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江湾村委会,老陈正在清扫大院,他看到商亮从摩托车上下来,匆匆往宿舍走,问道:“小商,你昨天出去没回来睡?”商亮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昨晚住在春燕那儿,就含糊其辞地应道:“嗯,昨天我出去了。”老陈看了看商亮,说:“你衬衫上花花绿绿的是什么?”昨晚衬衫上被几个女孩涂抹的花色奶油,留下了一滩滩的印迹,商亮想起有的男人,衬衣上被情人留下口红唇印,回家被老婆见到,证据确凿,偷情败露,不可避免地爆发家庭风暴,幸好自己没有恋人,不必为此担忧。商亮灵机一动,说:“哦,昨晚饭店里涂墙的颜料没干,我不小心碰到了。”
商亮回到宿舍,他泡了杯浓茶,想醒醒酒意,免得影响白天的工作。他擦洗了一下,把衬衫换了。离上班还有点时间,商亮躺在床上想小睡一会,但又怕睡着了,因此不敢合眼,脑子里不时浮现出李春燕那娇美的身姿。商亮想不出,自己昨夜是怎么睡到春燕的床上?是她把我扶进卧室的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是品尝过男女之情的,昨夜又是在酒后,我会不会把持不住,对春燕做了什么?但愿什么都没发生!
恍恍惚惚,商亮睡了过去,等他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多钟。商亮一看迟到了,连忙大口大口喝了碗浓茶,醉酒的疲倦顿时消失不见!尽管,上班了,村里也没具体的工作安排我做,但我身为支书助理,理应遵守工作纪律,虽说什么事都不归我负责,但什么事都有可能叫上我,我可以向村里说一声,然后去自由活动,但不能无故旷工,我是正式应聘来工作的,不是来实习的,就算村里没给我工作指标,我也要严格要求自己!
妇女主任张桂宝接了个电话,放下电话,她说:“北村的怀梅花,她隔壁的女人又跟她吵上了!哎,她丈夫死得早,隔壁的王冬生,老是打她的主意,明知道怀梅花不肯,他还夜夜去敲门,真是太不象话了!王冬生的老婆不怪自己老公花心,反去怪怀梅花勾引她老公,这事真是!唉,我得去一趟!”商亮一听“怀梅花”这个名字,想起乘车来花桥镇时,同车上那个喂奶的少妇,可怜她年纪轻轻就当了寡妇,还被人欺负,我来了两个月,也该去看看她!商亮站起身说:“张姐,我跟您一起去!”
走在路上,张桂宝告诉商亮,怀梅花的丈夫王小弟,是王家的独生子,初中毕业后跟建筑队做泥水匠,两年后,他父亲生病去世,把家里的积蓄花光了,王小弟做了几年泥水匠,挣了几万块钱,去学了汽车驾驶,还买回一辆小面包车,做出租车生意,王小弟跟怀梅花是小学同学,两个人一直很要好,前年,他们结婚了,王小弟买了楼板、砖瓦等建筑材料,准备要翻造楼房,去年年底,王小弟出了车祸,他的小面包车跟人家的卡车撞在一起,王小弟当场就死了,因为王小弟闯的红灯,所以没赔到钱,怀梅花就一个人带着出生才两个月的儿子,她的日子很不好过,没想到还老有人欺负她,真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啊!
商亮同情地说:“真是不幸的女人,为什么她不回娘家住呢?”张桂宝叹了口气,说道:“女人只有离婚了,才能回娘家住,怀梅花没离婚,她现在还是王家的媳妇,王小弟的阿妈还活着,六十多岁了,干重活不行,还能烧烧饭,照看一下小孩,现在她家里就两个女人、一个小孩,三个人相依为命。”商亮说:“像她家的情况,民政上有照顾吗?”张桂宝说:“那要到今年年底了,也没多少,就是发几百块钱救济一下吧。”商亮说:“几百块太少了,帮不了她家什么忙。”张桂宝说:“那也没办法,一是她家不够特困户的标准,二是村里没有多余的钱补贴贫困户。李书记就是想给村民创造挣钱的机会,让大家都好过一点,他才想办法筹钱建厂房,让人家来办厂,小商,你要理解他的良苦用心啊!”商亮点点头,说:“我理解李书记的一片苦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乡亲们好。”张桂宝说:“可你那天说的话,等于否定了他的做法,看得出,李书记是有点失望的。”商亮说:“其实我没反对李书记的规划,我会向他解释的。”
张桂宝说:“你是男人,又不是本村人,等会儿到了怀梅花家,你尽量少说话,我来劝他们。”商亮跟老陈聊天时,听老陈说过这样的话:“人为什么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却只有一张嘴?就是提醒人要多看多听少说!”商亮对此印象深刻。商亮说:“好,我知道了。”张桂宝说:“怀梅花的人性真是好,她还年轻,本来可以另外嫁人,但为了给王家留后,硬是留在了王家,说要把小孩抚养成人,眼下上有老,下有小的,真是难为她了!”商亮说:“是啊,她要熬多久才能出头?”
