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蔬菜大棚(三)
作者:苏州男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107

小镇的傍晚,多了些人情味,沿街的商店和民居,亮着灯,都在吃晚饭。走十几步路,他们来到那家小吃店,小吃店面积不大,大概三十个平米不到,一头是厨灶,一口锅中热水翻滚,热气腾腾,店里没有收银台,灶台那边就一对中年男女,估计是夫妻档的小吃店,男的兼着厨师,女的当下手,还端碗端菜当服务员。店里就四张桌子,有四五位顾客,有的吃着面条,有的吃着馄饨,有两个五十多岁的男子在喝酒,桌上的菜很简单,一碟糖醋排骨、一碟盐水虾、一碟炒素、一碗紫菜蛋汤,他们喝酒时,啧啧有声,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老板娘过来招呼:“里面还有一张空桌,两位到里面坐!”俩人坐下后,商亮问:“咱们吃饭吧,点几个菜,给你营养一下。”司马琴说:“不用,我就来碗馄饨好了,在东吴上学时,大学旁那条弄堂里有家小吃店,我最爱吃他们下的小馄饨,味道真是鲜美!”来到东吴几年,司马琴已习惯了这里的口味,对家乡的麻辣烫,反而有点淡漠了。商亮笑道:“小吃能给人留下美好的回忆,我小时候去过一次西安,吃过那个羊肉夹馍,还喝了一碗元汤,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好吃的味道。”老板娘笑道:“两位是外地来的吧?是来旅游的吗?”司马琴指了指商亮,说:“他在江湾村工作,也是你们花桥的人吧?”老板娘笑道:“哦?我也是江湾出身的,我叫李爱仙,江湾的书记李爱民,是我堂叔的儿子,我后来嫁到秀湾村了。”

司马琴笑着说:“这位就是江湾村李书记的助理。”商亮自我介绍说:“我叫商亮。”老板娘打量着商亮,笑着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位姑娘是?”商亮说:“她是我同学。”老板娘说:“哦,你要吃什么?我先给你们端上来,一会儿再来讲闲话。”商亮知道,当地人把闲聊说成“讲闲话”。他说:“我们俩各要一碗馄饨吧。”老板娘笑道:“男人吃一碗馄饨不饱的,来碗面吧,这儿的奥灶面,很好吃的!”商亮笑道:“那就一碗馄饨一碗面。”

老板娘进到灶厨间,拉了拉下面的丈夫,悄声说:“凤根,刚进来的小伙,就是秋妹提过的那个商亮,大学生村官的那个。”老板朝商亮这边张望了一下,说:“哦,是他啊,长得挺端正,他边上坐的是谁?”老板娘说:“是他同学,可能来旅游的。秋妹嫌商亮是外地人,不肯让春燕跟他好,春燕和她老爸,偏偏相中商亮,十一国庆节那天,请了商亮到家里吃饭,听说,为了这个商亮,爱民跟秋妹不止一次闹意见了。”老板说:“我看秋妹是瞎操心,现在的年轻人,都那副德性,哪个听大人话?咱们家福明,我跟你说的话,他听吗?现在上了大学,更把咱俩的话当耳旁风!”老板娘说:“你怎么扯儿子身上了?”

老板娘端了一碗馄饨和一碗面,放到商亮和司马琴面前,笑着说:“汤有点烫,你们慢吃。”商亮注意到,馄饨和面条都很满,也许老板娘念在“熟人”的面上,加了量。商亮和司马琴慢慢吃起来,司马琴一边用嘴吹着汤,一边用汤匙舀汤来喝,还吃了几个馄饨,不禁点头称赞说:“味道真不错!”商亮闷头一下吃了半碗面,这才抬头说:“嗯,好吃!不但面好吃,汤更是鲜美无比!”司马琴说:“我跟着村主任上过不少高档饭店,不过,仔细品味,什么山珍海味,还不如这里一碗小馄饨好吃!”商亮点头说:“是啊,平平常常一碗面,有这么好的味道,能让人吃饱吃好,这是寻常百姓的高明之处啊!”两人胃口大开,把碗里连汤一块儿喝得精光。

老板娘过来收拾碗筷,笑道:“吃饱了吗?”商亮说:“吃饱了,阿姨,你们生意不错吧?”老板娘笑道:“还能凑乎,来店里的,大部分是街坊邻居,还有对面住旅社的,白天还有几个游客。”司马琴说:“味道这么好,应该生意红红火火才对。”老板娘笑道:“这儿老街,人流量不多,要是搬到新街上,生意估计比这里要好,可新街的房租贵得吓人,咱就在老街上图个房租便宜,做点老生意吧。”司马琴敬佩地说:“你们这么个年纪了,还敢开店创业,把咱们年轻人还厉害!要是我找不到新工作,我也想开个小吃店。”老板娘笑道:“开这么一家小吃店,比你上班辛苦多啦,老早得起床,等到夜里九十点钟打烊,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疼,挣的钱倒不多,你犯不着的。”

