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相信唐珊会为自己盗药,所以,他决定等。朱儿觉得风险很大,她不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但她愿意相信江南,所以她虽然老谋深算,但是她也在等。唐家那个迷宫一般的地道,处处藏着危险,时时透着诡异,即使唐琦不在,也随时可能有机关被触发,如果非要进去,陷在里面的可能性很大。在此进去盗药,那是白白送死,如果若雪在场,她也许可以进得去,但现在盗药,正是为了救她。
为了防止中计,江南决定在约定的地点守候,如果有唐家的人出来埋伏,那么唐珊肯定是在骗自己。若是唐家人并不设下埋伏,那么即使唐家人跟着唐珊来擒拿自己和朱儿,这空旷的野外,并非使用暗器机关的最佳场所,江南和朱儿倒也不怕他们。朱儿极有智计,觉得仅在城外枯守,未必能发现唐家的阴谋,于是她让江南在城外观察,自己混入城中打探消息。
接下来的两天,江南怀着忐忑的心情,一直守在城外,注意观察有没有唐家的人出来埋伏。朱儿给他精心打扮了一番,装作一个摆摊卖茶的老头,离约好的地点不远,白天就在那摆摊,晚上潜伏在林中,朱儿自己则到城中打探消息。以朱儿的易容术,江南自己认不出自己,别人肯定更加看不透。但这里突然冒出个卖茶的老头,还是有点突兀,所以江南心中惴惴的,很担心被发现。
第二天,江南正在摆摊卖茶,城里出来一个虬髯大汉,坐在桌前喝茶。等其他顾客走了以后,那虬髯大汉忽然一拍桌子,恨恨道:“唐家也太心狠了些,居然把宜春院的老鸨和如烟姑娘给杀了。”
江南一听,心中一惊,虽然朱儿那天把如烟姑娘打得鼻青眼肿,表明如烟跟自己并非一伙。但没料到唐家的人那么狠,对唐煜下毒的事连累了如烟姑娘。他们去找如烟的时候,如烟肯定说了当时的情况,但他们竟然如此狠毒,还是不肯放过她。于是,江南暗恨唐家,心想一定要杀几个唐家的首恶出气,虽然担心暴露,还是忍不住搭讪道:“这位客官如何得知?唐家的事,可是不能乱说的,万一得罪了唐爷,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虬髯大汉道:“城里都传遍了,都说那个如烟姑娘给唐煜唐公子下了毒,唐家一怒之下,用毒药毒死了如烟姑娘。用的毒很厉害,据说死的时候很惨,没人敢看。他唐家再狠,也不能把咱们都毒死了!”
江南大怒,强忍怒气,恨恨的道:“恶有恶报,总有一天他们会偿还的。”
听江南这么说,虬髯大汉不再搭话,只是冷笑两声就走了。
等他走远,江南忽然想起,是不是唐家发现了自己的蛛丝马迹,故意派人来试探自己,越想越后悔,自己真不该搭腔。以江南的智计,自然知道应该把那名大汉灭口,于是有些想追上去把那虬髯大汉杀了,又怕错杀了无辜,一时拿不定注意。晚间朱儿回来,江南对朱儿说起此事,朱儿大笑道:“不用怕,我化的装没人认得出。”
江南道:“可是我看他好像是在试探我,你虽把我装扮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我在这里突然出现,究竟有些面生,所以还是引起了怀疑。”
朱儿道:“是有人在试探你,不过不是唐家,是我。”
江南惊道:“你就是那个虬髯大汉?”
朱儿得意洋洋道:“是啊,你看不出来?”
江南道:“哪里看得出,阴阳老怪的师父,自然演谁像谁。非但容貌没有一点破绽,身材、音色都是惟妙惟肖,我简直不敢相信。”
朱儿道:“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江南道:“那如烟的事是不是真的?”
朱儿道:“是,他们够狠,那毒药可叫如烟吃够了苦头,死的时候偏偏是在笑,依我看那种毒是让人全身肌肉紧张,连呼吸也无法进行,活活憋死,由于脸上肌肉紧张时是个苦笑面容,所以看起来是在苦笑的。”
江南道:“总有一天,我要让唐家也还点债。”
朱儿道:“我看算了,唐家人睚眦必报,你已经得罪了他们,如果是杀了他们的人,他们会阴魂不散一直纠缠你的。那个如烟姑娘跟你非亲非故,死了就算了,其实我应该对如烟更狠一点的,这样也许就可以救她一命。”
江南恨恨地,也不说话,第二天还是照样摆摊。中午十分,有几个人出城来,看他们的样子,多半是唐家的人。因为他们中有两个太阳穴微微下陷,三个稍稍凸起,练的是唐家两种不同性质的武功,功力比唐琦等差一些。朱儿已经混进城去,江南没个商量,只得走一步是一步,偷偷瞟了他们一眼,不动声色,但心里越发的忐忑起来。
那几个人偏偏向江南走来,其中一人道:“这里怎么多了个卖茶的老头?前几天我出来的时候还没见到的,莫要是敌人的眼线。这几天大敌当前,咱们可得要小心些才好。”
另一个道:“四哥,你也忒小心了些,就这么个糟老头,也配当眼线?”
“四哥”道:“六弟,不要大意,我看我们还是试探一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