王小弟家就在公路旁,三间旧平房,屋场上堆放着好几摞建筑材料,江湾村95%以上的人家都翻建了楼房,平房是很少见的,民谚说:“小康不小康,关键看住房。”怀梅花至今住着平房,可见生活水平不怎么样。商亮看到屋场上,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指指戳戳,骂骂咧咧,她身后还站了个五短三粗的男人,两只手掌都缠上了纱布,而怀梅花抱着小孩,站在自家的房檐下。那女人骂人用的是当地方言,但商亮能大概听懂,他在东吴生活过四年多,听多了当地话,也能听懂七八成的意思。
张桂宝低声说:“屋场上的男人,就是隔壁的王冬生,开口骂人的是他老婆孙桃花,抱小孩的就是怀梅花。”商亮想起一首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他不明白,桃花和梅花不都是花吗?同为女人,干吗吵得那么凶?只听孙桃花骂道:“你这个扫帚星!丧门星!狐狸精!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不是老公死了,当空姐当腻了,就来勾引我老公?要不是你嫁到王小弟家,王小弟也不会死!你这个败家的女人,你还有脸呆在王家?你是不是想把村上的男人睡个遍!”商亮开始没明白那女人骂的“空姐”是什么意思?稍微一想就猜到了,不禁觉得那女人骂得实在恶毒!怎么什么话她都骂得出口?
怀梅花回应道:“桃花嫂,你老公是什么货色,你比我清楚,只有你才会把他当成宝!你问问你男人,他昨晚干了什么?”孙桃花说:“他干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洗澡没把窗帘拉好,你没把肉藏好,能怪狗偷吃?”原来是王冬生昨晚偷看怀梅花洗澡,亏孙桃花说得出口,不怪自己老公好色,反怪怀梅花没把窗帘拉好,真是恬不知耻,倒打一耙!这应该是怀梅花告王冬生骚扰才对,这种不光彩的事,怎么王冬生的老婆还要骂上门来呢?
张桂宝上前劝道:“你们两家又吵吵什么呢?俗话说得好,金乡邻,银亲眷!隔壁人家要和睦相处,三天两头吵呀吵的,你们烦不烦呀?”孙桃花一把拉着张桂宝的手,说道:“妇女主任,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村里找王主任,请他给评评理!”张桂宝说:“你找王主任也没用,你以为他是冬生的堂房兄弟就会帮你们说话?王主任躲还来不及呢,这不叫我来劝劝你们!”孙桃花狠狠地瞪了怀梅花一眼,说道:“妇女主任,这回你来劝也没用,怀梅花这**太坏了,她把我们害惨了!”张桂宝把孙桃花拉过一边,小声劝说道:“你家和王家媳妇的事,我知道,不是我说你,你要管好你老公,他趁着怀梅花家里没男人,想动歪脑筋,这是不对的!”
孙桃花说道:“张主任,你不了解情况!这回跟从前不一样,这回,怀梅花一定要赔钱!她要不赔钱,我是不会买帐的!”张桂宝不解地说:“赔钱?赔什么钱?”孙桃花一把拉过身后男人的手,说道:“你看看,你看看!冬生的手受了伤,是被怀梅花害的,她要赔偿咱们拍片的钱,配药的钱,还有误工费!”张桂宝如坠云里雾中,问道:“你说的到底怎么回事?”孙桃花在老公的臂膀上拧了一把,说道:“死男人,你倒说句话啊!”王冬生被老婆拧得呲牙裂嘴,唿唿了几下,才用包满纱布的手,指了指怀梅花,说道:“是她在路上撒了碎玻璃和大头钉,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手被扎伤了!去医院看伤,花了五百块钱!”