司马琴笑着说:“阿姨,您是不是怕我抢您生意,故意把开店说得这么难?”老板娘摇摇头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和那口子原先在农机厂上班,前几年厂子倒闭了,夫妻俩就提前下岗了,儿子考上了大学,本该是好事,可学费加花销,年年要两万,我们没办法,才开了这家小店,辛辛苦苦,挣个三四万,给了儿子用的,再去掉房租和水电费,一年忙到头,还是两个空拳头!”

听着老板娘的话,商亮和司马琴都深有感触,自己的父母何尝不是如此?为了供自己上大学,他们吃辛吃苦,省吃俭用,盼的就是儿女有出息,如今,大学生的就业形势愈加严峻,06年全国毕业了450万大学生,有相当数量至今没有找到工作,这些毕业就面临失业窘境的大学生,叫他们如何去面对含辛茹苦培养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当年考上大学时的光荣,如今悄然化为自卑,好多毕业后没找到工作的人,只能选择继续留在外面,哪怕在外面流浪,他们也不忍心回家看到父母亲失望的眼神,更不愿意连累全家人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

商亮看过贴在墙上的价目表,馄饨两块,爆鱼面五块,他掏出十元钱,递给了老板娘,说:“不用找了。”老板娘连忙说:“不要不要!你们的钱,我不能收!”商亮说:“你们做的是小生意,很辛苦,怎么能不收钱呢?”司马琴说:“就是,不收钱,你们不是亏本了吗?”老板娘说:“商亮,你在江湾村干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帮了村里人不少忙,我请你吃碗面,也是应该的。”商亮摇摇头说:“那是两回事,这钱您收下,您这儿的面味道真好,我以后还会来吃的。”老板娘说:“就算收也不能多收你呀,我去给你拿零钱!”

老板娘从灶厨那儿拿了三块钱零钱,想找给商亮,却看到商亮和司马琴已经离开座位,走出了小店。老板娘走到店门口,看到商亮搀扶着身边的姑娘,走进了旁边的兴隆旅社,她不禁皱了皱眉,有点奇怪:“咦,他们怎么进旅社了?哦,可能那女的住在旅社里,商亮是送她进去?”她的店距离旅社不远,她特意留意着,想看商亮是否从旅社里出来?直到打烊,都没见到商亮从里面出来。老板娘嘟囔道:“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商亮不是跟春燕好吗?怎么和这个姑娘到旅馆开房间?”凤根笑道:“趁着没结婚,男人*一点,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是结了婚,就没这个机会了。”老板娘说:“你说什么话?春燕是咱侄女,咱能看着她对象不正经不管吗?要不把这事告诉秋妹?”凤根阻止道:“你就别添乱了,你在背后一说,这事要是闹起来,可不是好玩的!

商亮陪司马琴回到旅社房间,司马琴说:“商亮,你回去吧,我不要紧的。”商亮说:“今天你刚手术,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司马琴看了看他,说:“可是,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你,你睡哪?”商亮笑道:“我们不是没同居过,你担心我会图谋不轨吗?就算我有想入非非,但你刚刚手术,我怎么可能让你雪上加霜?”司马琴心里说:就是因为那晚你对我规规矩矩,才使我留下遗憾,要是我给了你,我就不会让杨坤得逞的,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了。

司马琴淡淡一笑,说:“我知道你是正人君子,可是,今天你陪我,那明天呢?明天你不还是要离开我的吗?”商亮说:“明天我还来陪你。”司马琴说:“明天你要上班的,我不能让你因为我耽误工作。”商亮说:“你一个人在这儿,我有点不放心。”司马琴缓缓地说:“不放心,又怎么样呢?”司马琴有点心酸,她想不明白,商亮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他明明对我很体贴,可我又感受不到他爱我,要说他对我一点没意思吧,好象又不对,他能放下自己的工作,立刻跑来照顾我,这仅仅是他的好心吗?我跟他只是校友,不是同班同学,也不像赵燕那样和他是老乡,我跟他接触不多,但为什么在我心底,却感觉他如此亲切,亲切得如同家人?

