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峰回路转

这个春节，周凤明没有回家。男人都有衣锦还乡的理想，现如今，只是以村官为名，在板桥村混日子，距离他出人头地的愿望，还很遥远。周凤明留在桃源镇不回家过年，还有另一个原因，他对洗头房里那个18岁的贵州女孩珊珊，颇有好感。当然，他不是真的爱上她，只是和她很谈得来。平时，每个星期他去两次，最近春节放假，他两天就去一次。有时，周凤明会想：假如司马琴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也许永远不会踏进洗头房，正是工作的无聊，又没有情感的慰藉，我才去那种地方寻找刺激。

珊珊是个性格温顺的女孩，如果不是在洗头房遇见她，而是在路上碰到她，绝想不到她是做这个的。周凤明去洗头房，不纯粹是为了生理需要，他是注重感觉的，他希望遇到一个可以交流的女孩，这样才有愉悦感，如果只是交易，匆匆行事，那就没什么快乐可言了。周凤明的运气不错，他第一次去洗头房，就遇到了珊珊，这个文静的女孩，一点也没有轻浮、妖艳之类的风尘味，珊珊给他留下极佳的印象，他每次去，直接找她，对其他女孩视若无睹。

年初七晚上，周凤明来到桃源镇上。明天就要上班，上班后会来得少些，他想今晚和珊珊好好聚一聚。周凤明走进那家红玫瑰洗头房，老板娘笑着招呼道：“来啦？珊珊，招呼你的老熟客！”珊珊把周凤明带到楼上的一间包厢。周凤明说：“晚饭吃了吗？”珊珊说：“刚吃，这里包吃包住的。”两人躺在床上，珊珊的头枕在周凤明的臂弯里。周凤明说：“你怎么没回老家过年？”珊珊说：“春节生意好，老板娘要我留下，我想，回去一趟要花好几百，不如在这儿多挣点钱。”周凤明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一直做这个吗？”珊珊说：“不，做一两年就不做了。我想进厂，或者自己开家小店，周哥，你能帮我介绍工作吗？”周凤明笑道：“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说是村官，其实有名无实，就是一打杂的。”

珊珊说：“我是念不起书，初中毕业就没读了，你大学毕业，现在多少钱一个月？”周凤明说：“一年三万块。”珊珊说：“哦，那你挣的不多，我这儿你要少来哦。”周凤明说：“怎么？嫌我挣钱少，看不起我吗？”珊珊说：“不，我哪有资格看不起人？我是觉得，你把钱花在咱们这地方，不值得。”周凤明说：“我愿意。你人好，我愿意来找你。”珊珊说：“光春节这几天，你就来了四次，花了五百多，这样下去，你的工资剩不下多少了。”周凤明说：“不用担心，我自己的工资不够用，家里会给我寄钱的。”珊珊说：“什么？你大学毕业了，上班了，怎么能还用家里的钱？”周凤明说：“我这份工作薪水少，等以后换份好点的工作，我就能自力更生了。”珊珊说：“周哥，我知道你是好人，没有看不起我，我很感激，每次你不是付一百三十块吗？我拿一百块，三十块是给老板娘的，呆会儿你就给我三十块，我下楼的时候交给老板娘，另外一百块你不用给我，我不想挣你的钱。”周凤明吻了吻她的脸，低声说：“谢谢你，你这么年轻，做这个很不容易，我不能让你吃亏，我不会少你一分钱的。”