张桂宝有点怀疑,说:“有这种事?怀梅花不会故意吧?”孙桃花叫道:“她就是存心的,这种坏女人,什么做不出来?”张桂宝说:“碎玻璃在哪儿?我怎么没看见?”王冬生说:“喏,在那窗台下!”张桂宝一看,心里雪亮,她笑着说:“王冬生,屋场这么大,哪儿不好走,你往那儿走干吗?”王冬生支吾着说:“我,我……”孙桃花在一旁叫道:“你什么呀!你不就是去偷看那女人洗澡吗?这点事,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张桂宝说道:“要真这样,就是冬生的不对,这事幸亏怀梅花没报警,要是她去派出所报案,冬生搞不好要被拘留!”孙桃花有点害怕,但还是不甘心地说:“这女人太坏了!她往地上撒碎玻璃、撒大头钉不说,还在窗台上抹菜油!谁去扒窗台谁就摔跟头,你说她的心肠毒不毒?”张桂宝哑然失笑,说:“冬生要是不去扒窗台,他会摔跟头吗?你们不想想自个哪里做得不对,光知道找别人的岔,出了这种丢脸的事,冬生应该反省反省,你当老婆的应该对老公加强管教,还好意思跟着起哄,找上门来吵?我看你们不但没理由要怀梅花赔偿,还应该向她道歉!”
张桂宝和孙桃花他们说话的时候,商亮也在和怀梅花说话。商亮自从在车上见到怀梅花后,心底一直没有忘记她,有一次做梦,居然梦见自己是个小孩,在怀梅花的怀抱里,贪婪着吮吸着她的奶,感觉很幸福很甜蜜!醒来后,商亮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自己有恋母情结?商亮在李春燕的车上,瞥见过怀梅花一次,虽然来江湾村已有两个月,但商亮并没有前来登门拜访,他渴望和她再次见面,但平时又刻意避开和她重逢,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商亮自己都琢磨不透,他更没有想到,两人的重逢,会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怀梅花看见站在妇女主任身边的商亮,一眼就认出了他!这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青年,在车上给自己让过座,还代付过十块钱的车费,那次的萍水相逢,她不自觉地记住了他。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商量,她也听说村里来了位大学生村官,名字也叫商量,有好几次,她想到村里去看看,看看那位村官是否就是自己曾经遇见的那个好心的青年?但不知为什么,都没有成行,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对自己说:“别去了,去看他干吗?”村卫生室发生过病人打针后死亡的事,当时去村委会大院围观的人很多,但怀梅花没去,一是她抱着小孩,不方便去人群里挤,二是她不喜欢看热闹。后来,商亮带大学生来北村的瓜田帮忙摘瓜,她也听说了,但她仍然没有去田头确认。不过,在她的心里,她已有种感觉,那位大学生村官,十有*就是给自己让座的青年!今天,她突然看到商亮站在了自己的跟前,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羞怯,就像一把沉寂已久的琴,突然被人拨动了一下琴弦,不自禁地发出了颤音,这种颤动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商亮和怀梅花,几乎异口同声地说:“是你?”随即,两人都笑了。商亮说:“你住在这里?”怀梅花点点头:“是啊,我就住这儿。”商亮说:“你一个人,挺不容易的。”怀梅花摇摇头,说:“咱们家一共三个人,不,是四个!我和小磊,还有小磊奶奶,还有小磊他爸爸!”说着,她指了指客堂里,眼神暗淡下来。商亮朝她家的客堂看去,只见在西北角落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安放着骨灰盒和灵牌,前面是两个蜡烛座,墙上挂着一个花圈,还有一副镜框,镜框里是一个男人的黑白照片。商亮说:“他是你丈夫?”怀梅花眼眶含泪,说:“嗯,他遭了车祸,走了。”商亮心里一动,她对她的丈夫,是多么深情啊!一提起她的丈夫,她的眼眶马上就湿润了,这在人情淡薄、心灵干燥得像沙漠一样的世俗中,她的心却像一泓清泉!