商亮想了一会,说:“你住旅馆,既花钱,我照顾你又不方便,如果你身体无大碍,明天我带你到江湾村吧。”司马琴愣愣地看着他,说:“去江湾村?我住哪儿?”商亮说:“你住我宿舍。”司马琴不相信似地说:“你是说,我住你的宿舍里?那你呢?”司马琴以为商亮会说两个人一起住,假如商亮真的还没有女朋友,那么,无论他是出于同情、怜悯还是喜欢我,他那么做,我都会感激他一辈子!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

商亮说:“我和传达室的老陈一块挤挤,他对我很好的。”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司马琴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宁愿和一个老头睡,却不愿和我呆在一起,这是什么意思?司马琴说:“不!我不去江湾村!你对我的好,我承受不了!”商亮说:“村里人多嘴杂,我不想让人说闲话,有老陈为我作证,你可以安心住我那儿。”司马琴转念一想,商亮说的也有道理,他要是带个姑娘在村委会同居,影响肯定不好,有人为他作证,证明他的清白,他在村里的工作才不会受到影响,既然他都愿意带我一起去江湾村了,我应该理解他,支持他,不拖他的后腿!想到这儿,司马琴点点头,说:“商亮,你对我真好!我听你的!”

商亮忽然想起,医生配了一瓶红花油,司马琴还没擦呢。商亮说:“你身上的痛,好点了吗?”司马琴笑道:“身上的痛我能忍,主要是心里的痛,不过,有你陪我,我感觉好多了。”商亮说:“你身上的伤处,要不要涂点红花油?”司马琴犹豫了一下,说:“好啊,你帮我涂吗?”商亮笑道:“我愿意效劳。”

司马琴当着商亮的面,脱下了外套和羊毛衫,只留一件棉毛衫。房间里没有空调,但床上铺有电热毯,所以,司马琴并不觉得冷。她俯身躺着,说:“我背上和腰部有伤,你帮我抹点吧。”商亮坐在床沿上,手搭在了她的腰上,迟疑着没动。司马琴说:“你把我棉毛衫往上掀,就能看到伤在哪儿?”商亮心想,不掀她的内衣,我怎么给她涂抹红花油?现在不是旧社会,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必有那些顾虑。

商亮掀起她的内衣,果然看到她的后背和腰部,有几处青淤,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尤为显眼,不知是被拳头打的还是用脚踹的?商亮把红花油涂在伤处,然后用手轻轻按摩,把伤处按摩得油亮,使红花油渗透进肌肤,达到治疗伤口的目的。按了几分钟,商亮说:“别的地方还有伤吗?”司马琴说:“前面也有伤。”她翻了个身,正面对着商亮,把内衣撩起一点,说:“肚脐眼边上也有,被那个疯女人踢了一脚。”商亮有点不好意思,手里拿着红花油的瓶子,不知怎么下手?

司马琴微微笑道:“你就当你是护士,护士给人护理,会在乎性别吗?”商亮一笑,心下释然,觉得司马琴说得有理。他在她的伤处抹了点油,然后把手掌放在那里,轻轻按摩。这处伤口正处在她腰部的肌肉,商亮的手按摩到她腰间旁边的部位,感觉柔软而富有弹性,而且,在他的细细按摩下,她的肌肤出现了粉红,皮肤的温度也在上升,商亮抬了下头,看到司马琴满脸绯红,她一双秋波盈转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商亮连忙转移了视线,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她做着按摩。几分钟后,商亮说:“还有伤吗?”司马琴喃喃地说:“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看到了吗?”

商亮一只手轻轻地把她的内衣往上掀起,眼看她雪白丰满的胸脯要暴露在自己面前,他停住了动作,司马琴双手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的手紧紧按在她的胸口!商亮听到了她咚咚的心跳,慌不迭地说:“你松手,别这样!”司马琴没有松手,她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真的有伤,你看到了吗?”商亮说:“我看到了,不过,还是你自己涂吧,我不方便动手。”司马琴说:“你看到的是外伤,我还有内伤,你给我按摩按摩,好吗?”商亮缩回了手,说:“我转过身,你自己涂吧!”

半夜,商亮坐在方凳上闭目养神,司马琴迷迷糊糊睡着了。凌晨,她醒了,看到商亮坐在凳子上,趴在电视柜上睡着了,发出轻轻的鼾声。司马琴轻轻下床,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虽然小了点,短了点,但只要能给他一点点温暖,她就感到欣慰无比。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回到床上重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了。商亮跟她距离如此之近,但她对他却不是很了解,她甚至有点迷惑,现在这个社会,怎么还有商亮这种男孩?他的善、他的诚、他的傻,就这么真真切切体现在他的身上,他让人感觉温暖,不烫手,但他又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她猜不透他的想法,而自己,到底能和他有多近?多久?

