自己倒茶水的美女说点什么,可又觉难以开口,因为面对完全陌生的人,他实在是找不出能扯得下去的话题。
机会眨眼将逝,当茶水倒满,缘分也就尽了,张弄潮已提前暗叫可惜,偏偏就在此时,隔着一条小过道而坐的朱元璋却似救世主般横空出世,帮了他一个大忙。中国古代这些帝王将相们经常会有一些怪癖,就像曹操喜欢梦中杀人一样,朱元璋则比较擅长梦中耍流氓,当那空姐拿着茶壶刚要站起来的时候,朱元璋的手竟然不经意却又稳准狠地朝着她的屁股摸了一把。
这又不是去山西大同的飞机,头等舱怎么会有这种低素质的客人。空姐显然是没有当日霞姐的那份应变力,毫不留情地叫着闪躲,将茶水洒到了张弄潮的大腿上,张弄潮烫得一个激灵,赶忙伸手拍打。
空姐立即向张弄潮道歉,同时满脸羞红地告诉他有人摸自己的屁股。其实这个镜头张弄潮刚才也看到了,他正暗暗惊诧朱元璋那听风辨物的本事呢,心道戴着个眼罩你也能准确地找到屁股所在,果真是不枉流氓之名。
空姐回头看看朱元璋,见他那副事不关己继续闷头大睡的样子,甚觉委屈,却又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没法发泄,只得拿出纸巾弯腰帮张弄潮擦拭裤子,连声说着对不起。
张弄潮先在心里谢过朱元璋,而后紧抓住机会与空姐扯上了,道:“我这朋友睡觉的时候手脚不老实,你别见怪。”
空姐从他们刚上飞机那会儿便觉得有些古怪,她本以为这是一家老少,可观察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对,因为朱元璋那么大岁数的人在张弄潮面前竟然毫无架子,并且看那样还得处处听从张弄潮的安排,颇为不解,此时问道:“朋友?他不是你的长辈?”
“长辈?”张弄潮笑道,“按理说也还真是够长的,可我们之间没什么血缘关系,所以也就不用那么算了。”
“你们这关系倒是挺古怪的。”此时空姐已经用纸巾将张弄潮裤子上的水渍吸干,却仍是满怀歉意,道:“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什么风干的设备,裤子有点潮,只能让您受委屈了。”
“其实你要是打开扇窗户让我把腿伸出去,估计有两分钟也够风干的了。”张弄潮玩笑道。
“如果真按照你说得办,估计你也飞出去了,外面空气的惯性很大的。”空姐道。
“我要是飞出去了,你们可得负责,你也得飞出去救我。”张弄潮继续顺着这话往下扯。
空姐收起茶杯,道:“为了一条裤子搭上咱们两个人,这代价可大了。”
“不大,能跟你这样的美女双宿双-飞,死也无憾了。”张弄潮笑道。
任何女人都禁不住夸赞,况且她长得本来就对得起这份夸赞。她俨然一笑,并不好意思答话。
“你贵姓?”张弄潮适时地问道。
“免贵姓沐。”空姐达道。
“贵名?”张弄潮玩笑道。
“沐珊瑚。”空姐又答道。
“珊瑚?这名字取得可挺有意思。”张弄潮笑道。
“有意思?”沐珊瑚对他言语中的调笑之意略有不满。
“不是,我的意思是,‘珊瑚’这两个字,取得挺有情调,珊瑚是很贵重的东西,据说东晋石崇和王恺斗富的时候,就曾拿着珊瑚相互比较。”张弄潮笑道。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沐珊瑚道。
“当然不少,你信不信,从你的名字里,我就能看出你爸爸和爷爷的名字。”张弄潮既然身怀异术,自然也得让它及时跟进。
“你就吹吧。”沐珊瑚的年纪与张弄潮相仿,孩子气并未完全脱去。
“我就知道你不信,来来来,你先坐下,我给你看看。”张弄潮总算是找着了能上道儿的话题,拉着她坐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沐珊瑚下意识地看看周围,所幸整个头等舱只有她一个人服务,乘务长不在,倒也安心,对张弄潮道:“我只能坐一会儿,要不然被发现了可要扣我奖金的。”
“没关系,扣了奖金我给你补双份。”张弄潮说得颇为轻松。
“补双份?那我看还是让他们都扣了吧。”沐珊瑚笑道,“你会算命?”