王冬生看到怀梅花和商亮站得很近,聊得很亲的样子,心里头有点吃醋,说:“这不是村里新来的大学生吗?怀梅花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这么快,就跟这大学生搭上了,真不是东西!”张桂宝斥道:“别乱说!人家是有文化的人,你们说话要注意分寸!”孙桃花说:“我一看这女人就知道她是假正经!女人没男人怎么过?熬一月两月还行,要是熬上三个月半年的,有哪个女人受得了,不偷吃才怪!”张桂宝说道:“你们夫妻俩怎么回事?就喜欢对别人说三道四?人家怀梅花哪里惹你们了,你们要这么欺负她?”王冬生说:“谁欺负她了?我可什么都没干!”张桂宝说:“要不是你去偷看她洗澡,你会摔倒?”王冬生说:“就算我偷看了,她又没少什么?撒大头钉扎人,太阴损了!”
怀梅花回应道:“论辈份,你是我叔了,你来偷看我,不是一次两次了,半夜还来敲我的窗户,叫我开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忍无可忍,才把过年贴对联剩下的半盒大头钉,撒在了窗台下的地上,还扫了点碎玻璃片撒在那儿,你不是喜欢扒窗台吗?我就抹了点菜油在窗台上,我这叫正当防卫!”王冬生气愤地说:“你做得这么阴,害我两只手都扎伤了,花了医药费不说,我还不能去做小工,你这招,害我损失了多少钱哪!”怀梅花冷冷地说:“那是你自作自受!谁叫你老不正经!”
原来,昨晚上,怀梅花为了防范色狼的骚扰,在窗台和地上做了手脚,谁要是夜里来敲窗户,就给他们点教训,别以为我好欺负!当她伺候小孩睡着后,就准备洗澡睡觉,平房没有卫生间,她洗澡要在浴盆里洗,当时,她忘了把窗帘拉上了。隔壁的王冬生早就对怀梅花垂涎三尺,他以为年轻女人好面子,死了丈夫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只要天天去试探她,没准哪天她就把门开了。
王冬生刚好从窗外走过,听到屋里有撩水的声音,知道怀梅花在里面洗澡,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偷窥一下她的身体,就轻手轻脚走到窗前,踮脚扒住窗沿想偷看屋里的情形,没提防窗台滑不溜秋,他一个失手,“哎呀”一声摔倒在地!更让他没想到的,他的双手刚撑到地上,就觉得一阵刺痛!玻璃碴和大头钉,扎进了他的两只手掌!怀梅花在屋里,知道有人尝到了苦头,没敢出来。王冬生连夜叫亲戚的电瓶车送到镇上的医院,清创包扎,还打了破伤风针。他十分懊恼,不怪自己,只怪怀梅花使阴招!他老婆知道后,刚开始还骂了丈夫几句,后来一想,丈夫受伤不能去做小工赚钱,就迁怒于怀梅花。于是,夫妻两人从医院一回来,就找上门来,对怀梅花破口大骂,还索要赔偿,怀梅花当然不会给。
王冬生听到怀梅花说他“自作自受”和“老不正经”,愤愤然地说:“梅花,你真没良心啊!三月里你儿子去儿童医院看病,我还借给你八百块钱,好,赔偿我可以不要,但八百块钱,我要你现在就还给我!”怀梅花说:“王叔,你借给我钱,我很感激你,但那是你自愿把钱借给我的,我现在没钱,等我有钱了会还给你的!”孙桃花一听丈夫偷偷借钱给怀梅花,这事自己一点都不知晓,她一把揪着丈夫的耳朵,骂道:“好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连人家的手指头都没碰着,八百块就送上门啦?你老实交待,瞒着我你给过她多少钱?你这个猪头!”王冬生很后悔自己刚才失言,本来他想主动给怀梅花一点小恩小惠,趁机想沾怀梅花的便宜,这下事情穿帮了,吃醋的老婆又会闹腾个天翻地覆,事情越来越不好收场了!
王冬生把一切责任,都怪到怀梅花身上!要是她早点放下架子,自己可以偷偷给她更多的钱,事情也不会败露!要是她不在窗台上抹油,不在地上撒钉撒玻璃,自己就不会受伤,也不会把借钱的事说出去,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摸摸被孙桃花揪得火辣辣疼的耳朵,王冬生的心里,倏地窜起一股怒火!他瞪着眼,冲向怀梅花,抬腿就向她的腹部踢去!