第二天早上,商亮和司马琴又一起光临了那家不吃店。老板娘确信他们昨晚住在一起,她想不通,江湾村几乎人人夸赞的商助理,怎么会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他不是在和春燕来往吗?怎么能跟别的姑娘开房间?“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个商亮,难道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男人?外地人,真的这么不可靠吗?或许,这个商亮跟春燕好,是看上春燕开店赚的钱?他在李爱民面前表现得好,是故意装出来的,为的是得到爱民的信任?不行,我得关照一下爱民和秋妹,他们蒙在鼓里,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商亮把司马琴的行李箱,绑在自行车的书包架上,他推着自行车,司马琴走在他身旁,他们从老街走向新街。到了镇外面的大街上,商亮先去菜场买了两斤排骨和一条黑鱼。司马琴看到商亮这么细心体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和温暖。商亮从路边叫了一辆载客的电瓶车,他把司马琴扶上车,把行李箱搬到车上,又把自行车的前轮搁在车厢上,商亮上车扶着车把,电瓶车发动后,带着他和司马琴,还有后面拖着的自行车,向江湾村方向开去。

老陈看到商亮带着个陌生姑娘回来,不禁大惑不解!老陈知道,商亮一夜未归,但他绝没有想到,商亮会带着女人回到村里。老陈心想:商亮想干什么?我知道他跟李春燕和怀梅花都有来往,无论他选择她们中的哪一个,都是合乎情理的事,但这回不知从哪带回个女的,就是不合情理了!这么个聪明的小伙子,难道也会办糊涂事?

老陈上前问道:“小商,你,你们怎么回事?”商亮笑道:“老陈,您是问她吧?她是我同学,身体不舒服,到我这儿住几天。”司马琴招呼道:“老伯,您好!”老陈瞪了她一眼,对着商亮说:“好什么呀?你们究竟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要是不说清,那女的,不能随随便便进去!”商亮笑着说:“老陈,我不是说了吗,她是我同学,也是我朋友,来这住几天。”老陈追问道:“是你女朋友?”商亮没回答这话,说:“她住我宿舍,陈老伯,我想跟您挤几天。”老陈听到商亮说不跟那姑娘住一块,就松了口气,说:“小商啊,听了你刚才这话,我就放心了,行,只要你不嫌我糟老头脏,就到我屋里睡吧!”

司马琴来到商亮的宿舍,商亮说:“我这里比较简陋,比不得你在莲湖的住宿条件,请你委屈一下了。”司马琴环顾了一下,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这里什么都有,挺好啊!”商亮笑道:“这儿的民风好,我这里的素菜和荤菜,基本上不用花钱买,都是村民送来的。”司马琴笑道:“你人缘这么好啊?”商亮笑道:“咱们当村官,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混日子,我们要深入群众,和村民打成一片,真正想村们所想,急村们所急,办实事,解忧困,村民们自然会把你当自家人!”司马琴竖起大拇指说:“商亮,你真行!我可能不适合当村官,总感觉自己跟村里格格不入,莲湖村一共有多少人,我至今都不知道。”商亮笑道:“事在人为啊,你的心没沉下来,和村民之间有隔阂,你不了解他们,他们也不接受你,当然做不了什么事!好了,你在屋里休息吧,我要去大棚看看蔬菜。”司马琴说:“我跟你一块去!”商亮说:“你别去,你需要静养,等你身体完全恢复了,我再带你在村里走走。”

张秋妹接到李爱仙打来的电话,不禁勃然大怒!好你个商亮,你竟然和别的女人住旅社开房间,鬼混了一夜,幸好春燕还没跟他正式定亲,要是商亮真成了自己家的女婿,那不是被他蒙骗了吗?亏爱民那么相信他,原来商亮这小子是披着羊皮的狼!不行,这事要对爱民讲,要他提高警惕,别再上商亮的当了!

李爱民来村里上班时,看到商亮的宿舍门开着,里面好象有个年轻女孩的身影,他走近了一看,果真是个姑娘。李爱民问:“商亮呢?”司马琴不认识李书记,说:“他去蔬菜大棚了。”李爱民说:“你是他妹妹?”李爱民曾听商亮说过,他老家还有个妹妹,莫非他妹妹来看他?司马琴说:“我不是商亮的妹妹,我是他朋友。”李爱民说:“朋友?我怎么没听他说过?”司马琴笑道:“他凭什么要告诉你?我就是他朋友,我来看他,还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李爱民感到莫明其妙,商亮怎么自说自话带个陌生人住进来?他怎么事先没对我说一声?商亮做事做人比较稳重,应该不会这么冒冒失失,他和那个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李爱民疑惑不解地来到办公室,刚提起热水瓶想泡杯茶,手机就响了。李爱民一看,是老婆张秋妹打来的,自己刚从家里出来,她这会儿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李爱民说:“我前脚刚走,你电话就打来了,什么事?”张秋妹气呼呼地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李爱民困惑地说:“秋妹,你用这个口气跟我说话?”

