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章三山街缇骑狠 骤飞来似鹰隼
作者:贤良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520

“缇骑按剑而前。问‘谁为哀者?’”

明张溥《五人墓碑记》

“三山街,缇骑狠,骤飞来,似鹰隼。”

清孔尚任《桃花扇?草檄》

以上提到的缇骑――为逮治犯人的禁卫吏役的通称。如明代锦衣卫校尉,清代步军衙门番役等。相对来说缇骑主要是以抓政治犯为主的,缇骑出动都是以皇帝的名义把人抓进北镇府司的昭狱。啥叫昭狱,昭狱就是缇骑(锦衣卫的抓捕官员)奉旨直接拿捕。这种官司叫“昭狱”,行政和司法系统都无法过问。

因为是皇帝御用的高级职业打手,缇骑的威名可以说甚至于要高过锦衣卫和东厂。此时东来顺内所有的人都被突然闯入的缇骑吓得魂不附体,如果不是带队的高喊一句反抗者杀,大厅里早就鸡飞狗跳墙了。一帮欢欢喜喜来吃饭的人,此时一个个浑身抖索的坐在椅子上,胆子小的已经呜呜的抽啼起来。

就在大堂里的人惶惶不安的时候,萱娘走到领头一个千户的身前说道:“这位大人东来顺不过是一个吃饭的地方而已,既是大人怀疑此处有朝廷侵犯尽管搜查便是,还请大人先让这些客人离开。”

“你是何人?!”领队千户看着站在眼前的萱娘打量起来。

“回这位大人的话,妾身就是这东来顺的东家,顺天府李府尹的妻子。”萱娘不卑不亢的回答千户的问话,不经意间还拐带出了李文波。

不知道这位北镇府司的千户是不认得李文波,或者说是干脆就没把李文波放在眼里,就见千户不耐烦的对萱娘挥着手说道:“区区一个顺天府尹难不成还敢违背皇命?!你先去一边站着,既是来了必是要搜捕一番的,北镇府司办案也是你个妇道人家说道的?!给我仔细搜!”一声令下,北镇府司过来的缇骑,锦衣卫,东厂众人宛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

“这位大人明鉴啊!我等不过是来吃饭的,绝对不是朝廷钦犯,还请大人放过我等????”可能是眼前的环境太压抑,终于有人受不了站出来哀求起来。

听到有人说话,千户手按刀把走了过去。刚一近身,不等那人开口,千户手握着刀把狠狠的朝那人的小腹上捅去。一瞬间那人张着嘴手捂肚子,面部的表情扭曲了一般。“那个有罪的人会说自己是犯人?!你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来人!把这厮给我拉出去绑了!”

“这位兄弟,在下太平侯张澜,今日与几位朋友到此一聚。既是北镇府司查案,在下先与朋友离开,不耽误这位兄弟办案。”

眼见一群缇骑开始每一桌逐个人检查起来,坐在靠墙一个不显眼位置上的朱由校已经满头是汗了。他和张焉属于私自出宫,如果被朝中大臣知道了,免不了又是一堆麻烦。张澜这个人精岂会不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本想留下先替萱娘照应一下的张澜只好站出来道出自己的身份,准备借着自己的名头先把朱由校和张焉带出去后再做打算。

缇骑千户神色凝重的看着站在人群里的张澜,冒死护驾之功必将得到皇上的青睐与看重,就当交个人情。千户想到这里对张澜拱手道:“侯爷是救驾的功臣,今日搅了侯爷和朋友的雅兴还望侯爷见谅。侯爷请了。”听到千户如此上道,张澜对着千户拱起手也回敬了一下。刚要带着朱由校离开,就听从后厨的方向跑过一名缇骑力士,跑到千户身前就见力士单腿跪地大声说道:“启禀千户大人,小的们刚刚在东来顺后院抓住刺客余孽!”缇骑力士的一句话引来了大厅里说有人的目光,就连刚刚起身准备离开的朱由校也停住了身子看向后厨门口。

不多时就见厨门的门帘被人撩起,两个孔武有力的缇骑力士抓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早已起身站在朱由校身边的张焉看到被力士抓着的孩子刚要开口,就被朱由校拉了一下衣袖,并摇头示意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

“他还是个孩子!你们放开他!”一看见两个大人拎着孩子的胳膊,孩子一脸的痛苦和恐惧之色,萱娘跑过去准备把孩子夺下来。见到力士并不放手,萱娘转身对缇骑千户说道:“大人这只是个孩子,并不是什么刺客。还请大人先把孩子放下来。”可能是两个大人对自己手里抓着一个孩子也不怎么光彩,听到萱娘的话都看向了千户,见到千户对自己点了点头,两个力士松开了手。

孩子流着眼泪跑向萱娘跑去,一到萱娘身边就躲在了萱娘的身后,一双小手死死的抓住萱娘不放,萱娘不停的安慰着孩子。

“把钦犯带走!”

