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苍并没有规定相爱的人必须在一起,但他一定能让以爱的名义占有和霸占的人付出代价,相爱是花开了,开的娇艳,有花可能会有果,仅仅是一种可能。”米云满脑子都想着这些事儿,走在深夜的大街上,是的,杜婉君来只是告诉了他一种等待,一种坚守。第一次失去是因为不能一起去梦中的地方,第二次却是因为分手后的陌生,她把自己好不容易在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珍藏的贞洁给了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毫无保留,而后断然离去,却因为婚姻是物质的,十八年后,彼此对于生活的理解已经不同,她明白在一起也许只有彼此的伤害。她走了,决定嫁给一个爱她的人,自己也在尝试着努力去爱对方,最重要的是他们对生活的理解是相通的。
不知不觉,米云已经站在杜家门前,月色如水,那个小庭院的围墙上清晰地写着“拆”字,用一个圈包围起来,包括很多年前自己等待的那个大槐树,在寒冬里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现在不是槐花开放的时候,两个人再也无力相约于青春的季节。也许在未来某个日子,这座庭院,这棵老槐树,包括自己的记忆,都会被拆迁队的挖掘机连根拔起,成为历史。
“谁呀,大半夜站在那里?”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出来,站在老槐树下撒起尿来。
米云一看是杜婉君的哥哥杜春,一个爱喝酒半夜爱撒尿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对米云和杜婉君的事发表过任何意见,因为他们俩是同父异母,仅仅就这一层微妙的关系,两个人一直话不多,彼此很客气。
“是我。”米云回答。
“米云呀,阿姨陪着婉君回深圳了,她要出嫁啦。日子定在下个礼拜,你怎么来了?”杜春有点奇怪。一起生活了很多年,他从来没有叫过继母杜妈妈一声“妈”,虽然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但他相信,自己有自己的妈妈,不能喊别人一声妈妈。这个称呼让杜婉君生气了很多年,也让父亲揍过,到后来,谁也没有再勉强过。
“我也是无意怎么就走到了这里,也许是习惯。”米云有点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杜春笑了,他很理解的拍了拍米云的肩膀说:“回去吧,我妹妹和你就不是一路人,她从小就爱飞,你就让她飞吧。大半夜的,别冻坏了自己。男人嘛,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再说了,这么多年,都生分了。”
米云答应了一声,也没有道别,其实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就逃离了这个巷子,一个曾经很熟悉的小巷。
杜春摇了摇头,看着米云没有了影子就开始扯着嗓子喊:“翠云,都快五点了,还不起床?今天还要杀两口猪呢。”看到了米云,他就想起了自己,下岗后没事,竟然成了一名屠夫,杀一口猪50元,日子还过得凑合。想起老婆赵翠云,有时候也觉得委屈了她。
俗话说嫁给当官的做娘子,嫁给杀猪的涮肠子。命运呀,快过年了,他们的事儿已经到了尾声,今天杀完最后两口猪,就该准备过年了。
“你刚和谁说话呀?”赵翠云在屋里扯着嗓子问。
“米云。”杜春回答。
“是米云呀,你怎么不邀请他进来坐坐呢?”赵翠云问。
“你浑身都光溜溜的,我让进来你好意思吗?”杜春说道。
“看你个醋坛子,我不是在被子里面吗?你以为我就会*的起来站在你们面前,不过我觉得他和婉君两个也不容易,你看这么多年,两个人还是有感情的。那像你,整天就知道说下流话,杀猪,没个正经。”赵翠云一边起床一边说。
“先吃萝卜淡操心,你就这个命。我们杜家也没亏待你,他们的事情说不清楚,有感情能当饭吃呀?没钱不行的,要过日子的。不过我真的服了这小子,有个性,如果换做是我,早就死心啦。今天我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定是知道了我妹妹要嫁了,心里难过。这小子也是命运不济,如果得势,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呢。可惜上天不长眼呀。”杜春说着已经开始收拾家什。
“你们俩还能谈得来,你没去安全吗?”赵翠云说着也没停下叠被子的事情。
“我怎么劝?我就说男人要挺过去,如果难过,你可以找我老婆。”说完,杜春自个儿大笑起来。
“你老婆就那么不值钱?谁能沾就能沾得上?瞧你那副德行,我可告诉你,我还没让第二个男人碰过呢。要是你不介意,我也去偷人。”赵翠云一下子站在杜春的面前。
“谁敢,老子拼命。”杜春说。
“也说不准,你看,如果你不努力,还爱喝烂酒,也说不定。”赵翠云说着也笑了起来。
“你看看我,孔武有力,整个杜家墩,有没有第二个敢一个人杀猪的?”杜春自信的说。
“吆,看你能的,杀猪有什么了不起。”赵翠云说。
“杀了人你就满意啦?你在外面凶,还不是我罩着。”杜春说着就从栏里迁出一头猪,也不用捆绑,一刀下去,猪嗷嗷叫着,一会儿就命丧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