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我特地帮你打听过了，现在办瑞士留学已经涨价了，要四千五百美金！”两个月后，丁茉莉又来了，看来，她对子霆的事还蛮上心的。“也难怪，现在想出去的人越来越多，美国呢，又提高了门槛，现在赴美留学，凡是读语言学校的，基本上都被拒签，都是要考过托福，有正式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才能申请签证，要是没有奖学金，还不一定能拿到签证呢！所以，办欧洲的，就越来越热门了。”看来，丁茉莉对出国留学的事，还真作了一番调查研究。“要不然，就办澳洲，便宜，才两千五百澳元，那里门槛低，什么人都收，可是，去的人素质也差，当时文英就说过：‘介垃圾的地方，根本不在考虑范围’。。。还有小日本，那就更不用提了。。。”

“真的，趁年轻，拼一记！”丁茉莉从宋子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喏，这是文英最近寄来的照片！”她随即又笑着将一张小照递到丹平和常琦面前，那是一张长发青春女孩握着网球拍的小彩照，“留给你们做个纪念吧！”临走时，茉莉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子霆一眼。

出国留学，的确是当下同龄人中的热门话题，子霆并不是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去，去做什么，他终究还是没有想清楚。曾国南是学物理的，那个领域，美国比中国先进多了，他去美国留学，顺理成章，何况还是公派；而他是学语言文学的，跑到当地人以他掌握的外语为第一语言的国度，他的长处又在哪里？子霆不是想象力异常丰富的人，恢复高考后第一批大学生的荣耀，至今在心底里还留着一丝骄傲：“出国，行啊！让他们铺着红地毯请我去吧！”他想到了在巴黎不期而遇的任晓春，这不是他的梦。

“子霆，有没有兴趣去深圳？我有个台湾朋友在那边开电子厂，正要请人呢！”齐明华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上次见到他，似乎还是三、四年前的事，当时他留下的名片上写着“新美电子有限公司，销售经理”。今天，他又留了一张名片给他，仍是“新美电子有限公司”，头衔已经改成了“董事经理”，地址也不一样了。这回，他的衣着打扮也与前次不同，眼镜换成了金丝边的，头发也不再像披头士了，总之给人的感觉，低调、沉稳了许多。

“去深圳，能做什么呢？”

“公司里的事，能做什么做什么呗！”对明华来说，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商品经济，讲的就是商机，商场如战场，战场上会发生什么情况，难道是事先可以预知的吗？大陆的体制真是害死人，年轻轻的小伙子，思想已经如此僵化，说出话来，廖无生气。

和明华同来的玉兰新烫了头发，穿了一身白色西式套裙，一看就是外来的设计。玉兰本来就身材瘦削，这身装束，从背后看来，还以为是妙龄少女呢。玉兰一改常态，没有像往常那般兴致勃勃地和常琦、丹平谈论明华兄弟们的琐事，只是一直带着含义不明的笑容，听着明华他们说话。

“时候不早，我们该走了！子霆，要是想好了，和我联系！”明华起身告别。

“吃了饭再走吧。。。”丹平说这句话时，再自然不过了。

“不必了，今天我和妈妈去上海宾馆吃饭。。。”明华说着，挽着玉兰的手臂，翩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