“算命么,嗯,也差不多,我祖上有吃这碗饭的。”张弄潮看着她,道,“你先别说话,给我一分钟。”
沐珊瑚见他说得神秘,虽不相信,却再不开口,等着看他的谎言不攻自破。
一分钟过后,张弄潮道:“你爸爸叫沐建林,对吧。”
沐珊瑚微微一惊,点点头。张弄潮没等她说话,又笑道:“你爷爷叫沐显贵。”
沐珊瑚又是一愣,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老爷爷叫沐宏图。”张弄潮没有回答她,继续说道。
这下沐珊瑚却没点头。
“怎么,不对?”张弄潮自信地问道。
“不是不对,而是我不知道我老爷爷叫什么。”沐珊瑚忽感羞愧,自己家里的事情,他一个外人竟知道得比自己都清楚。而同时也更加疑惑,道,“我刚问你你怎么知道,你还没回答我呢。”
张弄潮神秘地笑道:“因为我是个神仙。”
“你是神仙?我还是???,女神仙呢。”沐珊瑚一时间找不出什么既比神仙高一档次又符合自己性别特征的词语,便胡乱诌了一个。拙劣的语言掌控技术恰恰显出了她的纯真。
“女神仙就是神仙的老婆。”张弄潮不怀好意地笑道。
“才不是,神仙都不食人间烟火的,没老婆。”沐珊瑚发现自己吃了亏,辩解道。
“谁说的,天上最大的神仙玉皇大帝就有老婆,王母娘娘不是么?”张弄潮越说越来劲。
沐珊瑚见一时半会儿扳不回来,只得顺着他继续往下反驳,却殊不知自己反驳的过程,也正是深陷其中的过程。她道:“那是特殊情况。再说了,你根本就不是神仙。”
听了这么孩子气的话,张弄潮忍不住上前掐了一把她那青涩的脸,道:“我不是神仙?我刚才说的那些都不对?”
沐珊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有些羞,脸色微红,怨他强词夺理,道:“就算是你说对了,你也不是神仙,你可能是认识我。”
“我认识你?我认识你么?嗯?”张弄潮反问道。
“这个,我忘记了???。”沐珊瑚自相矛盾。
“哎呀,你对我还是不信服啊,”张弄潮故意长叹一声,“这样吧,你把飞机上所有的空姐都叫过来,我挨个说出她们的爸爸和爷爷都叫什么名字,非让你心服口服不可。”
沐珊瑚听他口气不小,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还真不敢妄下结论。她看了看张弄潮那张布满坏笑的脸,略一考虑,道:“你等着。”说罢站起身,一言不发出了头等舱。
过了一会儿,只见三个差不多年纪的空姐跟着她走了进来。同样天蓝色的制服,同样俏丽的容颜。
沐珊瑚把这这三个空姐一一向张弄潮做了介绍,说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其余人不方便叫,让张弄潮先给她们看看,看对了就信。而这三个空姐都不相信张弄潮能够说出她们爸爸和爷爷的名字,若非因为他坐在头等舱,就直接把他当那些广场边上搬个小马扎十块钱算一卦江湖骗子看了。
张弄潮礼貌地笑笑,让她们都坐下,而后挨个盯着看,边赏美女边念咒,何其乐哉。
大约三分钟过后,他从容不迫地说出了六个名字,使得三个原本正打算毫不留情戳穿他的空姐大为惊诧。
“你不会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吧。”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忍不住问道。
“联邦调查局?你当咱们这是演电影呢?这可都是真功夫。”张弄潮笑道。
“什么样的真功夫能这么玄?”沐珊瑚问道。
“神仙。”张弄潮两手在脑后一架,仰在了椅子上。
沐珊瑚正要说话,却见头等舱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位面容端庄的空姐,四人见了,立即起身,收敛住笑容。
“珊瑚,你们在这里坐着干什么,不怕影响客人休息么?”那女人年纪也不大,二十五六岁,可看起来却颇为成熟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