两人温存起来，正当他们渐入佳境，楼下突然传来警笛声。珊珊说：“春节怎么还来检查？你快躲一躲，被他们查到，要关到派出所，还要罚款！”周凤明紧张起来，说：“我躲哪儿？”珊珊从床上起来，快速套上*，然后拉着周凤明的手，说：“你跟我来！”珊珊把周凤明带到里墙的一个包厢，从旁边拿了一个凳子放在床上，说：“上面天花板可以躲藏，你快上去！”周凤明站在凳子上，回头说：“那你怎么办？”珊珊说：“你快上去！他们没看到我们在一起，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周凤明钻了上去，把天花板的洞口用板拉上，珊珊迅速把凳子从床上撤下，回到原来的包厢，钻进被窝，顺手把周凤明脱下的毛衣和外套塞进被下。她很担心，刚才忘了叫周凤明把衣服抱上去了，万一被发现，就说不清楚了。楼梯上蹬蹬作响，上来几个人，只听老板娘说：“我们就是做做按摩，没啥生意，警察师傅，请你们高抬贵手！”上楼的三个男人，分别是一个民警和两个联防队员，其中一人说：“110指挥中心接到举报，说你们店里有*服务，我们奉命前来检查，请你配合！请把包厢门都打开！”老板娘慢吞吞地把包厢门打开，民警和联防队员挨个检查。

当检查到珊珊睡的那个包厢，民警看到床上有人睡着，说：“快起来接受检查！”珊珊揉了揉眼睛，说：“什么事？”民警说：“你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珊珊说：“我叫吴珊珊，我是店里的服务员，我困了，刚睡着，就被你们叫醒了。”一名联防队员说：“这么早就睡觉？”珊珊说：“反正没生意，我就早点睡啦。”老板娘接岔说：“是啊是啊，春节大家都出去玩了，店里没啥生意，服务员老早就睡了。”一位联防队员看到被窝里有处高起，说：“里面是不是还睡有人？老板娘，你把被子掀起让我们看看！”老板娘不情愿地说：“不好吧？床上睡的是姑娘家，要是她没穿衣服，你们看见不大方便吧？”民警说：“床上睡的，你把内衣穿好，我们检查一下！”

珊珊的心砰砰直跳，无奈之下，只得摸索着穿好胸衣。老板娘把被子掀开一角，说：“你们看，里面没人吧？”民警说：“把被子全部掀开，我们看一下！”老板娘迟疑着没动：“这……”两名联防队员说：“你不动，我们自己来！”他们一人抓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拉，被子就从珊珊身上被拉掉，珊珊蜷缩着身子，吓得瑟瑟发抖！三人看见了男人的西服和毛衣，民警说：“这是什么？衣服还在，男人肯定还没走！给我仔细搜！”

五分钟后，一名联防队员发现了墙角一块天花板的缝隙，躲在天花板上的周凤明，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周凤明下来后，两名联防队员就来扭他的胳膊，周凤明抗议道：“你们搜查有搜查证吗？”民警说：“我们是执行公务，查处卖淫嫖娼！你被我们抓了，还嘴硬？”老板娘不知从哪拿出一叠钱，大概有三千块，塞到民警的手里，说：“大哥，我们是第一次做这生意，请你们手下留情！我保证今后再也不做这个了，这点小意思，请收下！喝杯茶！”民警推开她的手，说：“你容留卖淫嫖娼还不够，还想贿赂公务人员？走吧，跟我们去趟派出所！”周凤明、珊珊和老板娘，被带上了警车。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有的说：“肯定是同行眼红举报的！”有的说：“查得好！旧社会的东西，现在又卷土重来，败坏社会风气啊！”

第二天，板桥村的村主任和治保主任，上班后接到派出所张所长的电话，张所长说：“你们村的村主任助理周凤明，昨晚在红玫瑰洗头房嫖娼时被我们抓了现行，考虑到他的大学生村官的身份，你们来个人，交三千元罚款后，可以把他领回去了。”严主任放下电话，骂道：“那小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大学生，素质这么差！出了这种事，我们板桥村都被他连累得没面子！”治保主任徐主任说：“那三千块罚款让他自己交！他在村里啥事情不会做，尽给惹麻烦！上次也是因为他，警察错抓了王建忠，唉，这个周凤明，在村里派不上一点用场，干脆辞退算了！”严主任说：“我同意老徐的意见，这个人，我留在身边也没用，他不干事情不要紧，去干坏事就是给板桥村抹黑！咱们把他开除吧？”村支书顾书记说：“让他呆在派出所也不是办法，先保他出来，至于他的去留问题，我们向镇里打个报告，看镇里怎么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