这一下猝不及防,怀梅花根本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被王冬生踢上一脚,说时迟,那时快,站在怀梅花身边的商亮一个箭步上前,只听“扑”一声,商亮的右腿,结结实实挨了王冬生一脚!张桂宝在旁边喊道:“王冬生,你怎么打人?”怀梅花也是一声惊叫!没想到,王冬生并没有停止动手,他一个转身,抬脚又向怀梅花踢来!嘴里还在叫嚷:“欠钱不还,打的就是你!”商亮岂容王冬生再次行凶?他忍着疼痛,弯腰双手迅速一抄,一把抓住王冬生踢来的脚,借势往上一抬!王冬生“扑通”一声,摔了个仰面朝天!
王冬生一骨碌爬起来,叫道:“你帮她,我连你一块打!”他双手挥舞着扑向商亮!王冬生的双手都缠上了纱布,商亮肩上被他打了一拳,也不觉得疼痛。商亮喝道:“你是长辈,欺负一个弱女子,你算什么男人!”王冬生叫道:“你一个外地人,有什么资格管咱们村的闲事?”说着话,他又挥拳向商亮的胸口打来!商亮心想:他这么无耻,又这么无理,虽说他是本村人,论年纪又是我的长辈,但是,为了怀梅花今后不被他欺负,我今天必须要教训他一下!
商亮年轻力壮,王冬生的手上又缠着纱布,哪是商亮的对手?商亮瞅准他的手势,一把扭住他的手腕,将他反背过去!王冬生酸疼得“啊哇哇”大叫,被商亮扭住手臂,不得不弯背低头。商亮说道:“王叔,对你今天的行为,我实在看不下去!你老不自尊,去骚扰怀梅花的生活,还动手打人,实在太过份了!”王冬生哀求道:“你放手!你快放手呀!”商亮说:“要我放手可以,你必须保证今后不再骚扰怀梅花!如果你以后还对她不怀好意,我会和她一起把你告上法庭!告你坐牢!”王冬生连忙说:“好好好,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对她客客气气,再也不动歪脑筋了!”
旁边的张桂宝、孙桃花和怀梅花,还有刚从田头摘扁豆回来的王小弟的妈妈,她们都没想到王冬生会和商亮突然动起手来,而商亮又把王冬生制服了,她们怔立当场,没人上前相劝。商亮松开手,王冬生直起身,揉着手腕和肩膀,一张脸涨得通红。商亮说:“王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王冬生惭愧地说:“别说了,是我不好!”他转身对怀梅花说:“梅花,今天,叔这张老脸丢尽了,叔知道错了,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原谅叔的不是!”怀梅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说:“王叔,没事,咱们没有仇恨,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家穷,咱们还做好邻居!”王小弟的妈妈放下篮子,抱过怀梅花手里的孙子,高兴地说:“今儿好啊,隔壁乡邻的,没个仇没个怨,何必弄得像冤家对头?小弟看到咱们两家和和气气,他也会高兴的!”
张桂宝真是没想到,自己来调解邻里纠纷,实际上,真正起作用的,却是小商!是他让两个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的家庭,重归于好!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小商的调解方法不是摆事实讲道理,不是苦口婆心的劝说,却是他的拳脚!他和王冬生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居然把两户人家的矛盾解决了,真是怪事一桩!看来,江湾村还真是少不了小商这个人,小商到江湾村来,也是来对了地方!
王冬生和孙桃花回到了隔壁。怀梅花感激地说:“商量,谢谢你!每次都是你帮我!”商亮笑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也是江湾村人。”怀梅花说:“张主任,商量,你们留下来吃顿便饭吧!”张桂宝笑道:“村里还有事,我要回去的,小商,要么你留下来吃饭吧?”商亮说:“来日方长,下次吧。”商亮从裤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塞到怀梅花手里,说:“这个你拿着,给孩子买袋奶粉。”怀梅花把钱塞回到商亮的手里,说:“不不!我不能要你的钱!”商亮笑着说:“我不是大款,帮不了你多少,这五十块,就算是我借你,你就拿着吧!”怀梅花确实经济紧张,也就收下了。她握着商亮的手,感激地说:“你处处帮我,我不知怎么谢你?”商亮笑道:“不用谢。”顿了顿,他又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会经常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