张秋妹说:“都是你办的好事!你把商亮夸得天下第一、地上无双,现在好了,他的真面目露出来了!”李爱民生气地说:“你一早就数落商亮的不是,他有什么不好?你倒是说说呀!”张秋妹说:“还要我说吗?都有人亲眼目睹了!”李爱民说:“目睹什么了?他不偷不抢,工作兢兢业业,能干什么坏事?”张秋妹说:“你堂姐刚给我打电话,说她看到商亮跟一个女的,昨晚住在兴隆旅社,早上才出来!没想到吧?商亮这么花心,你还想把他和女儿春燕撮合在一起,你不是害女儿吗?”李爱民说:“爱仙是不是看错了?商亮不可能是这种人!”

话虽这么说,其实李家民心里也犯嘀咕,刚在商亮宿舍里看到一个姑娘,莫非就是昨晚和商亮住一块儿的那个?商亮何时变得这么*不羁,居然就敢把女的往村里带?他不知道我重视他、想让他和春燕培养感情吗?他真是那种阳奉阴违的卑鄙小人吗?凭他来江湾村后的表现,凭我对他的了解,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李爱民说:“秋妹,你先别听到风就是雨,等会儿我问问商亮,听听他的解释。”张秋妹说:“听他的解释?他能说会道,你被他一糊弄,又要上他的当!”李爱民说:“你在那儿瞎怀疑有什么用?等我两方面了解清楚,事情不就水落石出了?”

商亮来到蔬菜大棚那儿,看到塑料薄膜已掀起一角,钻进去一看,只见怀梅花已在里面忙碌了。怀梅花看到他,说:“商亮,今天来这么早?”商亮说:“青椒快要上市了,我一天不看到就睡不着觉。”怀梅花说:“你那个同学怎么样?”商亮说了实话:“她被人打伤了,昨天,还做了人流。”怀梅花瞪了眼商亮,说:“她做了人流,你不陪她,回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女人那时候很需要男人陪在身边?”商亮说:“我陪了,今天早上才回来。”

怀梅花愣了一下:“你陪了她一夜?”商亮点点头:“她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东吴市她没有亲友,我是她同学,就照顾一下了。”怀梅花说:“她男朋友呢?”商亮说:“别提了,是那男的玩弄感情,欺骗了她!”怀梅花说:“哦,那她人呢?在医院里?”商亮说:“没,早上我带她到村里来了,让她在我宿舍住几天。”怀梅花变了脸色:“什么?你怎么做得出来?”商亮笑道:“你吃醋了?”怀梅花叹了口气:“不是我吃醋,是有人要找你算帐了!”商亮说:“谁?我又没做错什么。”怀梅花哭笑不得:“商亮,让我说你什么好?说你笨吧,你明明很聪明!说你聪明吧,你实在笨得可以!”

商亮说:“我真不知道,我把同学带回来,谁会找我算账?”怀梅花叹道:“你闯祸了!”商亮如坠云里雾中:“我闯什么祸了?”怀梅花说:“你国庆节到李春燕家吃饭了,你不知这里的风俗吗?”商亮茫然地说:“什么风俗?不就吃顿饭吗?”怀梅花连连叹气:“别的时间你上李春燕家吃饭,都没问题,唯独劳动节和国庆节这两天,只有女婿才会被请到丈母娘家吃饭!李书记和李春燕把你当女婿来招待,你这个傻瓜,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商亮说:“不知者不为罪,我不是本地人,哪知道江湾村有这种奇怪的风俗?”

怀梅花说:“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把你女同学带到村里,要是他们知道了,准会找你算账!你怎么向李春燕和李书记解释?我看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商亮说:“人正不怕影子歪,我会向他们说明情况。”怀梅花说:“你女同学的事属于她的个人**,你要顾及她的名誉,不能随便乱讲!”直到此时,商亮才意识到麻烦的临近,他着急地说:“那我怎么办?”怀梅花想了想,说:“走,咱们现在就去村里!让她住在我家,我来照顾她!我是女人,照顾她比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