千户的话一说完,就见两个力士准备上前要再一次把孩子抓住。萱娘挺身站在力士面前大声说道:“这孩子是我弟弟,那里是谋害皇上的刺客!你们要抓人就先把我杀了!”

“既是这孩子的亲属当与同谋论处,来人与我将这女子绑了!”

千户的命令一下,上来一帮人就要捆萱娘。这时从后厨跑出一帮人手里拿着菜刀,大勺???铁锅死死的把萱娘围了起来。

“东来顺窝藏刺杀谋害皇上钦犯,马上把东来顺的人都给我捆了,押往北镇府司!”

缇骑的个人搏击本事还是很出色的,面对一帮厨子不过是小菜而已。打趴下了护在萱娘身边的人,缇骑如狼似虎的用绳索捆起萱娘。

“萱娘姐姐救我??唔??姐姐救我???”同样被人捆绑起来的孩子哭喊着萱娘。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大厅里所有人都很难受,不过有两个女人却是仿佛被人剜了一刀。面对自己亲弟弟的哭声,张焉为了不暴露朱由校的身份只好咬着嘴唇强忍着,而萱娘则是大喊了一句二宝别怕后,对着屋里的千户和抓人的缇骑喊道:“不论什么事求你们先放过我弟弟,等我相公回来自会与你们理论!”

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让朱由校和张澜怒气冲天,可又不能做些什么。一个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一个为了身边的皇帝不能暴露身份而死死的攥着拳头,张澜恨恨的转过身去。

“你们凭什么抓人!等我大哥回来定会让你们好看!”面对纯属栽赃又毫不讲理的缇骑,也被捆绑了的丫头冲着缇骑千户开口喊了起来,丫头刚喊完就被千户给抽了两个嘴巴。

“马老四你们保护皇上离开。”

张澜小声的对身边人说了一句后,就带着朱由校等人往门口走去。经过千户身边的时候,千户还乐呵呵的对张澜说了一句侯爷慢走,只不过回敬给他的只有阴冷的开掉下冰碴一般的脸色。

看到马老四带着朱由校和张焉已经不见了人影后,萱娘等一干东来顺的人被捆绑在一起走出大门。张澜站在门口看着萱娘,丫头一个个与自己擦肩而过。当看到丫头嘴角流出血的时候,张澜把拳头捏的咔咔直响。

“侯爷下官先行一步。”

最后一个走出东来顺大门的缇骑千户对张澜拱手告别。不等千户的致意的手收回来,就见张澜钵大的拳头狠狠打在千户的脸上,同时张澜一脚踹在了千户的小腹上。被张澜打倒在地的千户捂着肚子大喊道:“侯爷这是为何?”千户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张澜如同一头饿虎扑向了倒在地上的千户。

看到扑向千户的太平侯,一帮缇骑校尉,力士纷纷上前抓住张澜。千户被人从地上拉起来,吐了一口嘴里的鲜血,千户恼怒的对张澜说道:“太平侯蓄意杀害本千户还请讲清楚了!”

此时的张澜被人死死制住,张澜身上的伤刚刚养好,力气并没有完全恢复,如果是受伤前的张澜,就凭眼前这几个人还真不是对手。被人抓住胳膊的张澜红着眼睛骂道:“敢打本侯的女人!杀了你又有何妨!”

“姓张的!别以为你救驾有功,你就目中无人了!昭狱是什么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就算你有铁券丹书这次也保不住你的小命!给我带走!”说完千户上前用刀鞘狠狠的给了张澜一下。

一群鲜衣怒马的缇骑押着一串被捆绑起来的人缓缓的走在大街上,千户骑在马上用手揉着肿起的脸颊走在最后面。

“大人对面大街上跑过来一伙人!”一个缇骑校尉跑到千户跟前禀报起来。

听到手下校尉的禀报,千户勒住马向对面望去。就见街对面一个穿着大红官服的人疾马本自己这里过来,后面不远处紧跟着一群身穿铁甲,手持长枪的人。

看到骑马奔跑过来的人,缇骑马上把犯人围了起来。同时一个力士站在最前面示意对面过来的人停下来。“过来的是什么人?!速速下马!北镇府司缇骑拿人?????”

来人勒马停蹄并没有理会说话的力士,只是在马上看向了被缇骑围在里面的人。“本官顺天府尹李文波,尔等立刻放人!”

“北镇府司缇骑拿人,还轮不到顺天府来管?????”

不等力士的话说完,就见李文波拿着火铳对着力士就是一枪。顿时场面慌乱起来,就听人群后有人喊道:“北镇府司奉皇命捉拿刺客,李大人这是要造反不成!”